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時間,四人小組照例坐在邊緣角落,自從開始交往,無形之間在食堂的座位也調整成了簡妮和彼得坐在一邊,原先他們是坐在彼此對麵的。

    “這個。”簡妮拿出兩袋蔓越莓餅幹遞給米歇爾和內德,“我每次烤都烤得挺多的。”

    “我是來者不拒啦,不過他沒有嗎?”米歇爾大方收下餅幹,下巴指指彼得。

    彼得看了看透明包裝袋裏的長方形餅幹,情不自禁微笑起來:“我有。”他轉臉和簡妮對視一笑,像嗬護秘密一樣除了隻言片語閉口不談。

    “神神秘秘的。”內德和米歇爾覺得收下餅幹就算了,彼得和簡妮的暗號交流他們聽不懂啊。

    食堂的電視機裏播報著一則新聞打斷了幾人的對話----“·······在尼亞拉克斯,複仇者和一群雇傭兵······無辜死去的平民有十一人是瓦坎達人······瓦坎達國王提恰卡要求責問複仇者······”

    這消息吸引了不少學生的目光和討論,標題上明晃晃的“起訴複仇者全球反暴力”更是有些觸目驚心,議論聲四起。

    “這可真是出大事了。”米歇爾認真看完新聞,隨即把視線移向對麵的簡妮,複仇者的事和她的親屬直接掛鉤,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影響應該比別人更大······簡妮的座位正對著電視機,此刻正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屏幕眉頭緊鎖。

    “嗯,畢竟還涉及到別國······”因為那個“實習項目”的事,雖說自己和複仇者聯盟沒有直接關係,但總是和斯塔克先生有點聯係的,彼得看到這則新聞心裏也不禁感同身受升起些焦慮。

    對於簡妮來說,這則新聞的確有夠震撼。死亡人數11人,光是這一條就叫她腦子轉不開了,失去親人的痛苦沒有體驗過的人壓根不明白那種感覺······

    簡妮不清楚這件事究竟會給複聯帶來多大影響,說實在的那也輪不到她關心,她也沒有聖母到要感同身受把自己代入到那些不幸失去親人的人,但是這件事無論如何會把斯塔克先生卷進去的,簡妮有點慌神,她和斯塔克先生接觸並不久,但對於很少接受別人關心的簡妮來說,斯塔克先生對她的好已經足夠讓她視他為重要的親人,隱隱約約察覺到他要麵對什麽樣的情況讓簡妮不由得把自己代入進他的處境,如果是自己······顯然這種代入並不合理,斯塔克先生的能力和她不是一個等級的。當局者迷,簡妮無法清楚地理清這些,即使知道自己的坐立不安對斯塔克先生毫無幫助,她仍是無法從這種情緒裏抽身而出。

    她手忙腳亂掏出手機搜索更詳細的新聞,鋪天蓋地的新聞報道中總是能翻出點有用信息的······鋼鐵俠並沒有親自參與尼亞拉克斯的行動、可這不夠······平靜的湖麵被砸下一顆重磅□□,無數尖銳的言辭不斷湧現,那些刻薄的、帶著強烈攻擊性的言論讓她心裏的擔憂愈演愈烈。

    “你還好嗎?”彼得沒有預料到這則新聞對簡妮的影響這麽大。

    “嗯,我還好。”她臉色蒼白的樣子實在算不得很好,腦袋裏亂得像一團理不出重點的漿糊,“十一個人、死掉了······”

    彼得還想說些什麽來安慰她,簡妮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思緒,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她連連點頭:“······我明白了,馬上到。”

    “發生了什麽事?”彼得看她一臉的著急。

    “能幫我請下午的假嗎?我有事要先離開!”當機立斷她連包都沒拿就要走開。

    “等等。”米歇爾抓起她的包小跑兩步追上她,把包塞給她的同時,米歇爾小聲問,“你去哪裏?”

    “複仇者大廈,我猜。”簡妮說不清心裏的激動緣何而起,“霍根先生說,斯塔克先生可能需要我。”

    米歇爾目送她跑開,轉身對一臉茫然的彼得解釋:“好像是家裏人出了點事。”

    彼得心裏疑雲頓生,卻沒有指出什麽默默點點頭表示理解。

    ······

    今日更早些時候,mit的一場演講。

    隨著那些虛擬畫麵的消失,托尼從幕後緩緩步出,有條不紊開始解說:“······簡稱二構······一種成本非常高的方法,它迫使海馬體清楚創傷記憶,不會改變我父母遭遇事故的事實,也改變不了我為撫平不了悲傷所做的一切,還有為了這個小小的實驗投入的6億1千1百萬美金······任何腦袋正常的人都不會資助這種項目······”

    台下的氣氛在他的掌控下逐漸被調度起來,他的風度與慷慨無懈可擊,九月資金的項目在托尼·斯塔克的宣布下正式啟動,大手筆批準和資助後輩們所有的研究項目的男人坦然地接受著所有人的歡唿繼續著後續的解說,隻在最後看見題詞機上一個名字卡頓了一會兒,最後匆匆結束了演講。

    工作人員不斷為題詞機的事故道著歉,托尼一邊指揮哈皮去把車開出來一邊打發走了不斷上來搭話的人,應付這種場麵對他來說是小意思,不過最近的事情真的有點超出他的承受範圍了,在題詞機上看見佩普的名字好像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不得不借口去洗手間避開了所有人調整狀態,他必須時時刻刻表現得無懈可擊,尤其是當下這個事態,沒有人這樣向他要求過,不過這是托尼·斯塔克的默認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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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洗手間出來,托尼徑直走向在電梯前等待,一位黑人女士主動向他攀談:“你為那些年輕人做了些好事。”

    “應該的,再說這能讓我的良心好受點。”托尼一邊分心想著前不久尼亞拉克斯的事情一邊漫不經心迴答著,如何輕鬆地和別人攀談對他來說是下意識的被動技能。

    “據說慷慨的行為往往和內疚有關。”

    一句話讓他提起了警備,原先的放鬆蕩然無存,那個女士轉過臉麵向她:“不過隻要有錢,你犯點小錯無所謂。”

    托尼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臉色的能力並不強,她的眼神裏嘲弄多一點還是憎恨混雜著悲痛?他被這樣的眼神盯得心裏一墜,不得不窘迫地轉移了話題按亮了電梯指示鍵:“你要去上麵?”

    ······

    哈皮把車開過來的時候,托尼正手插在口袋裏站在門廊的陰影下。

    他倒車出庫的時候耽誤了點時間,正打算向老板解釋的時候,托尼已經從陰影下走了出來,動作連貫地拉開車門上了車。哈皮咽下了解釋的話語,是他眼花?門廊下的陰影仿佛是張牙舞爪的怪物襯得托尼的腳步都慌張了一些。

    哈皮從那會兒看出他狀態有點不對,他猜想是不是因為佩普小姐的緣故,剛想開口:“佩······”

    “噓。”托尼打斷他,“我在思考。”他說完這句話又是一陣恍惚,哈皮這下確定他一定遇到了什麽。

    “思考什麽?”哈皮愣愣問到底,他總覺得這種時候多讓托尼說兩句話是好的。

    後座的男人推了推墨鏡,焦糖色的眼瞳被墨鏡遮蓋在後麵阻隔了若有所思的眼神:“事情。”

    一陣沉默。車內仿佛被分割成兩個空間,屬於哈皮的這邊平平無奇,而屬於托尼的那一半則壓抑沉重,即使是遲鈍如哈皮也能看出他的狀態大大的糟糕。

    哈皮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斯塔克先生,你······”

    托尼擺擺手:“我很好。”他究竟好不好?把一個痛失愛子的悲傷女人當成刺客一樣防備?那些久遠的迴憶好像又抑製不住地浮到水麵上光明正大昭示著存在意義。查理·斯賓森,口袋裏還放著那男孩的照片,他隻看了一眼就把這男孩的臉記得清清楚楚······

    “你以為你是在為我們而戰嗎?”

    “你根本不在乎對不對?”

    “有誰能為我的兒子報仇呢?斯塔克先生。”

    ······

    那些他無法迴答也迴答不出來的問題一個一個接踵而至,女人的表情漸漸扭曲成與記憶不符的猙獰,斯塔克說不好這是不是自己的大腦在作祟,越來越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有戰場上的爆炸聲、有人們的慘叫聲、最後是一片什麽都沒有的空曠······

    “你害死了他!”

    “你害死了他!”

    ······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尖銳,透過耳膜紮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心下大叫不好,這些症狀在紐約大戰後陪伴了他好久,好不容易才得到減輕,他對任何人都說不出口,甚至因此失去了佩普······托尼覺得理智尚存,起碼有一部分的他還在努力把自己從這些不好的情緒裏撕扯出來。

    “······斯塔克先生!”哈皮被他的臉色嚇到了,大聲喊他。

    “我很好,沒事。”

    哈皮不敢說自己有多了解托尼,但好歹做了托尼這麽多年下屬,從司機到保鏢再從保鏢到保安主管,他也算是陪在托尼身邊的老員工了······這個狀態絕對和好搭不上邊。在頒獎典禮上對著頒獎嘉賓翻白眼,在接受采訪時吹胡子瞪眼表示不屑······多不著邊際的事托尼都做過,但是哈皮沒有見過他這麽黯然的一麵,精神恍惚、惶惑不安,好像他隻是個普通人······

    以具體的關係來定論,哈皮沒敢擅自把自己劃進老板的私人領域,即使他們之間的關係算不上朋友,但哈皮總知道自己和托尼還是有那麽一點情誼的,起碼對於哈皮來說,他願意付出朋友的關心。

    但是托尼······哈皮得到他若無其事的迴應也隻能無奈地停止這個話題,專心開車,偶爾分神看向後視鏡也隻能看到托尼神色恍惚視線空洞地聚焦在窗外,有關老板和佩普小姐的分手內幕,哈皮也隱隱約約知道一點,紐約大戰之後,他一直有點不對勁,轉移話題還是粉飾太平是他用慣了的手段,除了托尼自己恐怕沒有人能真正知道他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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