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誌承把八十條七帶九棘鱸帶走, 還剩下五十多條,廖文送了幾條給魏順德, 自己也留了幾條。

    因為工作室那邊已經準備了一個鑲嵌式水族缸, 占據了小半麵牆壁,之前廖文給小鈴鐺幾個撈漂漂亮魚的時候順便就多撈了一些,如今工作室的水族缸裏麵也養了七八條小型觀賞魚, 但到底還是太單調了些, 正好這一次抓到了七帶九棘鱸,廖文覺得留幾條放到工作室那邊養著也不錯。

    還剩下四十條, 這個要怎麽處理, 廖文就有些犯愁了, 因為一時半會兒的很難再找到一個像嶽誌承這樣的大買家, 但這些魚他自己也不怎麽會養, 又不可能一直放在魏順德這邊, 賣不出去的話對廖文來說還真是個大問題。

    廖文都已經考慮要不要去微博或者是他那個直播間搞個賣魚活動了,能賣幾條算幾條,結果這個想法還沒實施呢, 就有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了, 問的正是七帶九棘鱸的事兒。

    從對方的自我介紹裏麵, 廖文知道了這個人就是觀賞魚論壇上麵那個發帖子求魚的樓主, 看到了廖文迴複的帖子以及私信後, 就跟廖文打電話聯係過來了。

    知道對方想要買他手裏的七帶九棘鱸, 廖文想了想問道:“您要幾條?”

    廖文迴帖發照片的時候, 發的是他用路亞竿無意中垂釣上來的那條七帶九棘鱸,所以這個樓主還以為廖文手裏就這麽一條,沒想到廖文居然會問出這麽個問題來, 頓時就驚著了。

    頓了幾秒後, 這人才問道:“您的意思是,您手裏這個七帶九棘鱸不止一條?”

    廖文也沒瞞著,很是大方地解釋道:“之前給您發的那張照片裏的魚,是我釣到的,但是後來運氣不錯,我又網到了一群七帶九棘鱸,應該跟前麵那條是同一批,顏色大小質量不相上下,就在您給我打電話過來之前,已經有個人買走了一批,現在我手裏麵還剩下差不多四十條的樣子。”

    廖文說的雲淡風輕的,但是聽在對方那個樓主的耳朵裏麵,卻無異於一個炸雷,直接就把人給炸懵了。

    那個樓主倒抽了一口涼氣,險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再三確認道:“多少?四十條?”

    廖文笑道:“對,四十條,絕對的純野生品種,歡迎驗貨,不滿意包退,您如果不信的話,我這邊可以加微信,我們直接視頻。”

    那邊當然想要驗證廖文的這個話是不是真的,一聽說可以視頻看貨,立刻就添加了廖文的微信,等到視頻電話打過來,廖文這邊剛一接通,看到手機裏出現的這張熟悉的臉,那位樓主率先就怔住了。

    “你是……阿文?”那邊是一位看起來應該也就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子,在驟然看到廖文後,表情立刻變得震驚又錯愕,試探性地詢問道。

    廖文一愣,他沒想到對方居然認識自己,但既然都已經被對方叫破了名字,他自然也不好再隱瞞了,索性爽快地點了點頭:“對,我是阿文。”

    這位樓主還真是廖文的粉絲,一路追隨廖文的直播間很長時間了,但打死他都不會料到,他在觀賞魚論壇求個魚,居然都能收到廖文的迴複,而且還拿到了廖文的私人聯絡方式。

    這位粉絲很是激動,本來打視頻電話過來是為了看貨驗魚的,現在他卻是把這個初衷忘到爪哇國去了,看著廖文的眼神亮晶晶的,麵色都漲得通紅,激動得都快要語無倫次了。

    “阿文……你的趕海直播很好看,我特別崇拜你,你太厲害了,我……你不要怕網上的那些言論,都是看你紅了嫉妒你故意給你潑髒水的,那些紅眼病你都不用理會……”

    這位大哥巴拉巴拉了一大堆,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廖文倒是也不催促,一直等到對方卡殼,終於再也說不出什麽台詞來了,才笑眯眯的點點頭:

    “謝謝你,我會繼續加油的,這魚你還看嗎?”

    那個粉絲擺擺手,一臉無所謂道:“不用看了,是阿文你的貨的話,我肯定信你,今天你是又出海了嗎?那些七帶九棘鱸就是今天打撈上來的?”

    這人嘴上詢問著,但眼神裏卻是十分篤定,因為今天廖文沒有直播,但在此之前廖文趕海了那麽多次,從來沒有七帶九棘鱸在鏡頭裏麵出現過,所以這位粉絲非常確定,廖文口中所說的那一批七帶九棘鱸,應該就是今天出海收獲上來的。

    廖文笑道:“對,今天帶著家裏人還有助理一塊兒出海了,運氣不碰到了一個七帶九棘鱸魚群,就打撈上來了一批,不過之前有個開水族館的哥們兒要走了八十條,剩下的就隻有這些了。”

    雖然粉絲嘴上說不用看了,廖文卻還是將鏡頭對準到了大水池那邊,幾十條七帶九棘鱸還是挺壯觀的,大紅色的紋理在水中也是分外顯眼,廖文隨手用抄網抄上來一條,直接對著攝像頭來了一個大特寫。

    “這些魚基本上都在一斤左右,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你要幾條的話我就給你留幾條,你之前在帖子裏開的價格是四萬,我這邊可以給你便宜點,算三萬一條,當然你如果要的多的話,我還能給你稍微優惠一點。”

    給嶽誌承的價格是兩萬七,參照這個標準,廖文給這位發帖子的樓主也開了價。

    那位樓主已經通過視頻看到了廖文這個大水池裏麵的魚都是什麽品相,他對七帶九棘鱸相當有研究,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批魚的好壞。

    不得不說,廖文的這一批七帶九棘鱸無論是顏色還是價格都無可挑剔,絕對是他預期的理想價格,性價比非常高了。

    隻是四十條魚實在太多了,他還真沒辦法一口吃下,但他眼珠子一轉,心裏就已經來了主意,笑道:

    “我現在不能給你肯定答複,因為我頂多買個四五條就足夠了,不過我這邊有一個專門的七帶九棘鱸的魚友群,我去群裏找人問問,如果還有人想要的話,到時候我直接組織其他魚友來搞個拚單團購,一口氣把你這四十條魚全部吃下,你看怎麽樣?”

    廖文當然是求之不得了,如果能一次性把這些魚都賣掉,他也省得再去找下一個買家了,到時候也就不用過多麻煩魏順德這邊,一勞永逸的事兒,廖文當然不會有意見。

    他也十分爽快,既然這個人是自己的粉絲,他也沒打算坑人家,直接就把剛剛他賣給嶽誌承的價格給報給了人。

    “前麵那位水族館兄弟買走我的這批魚,價格是兩萬七一條,你如果帶上人團購的話,我給你的底線價格也是兩萬七,至於到時候這批魚你用多少錢賣出去,就不是我管的事兒了。”

    廖文並不介意對方買走自己手裏這批魚然後再去賺取差價,而且他其實自己也清楚他手裏的這批七帶九棘鱸真要拿到市麵上去賣,價格再提高個兩三成都是有可能的。

    對麵那個樓主對廖文的這個價格當然是相當滿意了,本來是考慮跟其他人拚團的,但是這會兒他不這麽想了,當即就在電話那端態度堅決地表示,廖文的這批魚他全部要了,先拿貨,到時候把魚帶迴去之後他再自己想辦法賣掉。

    這個人在廣城,廖文給對方發了自己的地址,讓對方自己派車來取貨,他這邊不負責運輸工作,然後價格也按照兩萬七定下來了,那人表示馬上就會去聯係運輸公司派車連夜趕赴南浦。

    跟對方又閑聊了幾句,把電話掛斷後,廖文就將這個情況跟魏順德說了。

    這批魚還得在魏順德酒樓後院的大池子裏養一天,廖文還挺不好意思的,但是魏順德從廖文這兒免費得了好幾條七帶九棘鱸,已經是占了大便宜了,他這會兒心裏美滋滋的,對於這點麻煩哪裏還會放在心上?

    把七帶九棘鱸的事兒解決了,廖文頓時鬆了一口氣,耽擱到了四點多,他才開著車迴到了漁村,那邊廖武看到廖文迴來了,也趕緊迎了上來,告訴廖文船艙裏的那批秋刀魚已經按照他的安排直接讓吳華給搬走了,不過當時廖文急著跟魏順德的車走,那批魚沒有來得及過稱。

    廖文笑著擺了擺手,根本沒有在意:“我跟阿華不是頭一迴做生意了,他那邊不會坑我的斤兩,這點秋刀魚也不值錢,你不用過多放在心上。”

    比起他今天打撈的那一網七帶九棘鱸,這些秋刀魚很顯然就不夠看了,所以廖文當時險些把冷凍艙的那些魚都給忘了,還是臨下船的時候才想起來,他把鑰匙留在了廖武手上,又急匆匆地給吳華打了個電話讓他來船上取貨,然後就跟著魏順德走了,根本沒顧得上多叮囑他哥。

    好在他哥這段時間跟吳華那邊相處了幾天後也熟絡起來了,知道廖文這邊還跟他簽了養殖場的合作協議,所以對吳華倒是也沒那麽多防備了,哪怕那些秋刀魚沒過稱,他也沒當場提出來,而是直接讓吳華把那批魚給拖走了。

    隻是那些秋刀魚頂天了也就能賣個幾千萬把塊錢,連一條七帶九棘鱸都比不上,幾萬塊的七帶九棘鱸廖文隨手就送給了魏順德四五條,對於這些秋刀魚他就更加不在意了。

    不過他沒跟廖武提這個事兒,隻是告知對方,那些七帶九棘鱸,他已經全部都賣出去了。

    廖武一聽這話就來了精神,立刻就眼睛都亮了起來,好奇追問道:

    “賣了多少錢啊?”

    廖文笑了笑,伸出了三根手指頭:“三百萬出頭。”

    廖武頓時就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就朝著周圍看了幾眼,眼神裏帶著幾分小心警惕,似乎生怕這話被人給聽到。

    “這事兒你別對外,尤其是別跟隔壁劉家提啊,我看劉舟那孫子之所以會盯上你,就是因為上次你賣美樂珠那個事兒太高調了,搞得劉舟心裏不平衡,紅眼病犯了,所以才盯上你的。”

    “這次若是再讓人知道你出海一趟就賺迴來幾百萬,估計劉舟那孫子肯定要發瘋一樣咬著你不放了。”

    廖武已經意識到劉舟對自家弟弟不懷好意,絕對是因為賺多了錢被盯上了,所以眼下行事變得愈發謹慎起來,下午帶著廖媽和董麗珍迴村裏來的路上,他就不忘叮囑自家老娘和媳婦兒不要亂說話,現在他也同樣把這話告知給自己的弟弟,讓弟弟心裏有點數。

    廖文其實比廖武想得更明白,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家大哥居然也能想到這一層,這讓廖文感到十分意外,他一直覺得廖武是一個迂腐甚至不大通情理的人,沒有想到這人居然還能對劉舟這個人分析得這麽透徹。

    但自家大哥這話肯定還是因為關心他,廖文當然不會出言調侃,反而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虛心道:

    “我知道的,這事兒最好是連媽還有咱嫂子都別說,晚上劉家吃飯,也別提相關話題,你們就隻管吃飯,至於劉舟怎麽套話,你們如果覺得不好迴答的就別搭理就是了,不用有所顧忌。”

    不隻是廖武,廖文還將這個話跟廖媽還有董麗珍那邊都說了,孩子們那邊倒是不用叮囑,一來童言無忌,孩子們的話沒什麽參考和利用價值,估計就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劉舟也根本不可能把這種如同兒戲的錄音放到網上去;

    二來他對自家小鈴鐺還是很有信心的,以那小丫頭對自己這個當老爸的崇拜和維護程度,誰要是敢說她爸爸的壞話,估計這小丫頭第一個就要跟人翻臉。

    胖嬸和胖叔並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打算,還以為這就是一場普通的鄰裏之間請客吃飯而已,所以快到飯點的時候,胖叔就跑到廖文家裏來叫人了。

    到了劉家,劉舟果然如廖文所預料的那樣已經在家裏等著了,看到廖文一大家子進來,他眼神微閃,麵上卻是堆起了笑容來,一臉熱情地把廖文一家給迎進了屋子裏。

    “我聽你胖嬸說,你現在在網上當主播,專門搞直播?”

    胖叔在外漂泊了幾個月,對於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還是在迴到家裏後,才聽自己老婆說,隔壁廖家的二小子已經痛改前非浪子迴頭了,如今不但變成了一個守規矩的老實娃,還搞起了直播事業,聽說做得非常好,每個月賺不少錢,村裏都快要傳瘋了。

    胖叔聽到這話,一開始還不太信,兩口子也不太懂用智能手機,但是還是從村裏其他人的手機裏麵看到了廖文直播趕海的視頻,看過之後,胖叔就驚著了。

    廖文這小子就是胖叔親眼看著長大的,當年胖叔跟廖文他爸都在漁船上給人幹活,那會兒廖文還是個小豆丁就跟在大人後麵,在漁船甲板上光屁.股到處跑,所以後來廖文走上歧途,變得不思進取隻知道酗酒墮.落的時候,胖叔還為這小子感到遺憾可惜,勸過不知道多少次。

    但原身似乎並沒有領過情,甚至連著胖叔這對老夫妻都一塊兒恨上了,胖叔這次跟著漁輪出海的時候,還在擔心廖文這小子會出事,沒想到這才出去了幾個月,再迴來卻發現,隔壁這小子已經徹底變了個人樣,終於走迴正道了。

    胖叔心裏是相當欣慰的,為廖文他爸感到高興,畢竟當初跟廖爸公事了那麽多年,他知道老夥計對自己的兩個兒子是抱有很大期望的,如今兒子出息了,估計老夥計的在天上也能看得到。

    胖叔對這個直播行業沒什麽接觸,對此不免就有些好奇,一進屋就忍不住對著廖文詢問起這個行業的一些具體情況。

    廖文也如實迴答了,胖叔聽得卻是似懂非懂,他倒也沒有故意裝懂,直接說自己老了跟不上時代了,然後就轉到了廖家的這個房子的事情上。

    “你爸在世的時候就跟我提過,想要把你們家的房子重新修一修,但是後來出了因為他那個病,修房子這個事兒就再也沒提過,你現在賺了錢,我聽你胖嬸說還在縣裏也買了房子了,那以後就在攢點錢,把這老房子也修一修,好歹也圓你爸一個夢。”

    胖叔抽了一根煙,提起了廖爸的事兒。

    廖媽表情晦澀,似乎也想起了當年的事兒,廖武沉默著沒說話,但是看他的眼神,很明顯對胖叔的這個話頗有些意動和認同,不過他自知以自己如今的家底,別說是迴老家修房子了,就是縣裏麵的房子每個月的月供就不是個輕鬆的事兒,真要建房子,這個負擔恐怕又要落到自己弟弟的頭上。

    廖文很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但之前他手裏麵是真沒什麽閑錢,而且現在農村修房子也不便宜,廖家人口也不算少,真要建的話,起碼得弄個兩層或者三層的小別墅,預算最少也得上百萬,廖文之前真的拿不出這麽多錢來。

    但今天出海,他那一網兜下去,兩三套農村別墅都撈上來了,所以胖叔提到的這個事兒,他還真有些想法。

    隻不過就像廖武之前提到的,他被劉舟盯上,為的還是錢,這家夥紅眼病,才會跟個瘋子一樣胡亂攀咬,眼下廖文還沒把這孫子給解決了,就不要在人家麵前露富了。

    所以他很謙虛地笑了笑,衝著胖叔道:“不瞞您說,我這還欠著貸款呢,而且做直播每個月收入並不穩定,所以這個修房子的事兒先不著急,等再過段時間再說吧。”

    胖叔也就是一個提議,看廖文沒有直接否定這個提議,看樣子還是有要修建老家的房子的想法,他就已經心裏有數了。

    他還想再跟廖文多聊幾句,那邊劉舟忽然就插了進來,笑道:

    “爸你這根本就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人家現在可是全網皆知的大網紅,哪裏用得著擔心錢的事兒,要我說還是阿文比較厲害,居然能說動中科院來幫他解圍,這可真是太厲害了,說起來我還挺好奇,阿文你怎麽跟中科院那邊搭上線的啊?”

    廖文早在還沒進劉家之前,其實就已經在盯著劉舟那邊的情況了,對於劉舟的一些小動作十分清楚,現在看劉舟問出這個問題,廖文不動聲色地看了劉舟的上衣口袋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了然。

    這家夥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但殊不知他的一舉一動早就暴露了,比如說他胸.前口袋上別著的那隻筆,其實是一隻偽裝的錄音筆,在他的上衣處還有一個偷拍的紐扣攝像頭,可以說是全副武裝,做了全套的準備工作。

    廖文這一眼看似不經意,卻讓劉舟心下一緊,身形都不自覺地僵了僵,生怕被廖文看出端倪,他的眼神裏不自覺地就透露出緊張來。

    廖文卻是故作茫然一臉莫名的表情:“搭上線?我沒有搭上中科院啊,我就一個初中學曆的學渣,哪裏可能認識什麽中科院的人,舟子哥你太看得起我了。”

    劉舟沒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心下相當惱火,他盯著廖文看了好幾秒,也不確定這小子說的話是真是假,但廖文是初中學曆這一點他還是心裏有數的。

    可就是這樣他才更加不能理解,究竟是為什麽,中科院會忽然站出來,為了這樣一個沒文化的漁民出頭?難道就僅僅因為這家夥是個網紅?

    劉舟對這件事十分好奇,可是不論他怎麽套話,從廖文的嘴裏都撬不出什麽來,他隻能轉而去找其他突破點,將話題轉移到了廖媽還有廖武的身上,試圖從這邊來尋求新線索。

    “這次阿文被全網黑,可真是把我給嚇了一跳,幸虧阿文這邊有所準備,不然這次真要被人給啃得骨頭都不剩了,不過阿文以前做的那些事兒確實是混賬,我記得有一次因為阿文把家裏存折給偷了,阿姨還跑到我家來找我媽偷偷哭過,阿姨您還記得這件事嗎?”

    廖媽早就對劉舟有所防備,所以見劉舟提到以前的那些事兒,她也沒想過要正麵迴應,隻是勉強扯出了一個笑來,帶著幾分尷尬和窩火地道:

    “是嗎?我怎麽不記得還有這事兒了?”

    胖嬸胖叔這會兒就坐在旁邊呢,一開始聽劉舟說起什麽中科院,他們還沒怎麽在意,到劉舟提及廖文以前偷家裏存折的事兒,他們才隱隱地意識到不太對勁,趕緊開口轉移話題道:

    “行了行了,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過去這麽多年了,還提那些事兒幹什麽?吃飯吃飯!”

    劉舟卻根本沒打算就此善罷甘休,繼續說起了以前的那些事兒,似乎一定要得到廖文或者廖家人的一個肯定答複似的。

    廖文似笑非笑地看著劉舟,想要知道這個傻.逼還能犯蠢到什麽程度。

    胖嬸這會兒要還沒意識到她兒子有問題,那她就是真蠢了,她臉上不由得就露出了一臉怒意,惱火地瞪著她兒子:

    “劉舟,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劉舟臉上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正想要開口迴嗆他.媽一句,沒想到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看到來電後,劉舟的臉色頓時微變,趕緊討好地將電話給接了起來。

    “何主管,您好?”

    電話那邊應該是劉舟的上司,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劉舟一瞬間臉就白了,下意識地就辯駁道:

    “不是,何主管,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這事兒不是我幹的,我真的沒有私下收什麽迴扣。”

    廖文有電子蠅,立刻就趁著眾人不注意,把電子蠅調動到了劉舟的耳朵邊上,就湊在了手機的傳聲喇叭處正大光明地開始偷聽起來。

    “劉舟,你不用在我這兒搞這當麵一套背麵一套的把戲了,裝模作樣給誰看呢,要不是有足夠的證據,公司不會做出開除你的決定,你不承認沒有關係,公司文件都下來了,證據確鑿,還有辦公室好幾個同事作證,這事兒你抵賴也抵不了。”

    “我隻是真沒有想到,你這孫子裝模作樣還挺能哄人的啊,在老子這兒伏低做小的,老子還真以為你小子是個老實的,沒想到當著老子麵說奉承話,轉頭就把老子給舉報了,你真是夠缺德的啊!”

    “不過人賤自有天收,落到這個地步也算是你小子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你好自為之吧,老子等著你被這個圈子驅逐,成為喪家之犬的那一天!”

    說著那邊就怒氣衝衝地將電話給掛斷了。

    劉舟僵立當場,他的腦子裏嗡地一下,一時間完全不能思考,愣了好半晌才提取到了剛剛他這位主管說的話裏麵的關鍵信息。

    公司掌握了他收迴扣的證據,而且還有辦公室的同事作證,他的這位上司還知道了他背地裏舉報的事兒,根本不打算為他站出來說情,所以這次他的事情曝光了之後,公司震怒之下直接就把他給開除了,根本沒有留半點餘地。

    劉舟一直覺得他收受迴扣這事兒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況且公司裏這種事兒也早就不新鮮了,一直就是私底下的不成名約定,誰不是這麽幹的?可怎麽就偏偏抓到了他,把他給立了典型呢?

    但這會兒他覺得心慌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他的上司主管已經知道了他背後寫舉報信舉報對方的事兒,這讓劉舟感覺他的底.褲都被人給扒光了,他做的那些事兒也完全無所遁形,直接被人拆穿,他又憤怒又羞恥,卻根本不知道這股火氣朝誰發泄。

    這也就罷了,關鍵何主管還提到,辦公室裏麵那些同事,居然站出來指證他收迴扣,這讓劉舟更是窩火,他自認平時跟這些同事沒什麽過節,這些人為什麽要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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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生氣,劉舟這會兒都已經顧不上去搭理廖文這一家子了,他迫不及待地翻出了那幾個同事的電話號碼給撥打了過去,但是連打了幾個不是關機就是無法接通,最後有一個好不容易接通了,一問對方為什麽要黑自己,對方倒是先氣笑了。

    “我黑你?你特麽背地裏說了老子那麽多壞話,造謠了那麽多事兒,現在倒是倒打一耙,你行啊劉舟,老子跟你公事這麽久,才知道你小子居然還是個兩麵人,虧老子還對你百般信任,推心置腹,誰知道你特麽背地裏就是這麽對老子的!”

    “以後別給我打電話,就當咱們從來就不認識!”

    說著對方直接就把電話給掛斷了,再打過去已經是忙音,很明顯,那人已經把他的電話直接給拉黑了。

    劉舟恐怕直到被公司開除,都沒搞懂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不明白為什麽上司和同事都會對他如此厭惡,甚至恨不得置他於死地。

    偏偏就在這個他打電話的當口,廖文那邊似乎是跟胖叔說到了什麽,要用筆的樣子,一抬頭看到了他前胸別著的那支鋼筆,抬起手就直接衝著他的那支筆伸了過來,要借來一用。

    劉舟一開始沒注意,等到廖文把筆拿過去,他才臉色大變,意識到不對,立馬就想要去伸手阻止。

    哪裏料到下一秒,廖文已經把筆給拆開來,裏麵露出來的卻不是筆芯,而是一個正在錄音狀態的電子顯示屏,直接把眾人都給愣住了。

    廖文還沒有說話呢,那邊董麗珍立馬就倏地一下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地瞪著劉舟:

    “這是錄音筆吧?劉舟,請我們吃飯你拿個錄音筆還開著錄音功能是幾個意思?!”

    董麗珍這話,直接就讓胖叔胖嬸倆人臉上變了顏色,又是茫然又是錯愕地抬起頭來,完全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劉舟也沒有料到這麽快他實施的計劃就敗露了,他心下一驚,下意識地就想否認: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隻是我工作用的東西,大概是沒注意,開著忘記關了。”

    廖文頓時就笑了:“舟子哥你在公司裏是做的銷售吧?沒想到這個行業還能用到錄音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新聞部門工作呢。”

    說著,廖文裝似不經意地指了指劉舟的衣服扣子,提醒道:“你那個紐扣攝像頭快要掉了。”

    劉舟一聽這話,趕緊低下頭去查看攝像頭的情況,隻是這一低頭,看到他衣服上的紐扣整整齊齊地別著,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上了當。

    廖文這小子,剛剛分明是在詐他!

    可是他根本沒有防備,居然真的被這小子給忽悠瘸了!

    劉舟心下一沉,已經意識到不妙,下一秒,一隻大掌已經朝著他猛地扇了過來。

    劉舟一時不察,直接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打他的胖嬸臉色氣得鐵青,一臉怒氣地瞪著他,然後不等他有所反應,直接就將他那支錄音筆還有那個紐扣攝像頭都給扯了下來,一把摜在地上,胖胖的大腳倏地一下就踩了上去,直接就將兩件東西給踩了個稀碎。

    劉舟還顧不上為剛剛那一巴掌生氣,看到地上這碎成了稀巴爛的偷拍偷錄工具,就已經氣得快要吐血了。

    就這兩件工具,他可是花了好幾千塊才買迴來的,結果就被他.媽這一腳給踩沒了,劉舟真的快要瘋了,下意識地就想要伸出手去推他.媽,沒想到他還沒伸手呢,就被胖叔一把擒住了手臂,再也動彈不得分毫。

    “劉舟,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胖嬸怎麽都料不到,她引以為傲的兒子,接連給她帶來了如此丟人到近乎恥辱的事兒。

    前幾天才為了賣船的事兒在自家院子裏跟人廝打,還鬧到了派出所,把這村裏上上下下都給驚動了也就罷了,現在這孩子居然還學會了偷拍和偷錄,把心思算計到了跟自家不過一牆之隔的鄰居身上!

    他想要偷拍和偷錄什麽?剛剛又為什麽要故意引導大家聊起廖文以前的那些事兒?胖嬸一想起剛剛吃飯的時候自家兒子那不正常的行為,她就覺得羞愧,都沒臉再抬頭去看廖文那一大家子了。

    叫廖媽帶著孩子們來吃飯的是她,隻怕廖媽還要以為這個局是他們母子倆共同商量好的呢,胖嬸真的很想解釋,可是看到自己兒子那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她又忍不住失望地閉上了眼睛。

    胖叔原本在看到那支錄音筆的時候還想要為自己兒子開脫,可後來廖文居然又發現了偷拍攝像頭,這下證據確鑿,胖叔這下臉色也黑了下來,再也說不出他家兒子不是有意的這種話了。

    又是錄音筆又是偷拍攝像頭的,很明顯這是蓄謀已久,根本就是刻意而為,隻要是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劉舟此舉絕對不懷好意。

    發現了這種事兒,這晚飯肯定是沒法再吃了,胖叔胖嬸也不好再挽留,一臉羞恥窘迫的表情將廖文一家子送出了門,好好的一桌飯,吃到一半就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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