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璿容色本就讓人驚豔, 偏偏她此刻還笑著,就更讓人移不開視線了。

    眾人愣怔片刻, 聽到趙公公突兀的咳嗽聲後, 他們才齊齊壓著心裏的激動,朝林璿行禮:“見過林大人!”

    林璿輕輕頷首:“諸位不必多禮。”

    這嗓音太好聽了吧。

    雖然知道直視人容顏不禮貌, 但大堂中的郎君、女郎還是忍不住看了林璿一眼又一眼。

    許是林璿的事跡過於讓人心馳神往,一聽她的嗓音,二樓的貴女便有許多都忍不住下了樓, 一時間天下書社樓梯間十分擁擠。

    趙公公看著如今這個狀況,恨不得把林璿藏到身後。他心裏感歎,王上當真太不容易了, 他不僅要防這女郎還要防著郎君。

    這群人看林大人的眼神, 實在太狂熱了,他都快頂不住了。

    趙公公喪著一張臉, 也無法阻止他們對林璿的熱情。

    林璿現在竟也漸漸適應這種視線了, 她看向一旁用崇拜的視線看她的白葭,心裏生出了一點哄騙童工的愧疚感。

    “我聽說你叫白葭?”

    沒想到林璿會突然和她說話, 白葭愣了愣, 隨即臉上浮現一抹紅暈:“是, 是的, 小女白葭。”

    她說話磕磕絆絆的,年紀也小, 林璿除了愛才之心外, 更是有些看小輩的憐愛:“我看你做賬很有一手, 正巧,我主管賦稅之責,需要有人來算清賦稅,不知你可有興趣,跟著崔郎中做賬?”

    白葭仿佛被砸暈了一般,喘不過氣來,知道柳悅羨慕的拽拽她的袖子,她才紅著臉道:“願,小女願意。”

    林璿目光淡淡掃過人群中想要反駁的同僚,淡聲壓下他們的話:“天公不拘一格降人才,若當真有大才,自當為了我衛國效忠,又何拘於男女?

    本官看了論道,白葭之才便是郎君亦比不上,若是此等人才因為世俗偏見便棄之不用,反而用些庸才,那衛國的將來在何處?”

    林璿如今監國,衛恆將帝王玉璽、印章、權柄皆交於她,她現在在朝中說話很有分量。

    再說,白葭也的確是人才,就算來了天下書社的官員想要反對,也沒有理由反對。

    白葭就在眾人羨慕又嫉妒的視線中,暈陶陶地跟著林璿出了天下書社。

    眼見林璿要走,旁邊便有女郎怕再也見不到她。於是她咬咬牙就想裝摔倒,朝林璿身上靠。

    豈料趙公公早就嚴防死守著他們,她一倒,趙公公便連忙拉著她的手臂把她硬生生扶住。

    “這位女郎,你沒事吧?你若是無事,咱家就要放手了。”陰柔微涼的嗓音響起,那女郎心裏一沉。

    她嬌弱地抬手,用帕子揉了揉太陽穴,才迷蒙地睜開眼睛,目若春水地看向林璿:“昨夜沒休息好,今日便有些昏沉,小女失禮了。”

    林璿朝她彎了彎唇:“那女郎便早些家去,好好休息吧。”

    她朝我笑了!

    那女郎睜大了眼睛,視線黏在林璿臉上,整個人沉浸在林璿溫柔地和她說話,還對她笑的事情裏沒反應過來時,便突然被一旁不認識的一個女郎拉了過去。

    [你做什麽?]她話沒說出口,便被那女郎嫉妒得瞪了一眼。

    [林郎也是你能肖想的?]

    趙公公見狀,顧不得擦額頭上的細汗,便匆匆帶著林璿出了門。

    真的太可怕了,為什麽都是世家大族養出來的子女,此刻卻如此瘋狂?

    趙公公一邊替自己王上感到危機感重重,一邊護著林璿上馬車。

    林璿正要上馬車,卻看到一身紅衣的柳悅急急朝她走來:“大人等等!”

    她的身後還跟了不少年輕男女。

    真是不依不饒啊。

    趙公公苦了一張臉。

    林璿此刻也感覺有些別扭了,她好脾氣的問:“柳小姐可是有事?”

    林郎竟然知道她。

    柳悅臉上浮現明豔動人的笑意,她看著林璿,竟有些情竇初開害羞的模樣。

    “敢問大人,早年你說過自己喜歡一個女子,隻是一直沒找到她,所以沒有成婚。可是如今大人快要及冠,依然沒有成親,這是為何?”

    柳悅身後的世家貴女也半用扇子遮臉,半是期待地看著林璿。

    果然是禍水啊,趙公公突然看到人群中也有男子癡癡望著林璿的,他突然就感覺不好了。

    林璿眉目柔和下來,唇邊幸福的笑意襯得她越發容貌出眾,儀容溫雅。

    “因為我找到了他。”

    柳悅臉色一白,她身後好多人神色也不太好。

    “可是我等卻不曾見過她,也不曾聽聞她的消息。”人群中有男子清朗的嗓音傳來,其中夾雜了些不愉。

    林璿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隨即笑了起來:“他啊,他性子有些怕羞,不願出來見人。”

    聽著林璿有些寵溺的語氣,眾人一顆心碎成了渣滓。

    林璿並不看他們的神色,隻笑道:“本官今日還要出城,便先行一步了。”

    她說著便上了馬車,趙公公見狀連忙上馬車,叫車夫揮鞭出城。

    徒留下一群風華正茂的少男少女原地心碎。

    “真的太可怕了。”趙公公此時才擦了一把汗,看向林璿心有餘悸道,“大人,事情什麽時候發展成這樣的?”

    林璿無辜的搖搖頭:“我亦不知。”

    “事情發展到這樣很奇怪嗎?”白葭微紅著臉看著林璿,“大人少年英才,在我輩中無人能出其右,這麽多人仰慕你難道不是正常的嗎?”

    林璿打了個寒戰,她現在看著白葭的眼神,聽著她理所當然的話,心裏除了別扭還很莫名羞恥。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這麽大,這些人的眼神過於誇張了。

    趙公公看林璿一臉不自在的模樣,不懷好意的嘿嘿笑了兩聲。

    林璿看向白葭,終究無奈地歎了口氣:“先送你去城郊農莊,你需要把羽人種植的數據記下來,然後進行估算。”

    一說正事,白葭臉也不紅了,說話也不吞吞吐吐了,她清脆利索地應了一聲,就細細問起了林璿詳情。

    *

    時光匆匆,幾個月過去後,趙國與燕國的聯盟已經被衛國打得潰不成軍,隻能在兩郡上苟且,並向鄭惠帝求助。

    又是一年秋季來臨,衛軍駐紮下的趙國、燕國,早收了一茬豐收的糧食,並學著衛國種下今年二季稻。

    所謂兵馬未至,糧草先行。

    在衛都錦城郡監國的林璿,深知糧食的重要性,所以當收了今年的賦稅之後,她就讓人押送著糧草到了前線。

    今日糧草剛到。

    衛恆看著一筐筐成年男子拳頭那般大土豆,紅薯,很感興趣的拿起來端詳:“這就是林大人說的新糧食?”

    押糧官點頭道:“是的。”

    衛恆道:“今夜就嚐嚐此物。”

    押糧官大著膽子和衛恆說話:“稟王上,土豆味道軟糯味甘,紅薯香軟甘甜,隻消隨便烹飪便很好吃。而且好種又結得多,林大人真的很厲害。”

    衛恆神色柔和了許多,他把手中的土豆放下,撫了撫袖中的信,輕笑道:“她一向厲害。”

    他穿著樸素,笑起來時柔化了帝王之氣,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

    直到他走了,那押糧官還喃喃道:“王上也厲害,一個出征征戰四方,一個送糧送物,安定後方,真是君臣佳話呐!”

    衛恆懷揣著林璿給他的信,心情急切地進了主帳,拆了開來:

    阿恆親啟。

    我聽聞捷報傳來,心裏十分歡喜,但不知道你是否還好,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為了哄我而報喜不報憂。

    總之希望你一切都好。

    還有,我很想你。

    還有,臭小子,我等你娶我。

    衛恆歡喜地睜大了眼睛,他抬手輕輕撫過林璿的每一個字,有欣喜的把信小心地折好放到林璿送的已經褪色的荷包裏。

    過了片刻,他又按捺不住拿出來讀一遍,在讀了一遍又一遍,他都把林璿的每一個字都爛熟於心的時候,金深突然提著食盒大步走了進來。

    “這是林大人的信嗎?”金深放下食盒,朝衛恆那探了探頭。

    衛恆嗖的一下把信塞進自己包裏:“看什麽看,又不是給你的。”

    金深麵色不變,他把食盒打開,默默把飯菜放到桌上:“不看就不看。”

    這有什麽值得讓人好奇的,不過是兩個人之前黏糊黏糊的話,看這個還不如去找軍營裏的人練上一練有趣。

    食盒裏是蒸好的紅薯和炒熟的土豆,外加一個肉一個湯,以及粟米飯,在軍營中,金深也不和衛恆將禮儀,他打了個招唿便端起一碗飯吃了起來。

    衛恆意猶未盡,他心裏還想在翻一翻林璿送給他的信,隻是礙於金深在,他又不好意思翻出來。於是他看著金深不免就覺得有些礙眼。

    衛恆試了味道不賴的紅薯和土豆,看向悶頭吃飯的金深忍不住道:“你整日除了吃飯睡覺,便是和人比試打鬥,難道除了這些你就沒事可做了?”

    金深筷子一放,給自己添了一碗飯:“微臣再等王上下令滅趙、滅燕。”

    “此事容易。”現在這事的確容易,衛恆看了眼金深刻板的臉,終究道,“你這樣的木頭人隻怕要孤身一輩子了吧。”

    “微臣樂意自己一個人。”金深頭也不抬地扒飯,“若要微臣變成王上這般,一封信翻爛了還傻笑的模樣,那微臣寧願自己一個人。”

    “混賬!”衛恆鬧羞地看了眼金深沒好氣道,“滾出去外麵吃,勿惹孤心煩。”

    金深缺乏表情的麵部無甚變化,他抬手拿了個蒸紅薯便往外走了出去,決定消食之後就約人打架。

    卿卿我我,黏黏糊糊的,他雞皮疙瘩都起了,這哪有打架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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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想要認領這樣的金深嗎。

    有的話留言搶沙發哦。

    不想的話也太尷尬了,我就當無事發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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