此事過後,賈瑞又和諸人高談闊論了一陣。談話間隙,賈瑞偶爾也會把目光投向鄰桌那邊。


    剛才賈蓉明確說道,賈璉、賈寶玉兩人都在此。賈瑞係穿越而來,原主的記憶蕩然無存,很多他原本應當比較熟悉的人物,也都全然不認識了。一直以來,賈瑞非常擔心因為這個,露出自己來路不正的馬腳。


    今天運氣倒不錯,恰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把賈璉、賈寶玉這兩個活寶先認下來。


    賈瑞冷眼旁觀了一會兒,又根據領桌上諸人眾星拱月、百般討好的那種架勢,大致有了一個初步判斷。


    主位那裏,有兩人一大一小。一個約莫三十歲左右,身材很長,麵容俊美,微笑起來時,那神情之間頗有一些輕巧浮滑的味道,想必這就是好色之徒賈璉無疑了。


    另一個年紀還小,大概在十二三歲左右,一眼看過去,也屬實麵相英俊,眉清目朗,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風流不羈的氣質,這應當就是那個賈寶玉了。他出身高貴,又生得有這麽好的一副賣相,也難怪在大觀園這個女兒國中,最漂亮的薛寶釵和林黛玉,都對他芳心暗許,為他爭風吃醋。


    賈瑞真要想把薛寶釵追到手,這個賈寶玉就是他的最大情敵。


    但賈瑞並沒有因此失去信心。


    雖然從外表上看來,相比賈寶玉,自己可能猥瑣了一點,也更俗氣了一些,確實不如賈寶玉更有顏值和氣質,更能討年輕女孩子們的歡喜。而從家世門第上來看,自己更是連給賈寶玉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但這些都不是重點。


    紅樓世界中的婚配原則,對於男性而言,外貌是最不重要的。家世門第之間的差距,也完全可以通過科舉考試來抹平。


    想那巡鹽禦史林如海,雖說祖上也是書宦之家,但到了林如海這一代,早已淪落為寒門,跟賈敏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金枝玉葉,是完全沒法相比的。


    但等到林如海金榜題名,考取探花之後,情勢就發生了逆轉。這個時候,家世門第不論了,是不是遠嫁也不考慮了,對於榮國府而言,先把這個乘龍快婿搶到手了再說。要不然,那些熱衷於榜下捉婿的大戶人家,有哪個是好相與的?


    眼下賈寶玉還懵懵懂懂,醉心於詩詞歌賦、傳奇腳本。他也更喜歡那個渴望自由、滿心詩畫浪漫的林黛玉,而對看重仕途經濟的薛寶釵非常反感。而薛寶釵本人,似乎也對不求上進的賈寶玉頗有微詞,還多次因為規勸寶玉認真讀書,導致兩人感情生分。


    這不就是自己的機會麽?隻要自己在科舉考試中搶得先手,甚至都不需要自己考中進士,隻要自己明年鄉試中舉,展現出在仕途經濟方麵的巨大潛力,那是不是就能成功地贏得薛寶釵的青睞,最終抱得美人歸呢?這種事不敢說十拿九穩,但可能性是一定存在的。


    賈瑞用銳利的眼神,盯著賈寶玉看了一會兒,醞釀著一種誌在必得的信念。賈瑞在心裏說道,“寶玉兄弟,可千萬別怪你瑞大哥橫刀奪愛,你和寶釵姑娘根本不合適,還是和黛玉姑娘卿卿我我、花前月下去吧。這樣對你好,也對我好啊。”


    酒宴結束後,眾人紛紛起身離席。這時候,賈瑞看到賈璉、賈寶玉二人正朝自己走來。賈璉一邊走,還一邊大聲笑道,“瑞老弟近來果然是發達了,酒席上看到我和寶玉,也都不打一聲招唿,全然是當做沒看見。這讓不明真相的外人看到了,還以為咱們不是一家人呢。”


    賈瑞兩世為人,還經曆過土建行業的經典開局,也算是老油條一根了,又怎麽可能被賈璉這一句話給輕易地拿住。


    賈瑞笑道,“哎,不是我不想攀附你們二位。實在是老太太發過話,讓我不要再和你們套近乎,我是不敢不聽從啊。猶記當年,璉二哥帶著我們遊戲花叢的諸多往事,那種坦誠相待、親密無間的友誼,迄今讓人無限感懷啊。”


    其實,賈瑞根本不記得有這些,但想著賈璉那風流好色的品性,這種事情肯定沒少幹,便張口來了這麽一句,想試探賈璉的進一步反應,也算是為自己埋下一個伏筆。要真是賈璉聽到了什麽風聲,懷疑他和王熙鳳之間有些不清不楚,那也不能完全怪他賈瑞,這都是你璉二哥當初把我帶壞了不是?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還提它做什麽?”賈璉微笑著大聲說了這麽一句,便湊到賈瑞耳朵旁邊,竊竊私語道,“我現在問你,你把我房中的彩明姑娘給勾搭走了,是不是也要給我一個說法?這哥哥房中的通房丫頭,你也要惦記,這是不是明顯說不過去?這全天下哪裏有你這樣做兄弟的?”


    賈瑞連忙作揖道歉,也同樣小聲說道,“這是我這做弟弟的不對,璉二哥原諒則個。我身上現有十幾兩銀子,要不待會兒,我們在外麵再找個地方吃酒,算是我向璉二哥賠禮道歉了。”


    賈璉笑道,“剛吃過酒,還這麽客套做什麽?我就是聽說,你上次做烤麵包片生意,賺了好大一筆錢。想著你以後再有什麽好的項目,也拉扯你璉二哥一把,讓我好歹也能賺點私房錢。”說到這裏,賈璉露出了那種“你懂的”的古怪神情。


    賈瑞一下子就明白了,連忙笑道,“好說好說,一定一定。”他一邊說著,還一邊舉起一麵手掌,和賈璉相互拍擊了一下,頗有些擊掌為誓的意思在裏頭了。


    隨後,賈瑞又和賈寶玉隨口說了幾句場麵話,便目送著這兩人搶先一步離場了。賈瑞一邊看著他們兩人的背影,一邊還在心裏想著,或許賈璉並沒有聽到什麽風聲,或許賈璉就算是聽到了什麽風聲,大概也認為基本不可信,畢竟自己無才無貌,憑什麽能勾引到國公府的當家奶奶?這不是不自量力麽?


    但不管怎麽說,今後要是有比較好的項目,能夠把賈璉拉進來,將彼此的利益深度捆綁在一起,這肯定是一件好事,賈瑞也是很願意的。


    賈璉手上有了比較多的私房錢,就不會甘願再受王熙鳳的轄製,夫妻之間的矛盾就會越演越烈。到那個時候,自己未必沒有機會從中撥火架秧子,讓這對夫妻倆同床異夢,相互仇視,喊打喊殺。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再偷偷出麵,對王熙鳳噓寒問暖,大獻殷勤,是不是就可以感動這個鳳辣子,最終把她給推倒呢?


    自從那晚和彩明討論起王熙鳳的閨房之事,發現自己莫名興奮之後,賈瑞就逐漸感覺到自己身上,或許還暗藏著原主對於王熙鳳的那種執念,這個執念不破除,就有可能產生心魔,影響自己在一係列關鍵問題上的決定和判斷。


    這種情況,是賈瑞所絕對不允許,也千方百計要避免的。


    如果賈璉不湊過來,賈瑞自然也不會輕舉妄動。但賈璉這個活寶,還想著在自己身上撈一筆,那就不能怪自己對他身邊的女人,存有一份覬覦之心了。


    誰也不是傻子,憑什麽讓你賈璉橫插一杠,白白地從中撈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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