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趕到醫院, 果然曹老爺子已經醒了,雖然麵色看起來還有些虛弱, 但是口吃清晰, 頭腦清醒,並沒有太多的中風後遺症。

    看到廖文後,這個老爺子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你是前陣子來我中醫館看過病的那個後生吧。”

    老爺子雖然沒有明說, 但是看他那眼神, 廖文就知道他肯定是認出自己來了。

    上迴廖文去中醫館偷師,找的借口是自己身上不舒服, 但是他其實身體好得很, 這位老爺子給他望聞問切了一陣, 最後應該是看出來他身體沒啥毛病, 隻是因為他強烈要求針灸, 所以曹老爺子才給他紮了幾針。

    但這個怪異的病人肯定是被曹老爺子給記著了, 所以哪怕隻有一麵之緣,再次見到廖文,這位老爺子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廖文偷師這事兒肯定是不能說的, 正好何毅這邊提到了老爺子的師兄, 倒是給了廖文一個非常合適的借口。

    他點點頭正大光明地將那位已經過世的曹老爺子的師兄拉出來當幌子, 信口胡謅道:

    “老爺子, 抱歉, 上次冒昧打擾, 主要是我覺得您的針灸方式跟我恩師教給我的技藝很相似, 但我家恩師已經過世,我也無法確定您這邊跟我恩師之間是否師出同門,所以我才會用那樣笨拙的方式來試探, 還希望您別介意。”

    這話一出口, 曹老爺子不但沒生氣,反而眼前大亮,看向廖文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廖文,看起來又是激動又是欣慰,同時還夾雜著很多難以言表的愧疚悲痛:

    “師兄過世都已經一年多了,他在信裏麵也從未提過他還收了個徒弟,沒想到他這不聲不響的,居然還藏了這麽個好苗子。”

    曹老爺子在清醒過來之後,就已經聽何毅提起了廖文用針灸給他急救的事兒,知道麵前的這個小子看起來才不過二十出頭,居然就已經學會了九穴梅花飛針,這得多高的天賦,才能在這個年紀就有這樣的造詣?

    曹老爺子越看廖文越是覺得歡喜,替他師兄感到高興,他伸出手來拉著廖文,示意他坐在床頭,然後就對廖文嘮嗑起來:

    “師兄他這一輩子受的苦太多了,當年平反之後遠走鏞城,還發誓再也不觸碰中醫這一門,我還以為他的所有精氣神都被那十年給打散了,沒想到……不過這也正常,他是個心地仁厚善良又柔軟的人,學了一身的醫術,治病救人的意念已經都已經深入骨髓了,怎麽可能說不碰就不碰了呢。”

    廖文其實也僅僅從何毅口中套出他這個未曾謀麵的“師父”叫什麽名字,其實人家具體去了哪裏,又做了什麽,後來是怎麽死的,又葬在了哪裏,這些他一概不知。

    但剛剛曹老爺子這一番嘮叨,沒想到又讓廖文提取到了一個關鍵信息,那位老爺子在平反後遠走鏞城,而原身當年輟學後外出打工,跟廠妹李婷工作的那家工廠,就在鏞城。

    這就更是多了現成的理由了,廖文趕緊“解釋”道:

    “曹老,有一件事我得跟您坦白,實不相瞞,其實真要算起來,我並不是恩師正兒八經的記名弟子,其實我們就隻相處了大概不到半年的時間而已。”

    “大概七年前,我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子的時候,在學校也沒有好好念書,輟學後就跑到鏞城去打工,在一家廠子裏當流水線工人。”

    “我就是在那種情況下,跟恩師認識的,後來慢慢熟悉起來了,老爺子就教了我一些口訣,見我學得順溜,才教了我一套完整的梅花飛針技藝,但是我其實是個挺愚鈍的學生,學了小半年也沒能出師。”

    “恰逢當時我當時女朋友懷孕,因為這件事我不得不迴到家鄉,自此以後就跟恩師斷了聯係,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如果不是昨天從何毅師弟這兒得知恩師去世的消息,恐怕我還以為恩師在鏞城活得好好的。”

    聽到廖文這番解釋,曹老爺子卻一點都沒有懷疑,反而覺得之前他所有的疑惑都得到了解釋。

    他就說呢,前幾年他跟他師兄恢複了聯係後,兩人其實也交流過很多次,也沒聽他師兄提起過收徒這事兒,按照他師兄的脾氣,真要是收了個這樣天賦高超的底子,肯定不會瞞著他,一定會將這件事如實告知,並且安排好這位弟子以後的路子,讓他這個當師弟的照顧一二的。

    但是他師兄卻一個字都沒有提,這就太奇怪了。

    現在聽到廖文這麽一說,曹老爺子頓時就明白了。

    原本麵前這小子隻是跟著他師兄學習了一段時間,並未被他師兄收入門下,這要是算起來的話,確實是算不得他師兄的徒弟,而且後來兩人又斷了聯絡,他那個師兄就更加不好意思提了。

    但是曹老爺子也能理解他那個師兄的做法,他看了看廖文,覺得遺憾又可惜,忍不住替他師兄解釋道:

    “我師兄,他其實是一個非常惜才且很樂於教授弟子的人,估計當年肯教你針灸技藝,也是見獵心喜,覺得你是一個可塑之才。至於為什麽沒有將你收入門下,這也是有苦衷的。”

    “那動蕩的十年,因著我師兄那一身的中醫造詣,吃了很大的虧,當時他也收了好幾個弟子,但是那些弟子怕被牽連,都跟他劃清了界限,甚至還落井下石背後捅刀,我師兄的手,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廢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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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吃一塹長一智,他再也不肯信任人,尤其是在收弟子這件事情上徹底歇了心思,後來再也沒提過。”

    “所以不是你天賦不夠,相反的,能讓他主動教授你醫術,足以說明他看好你這個人的醫學悟性,不然他不會把我們這一門的梅花飛針教給你。”

    廖文原本隻是信口胡謅了一個身份,借著那個老爺子來當幌子用,但現在聽了曹老爺子這番解釋後,心下反倒是有些難受起來。

    他忍不住抬起頭來,看向曹老爺子:

    “曹……師叔,您知道我師父的墓,葬在哪裏了嗎?我想找時間去看看,給他老人家掃掃墓上柱香。”

    借那位老爺子的身份一用,廖文在心虛的同時,也不免心生幾分意動。

    也許,將錯就錯,真的認了這位未曾謀麵的老先生當師父也不是什麽壞事,這樣一來,他偷學的針灸之術,還有他拿出來的抑脂丸,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承認了這個弟子的身份,他就跟曹老爺子有了更親近的關係,他墊付醫藥費也就有了理由,曹老爺子也就不用再有什麽心理負擔了。

    頂多,也就是他每年抽出點時間,往鏞城走幾趟,給那位老爺子掃墓上香供奉一點祭品,讓那位老爺子的墳頭草不至於長高,不至於連個祭拜的後人都沒有。

    這樣一想,廖文的心頓時堅定起來,看向麵前的曹老爺子的眼神也變得愈發恭敬,竟是真的將曹老爺子當成了自己的師叔來認真看待。

    曹老爺子對廖文也很是滿意,看得出來麵前這個孩子眼神清正是個好孩子,他師兄的眼光不錯,如果當年這孩子能在鏞城多呆幾年,跟他師兄相處的時間再長一點,說不定他那個師兄還真能解開心結,把這孩子收為徒弟也不一定,真要是這樣的話,他那個師兄指不定能生出幾分求生意誌,還能再多活幾年也不一定。

    但這樣的想法也隻能是在曹老爺子心裏想想而已,如今師兄已經成為了一抔黃土,當年的那些事兒已經成為了過去,再多的後悔也來不及了。

    不過眼前這個孩子他是真的很喜歡,再加上他師兄的緣故,曹老爺子對這個小子自然也更多了幾分親近,聽到廖文提到自家師兄的墓地,曹老爺子忙點頭道:

    “我知道,今年你師父的忌日我還特意去了那邊給他鑄了墓,但是我年紀也大了,南浦距離鏞城有點遠,以後還不一定能每年都過去看一看,如今有了你,我倒是不擔心了,以後給你師父掃墓這事兒,就都交給你了。”

    廖文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忙認真地將這件事給接了下來。

    又圍繞著那位師父聊了一些事兒,從曹老爺子的口中知道了他那個神交師父是個什麽樣的人,廖文的心中就愈發對那位生出了幾分佩服,心下不免也有些遺憾,若是那位還活著,拜在那位老爺子門下,說不定還真能學到一身的醫術,成為國手也不一定。

    但想這些也是枉然了,重要的是還在世的這些人,廖文想起了曹老爺子那個糟心的孫子,忍不住就多嘴問了一句。

    曹老爺子一聽廖文提曹正楓的名字,頓時臉色就沉了下來,心情一看就不太好,皺著眉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冷聲道:

    “隨他去吧,以後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了。”

    曹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看起來被這個孫子真的傷得不輕。

    廖文估計這還是老爺子不清楚曹正楓在他住院做手術期間都做了些什麽說了些什麽,不然估計更加氣地不輕。

    但何毅是個非常懂事的小子,顧忌著老爺子才剛剛動完手術,情緒不能太過激動,所以對於不久前曹正楓在醫院鬧過的那些事兒,何毅一個字都沒有提,生怕他師父知道了這事兒心情不好,影響到病情和傷口愈合。

    廖文當然也不會提這事兒,但他看老爺子的態度,也知道老先生在想什麽了,他開始斟酌起來,如果真是要一勞永逸,把曹正楓直接送進監獄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一來那些高利貸就再也不會纏著不放了。

    但是再怎麽混賬,這小子也是曹老爺子家僅剩的一根獨苗苗了,他那個“師父”當年受到摧殘,後來也沒有娶妻生子,什麽都沒有留下,曹老爺子這邊又是一脈單傳,若是曹正楓再出點什麽紕漏,恐怕曹老爺子也要變成孤家寡人,最後什麽都不剩下了。

    廖文心下不免歎了一口氣,想了想之後,覺得這件事得再另外想辦法。

    “我忘了問了,你現在在南浦是做什麽?是從事醫藥行業嗎?”曹老爺子不想談那個糟心的孫子,忙轉移了話題,問起了廖文別的事兒。

    廖文這才想起來他還沒有介紹自己的情況:

    “不是,我家是漁村的,從小到大接觸的都是打漁,所以我後來就繼承了父親的遺願,當了個漁民。”

    曹老爺子聽到廖文這話,吃驚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失望,他以為這小子有這麽強的天賦,年紀輕輕就領悟到了梅花飛針的精髓,這樣的好苗子理應在中醫這一行發光發熱才對。

    可現在他聽到了什麽?這小子居然當了漁民?這不是搞笑嗎?這簡直是暴殄天物,浪費天賦。

    曹老爺子頓時氣炸了,忍不住就想要開口教訓這個後輩,想要讓他知道他究竟都做了什麽傻事!

    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又聽到廖文說道:

    “其實我除了針灸,對於中醫藥理知之甚少,就是在針灸上,我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這次能給老爺子您針灸,也是看情況緊急,硬著頭皮上的,正巧當年師父教的那些手法裏麵,就有提到中風後的針灸治療方法,所以誤打誤撞給碰上了。”

    “我想冥冥之中也有可能就是師父在指引著,所以我才能在關鍵時刻正好出現在那個地方,又出手救了您。不過如果再換一個人,我想我可能真不一定敢站出來施救。”

    說到這兒,廖文笑了笑,又說道:

    “您可別小看了當漁民的,當漁民之後,我聽了朋友的建議,做了趕海直播,然後一不小心就當了網紅,很多人看我拍的片子,給我打賞,我一個月可賺不少。”

    “這還不算,後來有導演看中我,要請我去拍電影,前陣子我還簽約了一家娛樂公司,現在已經是娛樂圈裏麵的明星了,以後若是能爆紅的話,說不定還能賺更多的錢。”

    曹老爺子聽到廖文這話,頓時就驚著了,就連一旁的何毅也都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實在是廖文剛剛說的那番話,聽起來相當離奇,電視劇小說都不敢這麽演,一個初中學曆的漁民,居然靠著趕海當上了明星,這也太假了吧?

    見這兩人看起來好像不信,廖文趕緊掏出手機:

    “是真的,不信你們看我的手機,這是我的直播賬號,裏麵好幾百萬的粉絲呢,每個月賺好幾十萬呢,除了這個,我還有一家工作室,跟人合作開了個網店,網店現在是我哥嫂在打理。”

    曹老爺子看了廖文的鯨魚直播賬號一眼,看得似懂非懂,主要是老人家年紀大了,對這些什麽網紅直播的潮流時尚的確是跟不上了,但何毅看得懂啊。

    這小子雖然跟著曹老爺子學習中醫後,變得也跟個小老頭一樣成熟穩重內斂,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對這網上的東西一點都不感興趣,相反的,他平時沒事兒的時候也會刷手機玩微博看直播,所以驟然看到廖文的賬號,他就精神一震,激動得直接就站了起來。

    “你……你就是阿文?”

    廖文一愣,忍不住笑道:

    “你知道我?”

    何毅連忙點頭,表情相當興奮:“我看過那個美樂珠競拍的那個視頻,這個事兒當時在南浦都傳遍了,微信上麵很多人轉發,不過我不知道那個阿文就是你,真的沒想到……”

    何毅是真沒想到自己跟一個網紅這麽近距離接觸了,加上廖文看起來真的很低調內斂,雖然人確實長得帥氣,氣質也非常突出,但是何毅真的沒將廖文跟那個網紅阿文聯係起來。

    這也不奇怪,在何毅的心中,那些明星網紅本身跟普通人是很有距離感的,他絕對想不到對方能夠如此接地氣,在那麽多人都站在中醫館門口看熱鬧的情況下會挺身而出來給他師父施針急救,所以何毅壓根沒想過廖文居然會是網上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漁人阿文。

    哪怕是這會兒知道了,何毅都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但有一點他卻是不懷疑了,漁人阿文這段時間在微博上課沒少上新聞熱搜,尤其是幾天前的flw中國站比賽的冠軍,掛在微博上好幾天才冷卻下來,好多門戶網站都將這條新聞掛上了頭版頭條,想不知道都難。

    何毅知道自家師父對這些都不太了解,忙給他師父解釋,如今廖文在網上也有了不小的知名度,還有人自發給他建了百度百科,何毅有些說不明白的也是直接在網上一搜就搜出來了,等到他跟曹老爺子解釋清楚廖文的具體情況後,曹老爺子頓時就沉默了。

    之前他覺得這小子有中醫天賦,不在這一行繼續深造實在是太浪費了,但這會兒聽到何毅講述完廖文的那些事兒之後,曹老爺子才覺得自己之前的那些想法有失偏頗。

    麵前的這個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做什麽都還挺厲害的,不止是在中醫針灸上,在其他領域也能有所建樹,並不是他所想的那樣當一個苦哈哈的漁民熬日子過。

    隻是這樣一來的話,老爺子就沒什麽理由和立場來繼續勸廖文專注在中醫這一門了,因為很明顯的,現在廖文在當什麽網紅主播上已經闖出了名頭,未來當個明星,既能賺錢又能賺名氣,絕對比當個中醫要有前途。

    老爺子心下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為自己也是為他師兄,多好的苗子啊,隻可惜他們沒有抓住。

    但曹老爺子也是個看得很開的人,不然他在中醫一門這麽執著,當初絕對會壓著他那個獨苗苗孫子好好學習中醫繼承他的衣缽了,也不會在見孫子對此絲毫不感興趣的情況下,就放任曹正楓自由發展。

    所以在看出來廖文無意在中醫這一行潛心學習修煉的情況下,曹老爺子也不強求,隻是在跟廖文多聊了幾句,知道他對自己的未來有自己的規劃後,他就不再過多言語了。

    廖文還怕曹老爺子心裏有負擔,於是主動表示醫藥費的事兒希望曹老爺子別放在心上,他缺失了自己“師父”的葬禮,連他“師父”的墓地重新修建鑄造他也沒有去參與,這本來應該是他這個當弟子的人來全權負責的,卻讓曹老爺子代勞了,光是這兩件事,他這個當師侄的幫忙墊付點醫藥費就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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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如果“師父”還在的話,肯定也不會對曹老爺子這個師弟見死不救,肯定會想辦法湊錢幫忙的,所以廖文這麽做,也不過是看在“師父”的麵子上,來盡點孝道而已。

    畢竟這些年他沒在“師父”身邊,“師父”那邊已經無法再做過多的彌補,隻能將這些缺失的孝道彌補在曹老爺子的身上,想來“師父”在天有靈的話,也肯定會支持他的決定。

    聽到廖文這番話,曹老爺子也不好再表示拒絕,最後終於是鬆了口,同意了廖文的做法。

    廖文頓時鬆了一口氣,拉虎皮扯大旗的,他這錢送得還真不容易。

    曹老爺子這邊還在醫院住著,廖文每天都會給老爺子送營養餐,而另一邊的安東尼,在連續幾天接受廖文的針灸治療之後,之前那種手臂經絡麻癢的症狀愈發明顯,他終於可以確定那真的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個發現讓安東尼分外激動,在再次針灸之後,安東尼終於沒能忍住,將他的身體症狀跟廖文說了。

    廖文聽到安東尼這話,也不由得怔了怔。

    外人不了解內情,他可是非常清楚,當初願意給安東尼治療手臂,不過是仗著他手裏有十全大補丸這個外掛,所以他才會信口胡謅,還專門去找曹老爺子偷師,就是想要找個針灸的幌子來給十全大補丸打掩護而已。

    但他還真沒有想到,誤打誤撞的,居然還真讓遇上了一個真的國手,給安東尼針灸的那一套梅花飛針,還真就對症下藥,找對了方法。

    聽安東尼的描述,廖文就算再外行,也知道這肯定是因為經脈得到了一定的修複,才有了這樣的身體反饋。

    不過針灸一門實在太複雜,而且中醫本就是一個漫長的療養過程,真要是靠著針灸進行治療,先不說能不能徹底得到根治,就算能根治,這也肯定不是三五個月就能完成的工作,恐怕短也要一兩年才能恢複。

    但很明顯的,不管是他還是安東尼,都等不了這麽久,所以最後肯定還是需要用上十全大補丸這個道具的。

    但知道安東尼的手臂真的有了反應,廖文還挺高興,因為這樣一來,他之前找的那些借口理由,就更加具有說服力了,他也再不用擔心安東尼會懷疑,相信等這家夥吃完十全大補丸之後,也肯定隻會將他的手臂恢複這件事,歸功在他這一個月的針灸治療上。

    一切進展順利,廖文頓時高興不已,連帶著對曹正楓那小子的處理上,手段都變得溫和了不少。

    上次在醫院看到這個渣滓的時候,廖文是真的想要動手揍那孫子一頓,但後來看在曹老爺子的麵上才勉強克製住了。

    但他對那孫子不放心,所以偷偷在那小子身上放了一隻電子蠅,隨時監控著曹正楓的一舉一動。

    大概是有幾家高利貸追債追得厲害,曹正楓也有些怕了,這幾天一直都沒敢冒頭,到處躲躲藏藏的就怕被人抓住。

    不過沒兩天,這小子就又跑去賭場了,原因無他,曹老爺子的退休金每個月準時到賬,而工資卡卻被曹正楓給拿了,這孫子知道密碼,直接就將曹老爺子工資卡裏麵那五千多塊的退休金給取了。

    手裏有了錢,曹正楓頓時就又犯了賭癮,又偷偷摸摸地跑去賭場,很明顯是想要用這些錢當做本錢來扳本。

    可這小子本就不聰明,之前會輸掉那麽多現金房產,也是因為被人給下了套,賭術不行還想要發大財,這不是異想天開嗎?所以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這孫子不但把曹老爺子那幾千塊的退休金給輸了,還又欠了一屁.股債。

    這孫子本就是個老賴,這次又欠錢,自然就被賭場給抓著了,那些高利貸也聞訊而來,曹正楓直接就被關了起來,不但被揍了一頓,高利貸也放了狠話,如果曹正楓不還錢,那他們就直接將曹正楓送去黑煤場挖礦去,直到把欠的錢還清了再說。

    被砍手砍腳就已經夠嚇人了,去黑煤場挖礦,那絕對是往死裏折磨,隻怕是到死都出不來了,曹正楓這下真的知道怕了,立刻就想辦法給他爺爺還有何毅打電話。

    然而這段時間曹老爺子需要靜養,何毅那邊早就在廖文的指示下,將老爺子的手機給關機了,何毅那邊也將曹正楓的手機給拉黑,根本不打算給曹正楓聯絡的機會。

    曹正楓已經絕望了,以為這次他真的要活不成了,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以為這一次他肯定要栽了,真要被賭場送去黑煤場的時候,忽然就聽到外麵傳來了嗚哇嗚哇的警笛聲,賭場外麵一片喧嘩,賭場裏麵亂成了一團,沒過多久終於安靜了。

    曹正楓還在納悶出了什麽事兒的時候,關他的那家小黑屋忽然被人打開了,一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將他給拽了出去,然後拎著他給送出了賭場。

    偏僻的巷子裏,已經有一輛車在等著了,一個熟悉的男人坐在駕駛座上,正偏著頭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曹正楓認出了這個小子正是不久前給他家爺爺施針急救的廖文,頓時眼睛都瞪大了,震驚地喊道:

    “是你!”

    廖文懶得搭理曹正楓,隻衝著那個警察笑道:“越哥,謝了。”

    那個警察隨意地擺了擺手:“我去處理裏麵的事兒,人你趕緊帶走吧,什麽時候有時間咱們再出海切磋。”

    廖文點點頭,表示沒問題,然後示意一旁傻愣愣站著的曹正楓上車。

    曹正楓還有些沒搞清楚狀況,更何況他本身對廖文的感官就不好,一聽廖文命令他,這小子反骨又冒頭了,立刻就嗆道:

    “你誰啊,你讓我上車我就上?”

    廖文狠狠地抽了一口煙,冷冷地瞪了曹正楓一眼:“不上車可以,我馬上就給剛剛的警察打電話,讓他把你抓進去,這個賭場已經一鍋端了,你覺得你能獨善其身,一點事兒都沒有?”

    一聽到這話,曹正楓頓時一個激靈,他想起了剛剛聽到的那些混亂還有警笛聲,當下根本不敢懷疑廖文的話,立刻就拉開車門上了車,並且示意廖文趕緊開車走人。

    廖文冷笑一聲,這才開著車往巷子外麵走。

    路過那個賭場入口的時候,果然看到門口停了四五輛警車,外麵已經被警察拉了警戒線,看起來相當嚴重的樣子。

    這下曹正楓終於不再懷疑廖文的話了,結結巴巴地問道:

    “這是……怎麽迴事?”

    廖文斜睨了曹正楓一眼,麵無表情道:“公安局黃賭毒清掃特別行動,這家賭場涉嫌大筆金錢交易,並且還私藏大量毒空格品,裏麵的人都已經被控製了,涉及賭和毒的人,都會一一清算,恐怕不死也要脫層皮。”

    聽到廖文這話,曹正楓整個人都驚呆了,臉色瞬間一片煞白,他那點膽子,也就敢在賭桌上麵跟人博一博,因為那些錢本來也不是他自己賺來的,所以哪怕是輸了他也不心疼,可毒空格品這玩意兒卻是要命啊,借他十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碰的。

    曹正楓真的被嚇懵了,隻要想到這個賭場裏麵居然還藏著這種致命的玩意兒,他就心驚膽戰嘴唇都哆嗦起來,想要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開不了口。

    廖文看到曹正楓那一臉後怕的表情,心下倒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還好,知道毒空格品這個東西不能碰,這小子還不算完全沒有底線,說不定換一種方式,這小子還能搶救一下。

    賭場這邊的情況,是廖文利用電子蠅直接拍攝下來然後匿名發送到南浦公安局的,因為正巧拍攝到了這家賭場購買並且藏匿大量毒空格品的畫麵,南浦公安局反應相當迅速,幾乎是在廖文舉報後不到幾個小時就開始行動了,而且這一切都是在嚴密封鎖了消息之後進行的,所以這家賭場根本沒能反應過來,所有涉案人員都沒能及時逃脫,全部落了網。

    按照廖文原本的計劃,是想要將曹正楓也一塊兒扔進監牢的,這樣就算是一勞永逸,估計到曹老爺子百年之前,這個孫子都不會再來滋擾老人家了。

    可是曹老爺子之前在醫院的態度,讓廖文改變了計劃,他找了個熟人,也就是當初跟著張順一塊兒出海垂釣的那幾個人裏麵的一個釣友,在公安局裏麵擔任要職的黃越,讓他幫忙將曹正楓從中撈了出來。

    因為曹正楓本來就是被賭場誆進去的,這段時間又一直是被賭場非法拘禁在小黑屋裏麵,限製了人生自由,真要算起來他隻能算是個受害者,並不是賭場裏麵參與運營的人員,所以廖文提出要黃越幫忙把曹正楓從這件事裏麵摘出來也不算過分。

    隻不過這裏麵的具體情況,廖文卻是不會跟曹正楓解釋,他巴不得曹正楓受到驚嚇,給這小子一個教訓,也好讓他懂得畏懼,不然等以後突破了底線,更無法無天的事兒曹正楓都幹得出來。

    所以廖文故意嚇唬道:

    “把你弄出來,這已經是我求了很多人搭了不少人情才辦到的,不然就你今天這個情況,一旦跟那些賭場人員一塊兒進去了,牽扯上毒空格品,你一張嘴根本解釋不清,不判個十年八年的根本別想出來。”

    一聽這話,曹正楓果然就是一個哆嗦,愈發瑟縮在車後座上不敢言語了。

    廖文又繼續道:

    “但你在賭場裏的事兒,真要有人查,肯定也能查得出來,我能買通別人把你撈出來,但是卻也不可能做到麵麵俱到,真要有人較真,你就算是跑了,也能照樣把你抓緊去,所以你現在隻能算是暫時安全,不能說就高枕無憂了。”

    廖文這話一出口,曹正楓果然一臉驚懼地抬起頭,眼神裏滿滿的都是緊張慌亂,他急切地問道:

    “那……那怎麽辦?哥,哥你再幫我想想辦法,你救救我,我不想去坐牢,真要進去了,我這一輩子就毀了,我還不想死。”

    曹正楓並不知道哪怕他真被警察抓住,就他涉嫌賭博的事兒,再加上被人非法□□,他也頂多就是被拘留上十天半個月,交點罰款也就能出來了。

    但是這小子不學無術,根本不懂什麽法律,隻知道賭場涉及到了毒空格品,再加上廖文故意誇大其詞,他頓時就信以為真,想到要在監獄裏麵關個十年八年的,他頓時就絕望了,根本就沒那個腦子再去提出質疑,隻想著自己怎麽脫罪,不要被警察給抓住。

    廖文就等著這小子入套呢,他抽著煙,故意露出一臉凝重的表情沉默著,這越是沉默,曹正楓就越是心裏沒底,整個人都慌得一批。

    “要不,你收拾收拾包袱趕緊跑路吧,跑了應該就沒事兒了,隻是接下來就隻能亡命天涯,再也不能迴南浦了。”

    廖文沉默了一陣後,忽然開口說道。

    這話一出,曹正楓真的要哭了,這算是什麽破主意,這又不是幾十年前了,現在是高科技時代,到處都是電子眼,一旦被警方通緝,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被人給抓迴來,能跑到哪裏去?

    廖文看曹正楓表情慌張絕望,知道這小子已經嚇得六神無主了,這才又說道:

    “除了這個,倒還有一個辦法,就怕你不樂意。”

    曹正楓哪裏可能不樂意?隻要不進監獄,能把這一坎給過了,讓他幹什麽他都沒意見,所以一聽廖文說還有辦法,曹正楓就顧不上別的了,趕緊點頭道:

    “我願意我願意,哥你快說吧,我都行!”

    廖文也沒瞞著曹正楓:“今年的征兵已經進入尾聲,你的年齡在征兵範圍內,雖然學曆不咋地,但是當個士兵也沒太多的要求,我找人去幫忙,應該還能把你塞進去,隻要進了部隊當了誌願兵,你前麵的那些事兒應該就沒人會查了,等當個幾年兵出來,一切都一筆勾銷,你也能重新開始,隻不過當兵會吃點苦頭,你要是想去,我就跟我那個朋友聯絡,你覺得如何?”

    曹正楓沒想到廖文說的辦法居然是這個,頓時他表情就有些猶豫起來,剛剛下定決心說的那些話,他又有反悔的衝動了。

    廖文早就料到這小子怕吃苦,聽到當兵這事兒,他肯定要退縮,所以廖文又開始放狠話敲打起來:

    “你要是不樂意,那你就下車,自己收拾東西趕緊跑路吧,雖然警察將賭場給一鍋端了,但是那些高利貸可還在,到時候抓到了你,把你送進黑煤場挖礦就麻煩了,去外麵躲幾年雖然辛苦一點,但是隻要這邊的事兒告一段落,就沒人再追著你不放了,總比真的進監獄關個十年八年的要強。”

    這話聽著好像還挺在理,但是無論是亡命天涯成為警方的通緝犯,還是被高利貸送進黑煤場挖礦,又或者是進監獄關個十年八年的,哪一條路都不是曹正楓想走的,這一對比下來,隻有去當兵這一條路是最適合的。

    曹正楓腦子混沌,一時間也想不清楚廖文這番話裏麵都有些什麽不對勁了,他現在隻想趕緊跑,隻要別被抓了就行,所以哪怕明知道當兵也要吃苦,他也豁出去了。

    “哥,我去當兵,你快點跟你朋友聯係,我想去當兵!”

    廖文等的就是這句話,事實上,在他給警方舉報賭場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怎麽安排曹正楓的事兒了,所以事先他就找了解東蘭,問她能不能幫忙塞個人進部隊當誌願兵。

    解東蘭雖然已經退伍了,但是廖文通過上次這女人幫他買車還給他安排特殊渠道考駕照的事兒,已經猜測到解東蘭身份不一般,估計在部隊那邊還有一些人脈。

    果然,廖文剛把曹正楓的情況一說,解東蘭二話不說就表示沒問題,並且在當天就給了廖文肯定迴複,讓廖文隻管把人送過去就行。

    得到了肯定答複,廖文這才開始行動,他就不信,去部隊幾年,還不能把曹正楓這個歪苗子給掰正了!

    帶著曹正楓迴家,把證件還有資料都給帶上,廖文都沒給曹正楓半點喘息的時間,腳下一轟油門,直接就將人給送進了征兵點,二話不說把人給踹進了部隊。

    確定部隊接收,並且接下來會教曹正楓這小子好好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後,廖文這才滿意地迴了南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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