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怎麽了!”道一大驚。


    “唉,你自己去看吧。”奉雲催促道,一邊又要流淚。


    道一衝進梨花住的房間,隻見許夫人捂著肚子在地上扭動。七寶在一旁急得團團轉。道一撲到許夫人身邊,將她翻轉過來。


    許夫人麵色慘白,臉頰抽動著。道一大聲問怎麽迴事。


    “這......酒菜有毒。”許夫人斷斷續續地說道,“你......你伏耳過來。”


    道一忙將耳朵湊到許夫人嘴邊。許夫人顫聲道:“道一,萬一,萬一我不行。張子銓在岡州......睦洲鎮,八月初八,晚了他興許就不在了。”


    道一連連點頭。


    ”這個......“許夫人掙紮著伸手入懷,取出一樣東西塞入道一手中,”這個你帶給他。“


    道一瞥了一眼,是個小小的圓型玉佩,便隨手放入自己懷中。


    許夫人又道:”還有,你一定要,一定要娶梨花。“


    道一愣住。許夫人見他不動,眼睛瞪起,喘著氣說:”你,你想我死不瞑目嗎?我,我......”


    道一隻好又點了下頭。許夫人大口喘氣。道一直起身,伸手連點許夫人五處大穴,又從懷中取出那瓶全真凝神閉氣靈藥,灌了一丸到許夫人口中。


    片刻後,許夫人唿吸恢複正常,人卻陷入昏睡中。


    “這可怎麽辦呀!”奉雲在一旁哭道。


    “先將夫人抬上床。”道一說著,和七寶一起將許夫人移到小床上。然後問七寶究竟是怎麽迴事。


    七寶說:”我跟著夫人迴來後。夫人似乎有點醉。我便讓奉雲泡了茶給夫人喝。誰知過了一陣,夫人便捂著肚子倒在地上了。“


    道一氣道:”是誰在酒菜中下毒想害夫人!“


    他扭頭看見房門還開著,忙叫奉雲關上。


    “可是......”七寶說,“酒菜我們都吃了呀。”


    道一想了想,說道:”菜應當沒有事。一定是輪著敬酒倒酒時,有人在夫人的酒中下毒。“


    七寶眉頭緊鎖:”難道是高莊主他們想害死夫人?“


    道一手一拍床沿:”我也不知道......高莊主應該不會,我怕是李公子所為。唉,不過也難說。“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奉雲問。


    道一看了看昏睡中的許夫人說:”我已封住夫人要穴,又給她服了我全真閉氣良藥,熬過今晚不成問題。明日一早,我們便自己下山請個郎中來。“


    七寶和奉雲都點頭說好。於是,當夜,道一和七寶留下,輪流幫奉雲照顧許夫人和梨花。


    令他們寬慰的是,半夜時分,梨花的燒完全退了,人也醒過來。道一正巧在房中。梨花見是他在床邊,似乎有些害羞,想坐起身。


    奉雲忙把她按住:“郎中說你現在不能動。”


    梨花又看向道一,張嘴想說什麽。道一的心怦怦亂跳,生怕她一開口便是:“道一娶我吧。”或者是“郎君”之類。


    還好,梨花的第一句話是,“我們這是在哪?”


    道一鬆了口氣,忙說:“你中箭後,我們抬著你走了一天多,現在已在廣東地界。這裏是一戶人家。”


    梨花點點頭,一轉臉,看見許夫人躺在另一張床上,又問:“夫人她睡著了麽?”


    奉雲忙對她說:“夫人一直照顧你很累。別打擾夫人了。你再睡一會兒吧。現在是半夜呢。”


    於是,梨花要了些水喝後便又睡去了。


    ......


    天亮後,梨花又醒轉來,而許夫人的狀況絲毫沒有起色。


    道一,奉雲和七寶悄悄商量著是否該自己下山去請郎中。莊客此時來報,高莊主來探望梨花傷情。


    三人請高理進屋。高理見到梨花,先是一呆,然後臉上堆起笑容:“在下是此間主人,姓高名理。梨花姑娘傷勢好轉,實在是可喜可賀。”


    梨花一愣,道一忙說:“我已告訴高莊主你的名字。你別害怕,高莊主是自己人。”


    高理也說:“姑娘莫要擔心,在我這裏萬無一失。姑娘願意住多久都行。陳夫人......啊”


    他轉臉一瞧,看到了躺在小榻上的許夫人,臉上一驚:”夫人怎麽......“


    道一忙說:“夫人她昨夜迴來後說肚子疼,然後便一直這樣。”


    高理歎了口氣:“恕我直言。夫人雖然海量,昨晚實在是喝得太多了。我已請劉神醫來再為梨花姑娘看傷。若夫人到時還是這樣,你們請他把下脈也好。”


    道一大喜:“如此甚好。多謝莊主。”


    “賢弟不必多禮。”高理轉身對梨花拱手道:“劉郎中見到姑娘好轉必然高興。我也祝姑娘早日康複。就不多打擾幾位了。幾位有何需要,請盡管對莊客說。”


    然後高理便轉身離去。


    ......


    一個時辰後,許夫人仍然未醒,而劉神醫按時來到。他先替梨花把了脈,似乎很滿意,立即開了個調養的方子。


    道一又請他看看許夫人。劉神醫也沒問什麽病,隻是將手一搭許夫人的脈,臉上忽然變色。


    他又換了一隻手再次確認後,才沉下聲說:“夫人這是中毒了。”


    道一心知如此,仍然問道:”難道不是飲酒過量?夫人昨晚喝了許多酒,迴來後說肚子疼,然後便一直這樣。“


    劉神醫哼了一聲:”我這幾年雖外傷治得多,但這中毒和宿醉還是分得清的。這是中毒無疑。至於哪種毒,恕老夫無能。隻有下毒的人才知道。老夫現下隻能開一劑保命的方子。你們還是盡快找到解藥為好。“


    道一和七寶麵麵相覷。奉雲站在一旁,眼淚早已奪眶而出。


    劉神醫隨即開了藥方,並說:”所需藥材,我料高莊主這裏也不全。你們速去山下買吧。“


    七寶立即說要下山。道一心想,自己人生地不熟,也隻有七寶去了。


    七寶走後,梨花躺在床上,掙紮著問夫人中毒是怎麽迴事。


    道一和奉雲連忙安慰她說夫人隻是吃壞了肚子,這個郎中大驚小怪。梨花半信半疑。


    七寶買好藥材迴來,三人開始烹製,然後給許夫人服下。


    不愧是神醫,雖然他隻說給許夫人開的方子是延緩保命之用,許夫人服下後不過兩個多時辰,居然蘇醒過來。雖然人很虛弱,連坐也無法坐起,但畢竟是醒過來了。三人大喜過望。


    許夫人躺在床上,輕聲問道:”我睡了多久?“


    “夫人睡了整一天。”奉雲迴答。


    許夫人緩緩轉動頭部,見到道一,十分驚訝:“你怎麽還在這裏!”


    道一說:“夫人病得如此厲害。我怎能一走了之?”


    許夫人眉頭皺起:“我昨日在你耳邊說的話你沒聽清?”


    道一說:“廣東不過這般大。日子還早,我想過兩天再出發也來得及。”


    許夫人雖然虛弱,臉上怒氣頓起:“你怎知路上不會有耽擱!”


    道一無言以對,片刻後才說:“我實在是擔心夫人的病情。”


    許夫人道:“原本是你要尋張子銓,誤了日子找不到他也是你自己的事。可我已將信符托尼給他。這便不再隻是你的事了。”


    “這......”道一臉上猶豫。


    許夫人喘了口氣說:“不要管我,你明日一早立即出發。”


    七寶在一旁說:“道一,你就安心去吧。這裏有我呢。”


    奉雲也說:“道一師父還是以大事為重。我和七寶會好好照顧夫人和梨花的。”


    道一說:“我隻怕若是尋不著解藥,夫人她......”


    七寶道:“劉神醫雖說他的藥不是解藥,看夫人這麽快能醒,說不定正是對症之藥,讓他再開一個方子,夫人就能好了。”


    道一還是有些猶豫。


    許夫人怒道:“道一,你要是誤了大事,軍法從事!我一劍殺了你,不管梨花當不當寡婦。”


    梨花雖然身體虛弱,躺在床上也聽到了這話,立即臉上飛紅:“夫人,你怎麽這麽說。不是說好了不提了麽。”


    奉雲過去對她說:“梨花姐,你是燒糊塗了麽?你忘了道一已答應娶你了麽?”


    梨花一聽,臉上頓時羞紅:“他,他什麽時候答應了?”


    奉雲笑道:“你中箭後發熱,病得都快死了的時候,不是對道一說要他娶你。道一也答應了。”


    梨花目瞪口呆:“哪有這迴事!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


    許夫人在床上聽見,喘了口氣說:”梨花,奉雲和我都是見證。他說話要算數。他要是誤了大事,我一劍殺他。他要是不娶你,我也一劍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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