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市, 老城區, 警察局(gcpd)。

    吉姆·戈登局長將最後一份簡報放下, 揉了揉眉心。

    窗外安靜得不像哥譚的夜晚,沒有此起彼伏的警笛聲,也沒有慌亂的腳步聲和刺耳的鈴聲, 但他知道這種寧靜隻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這已經是本月的第三十三起惡性襲擊事件了。

    八月大概是被撒旦本人詛咒了。

    上旬急凍人在黑門監獄策劃了一起越獄事件, 把大半個監獄的看守送上西天,再次用行動捍衛了哥譚市全美越獄率第一的榮耀。

    沒過兩天安生日子,企鵝人和黑麵具不知吃了什麽炸/藥,在米勒港為爭奪地盤大打出手, 結果被街頭惡魔們撿了漏。

    換個人來一定以為這就是倒黴的極限了吧?

    可惜並不是。

    一周前, 被譽為哥譚“光明騎士”、“最後良心”的金牌檢察官哈維·登特在開庭時被罪犯馬羅尼當庭潑了一瓶硫酸——明麵上說誰都不知道這種危險物品是怎樣被帶進法庭的, 事實上誰都知道,隻是沒人敢站出來控訴。

    “老牌”罪犯們已經夠gcpd喝一壺了,新崛起的“小醜”甚至更讓人頭疼。

    這家夥整個八月都在到處攪風攪雨。

    他致力於為所有罪犯提供“新穎有趣”的犯罪方式, 不僅親自下場策劃犯罪、實施犯罪, 同時運用洗腦技巧給受害者洗腦。每一個和他接觸過的人, 小混混,站/街女, 名流,警員,隨便什麽人, 最後都會變得瘋瘋癲癲。

    哥譚全市都在腐爛, 隻有阿卡姆總算還太太平平。

    基督他媽的耶穌!

    阿卡姆和太平兩個詞出現在同一個句子裏真讓人懷疑人生。

    煩心事一樁接一樁, 吉姆·戈登隻是個人類,他除了心裏咯噔一下之外又能怎麽辦呢?

    上有政客們推諉扯皮,中有警局被滲透成篩子,下有平民或罵聲連天或漠不關心或同流合汙,整座城市除了奇裝異服的黑衣貓耳怪/胎之外竟然沒有半個正常人——

    糾正,這位黑衣貓耳怪/胎也不是什麽正常人。

    “蝙蝠俠。”

    戈登將鋼筆蓋合上,半是感慨半是憂慮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這位“義警”在哥譚出沒將盡一年了,他對蝙蝠俠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警惕到如今的彼此信任合作無間。短期來看警局抓獲罪犯的效率的確提升了,可從長遠來看就不同了。

    蝙蝠俠向整個哥譚展示了他的強大和恐怖,一方麵他當然震懾住了罪犯,另一方麵他就像黑色中更凝聚的那塊黑色,一個冰冷的指引,一個閃亮的道標,在蝙蝠張開的雙翼之下更多犯罪力量如雨後春筍般在城市崛起。

    《星球大戰》係列有個著名哲理,每當光明的力量攀升時,黑暗總是在後頭緊緊跟隨。

    戈登的芭芭拉特別喜歡這係列電影,他也覺得電影裏說的話挺對。

    不過隻是一部分。

    尤達大師還說過黑暗麵總是比光明麵燃燒得更熾熱、燃盡得也更快呢。

    狗/屁。

    在哥譚就是狗/屁。

    黑暗麵都快燒成奧林匹斯山上的聖火了,隔著八百米都能看到光,而且還防風防水,曆久彌堅,薪火相傳,永不熄滅。

    燃盡?

    呸!

    戈登心裏罵罵咧咧,臉上不動如山,四平八穩地站起來將簡報歸。

    也正是在這時他聽見了一記熟悉的響動。

    那是布料摩擦的聲音。

    他飛快地轉過身,看著蝙蝠俠從窗外靈巧地翻入。

    黑暗騎士身上帶著難以忽視的血腥氣和硝煙味,雖然有悖法治精神,但戈登衷心希望被打斷骨頭的是某個小混混而不是騎士自己。

    “晚上好。”他友善地說,

    蝙蝠俠隻是沉默地朝書桌邊走。

    他長得十分高大,麵甲上直起來的耳朵尖和掛在牆壁上的寶劍位於一個高度。這身戰甲比的更厚,在他走近時還聞得到一股奇異的味道,有點熟悉,似乎是什麽金屬。

    “晚上好。”

    黑暗騎士以尋常人念訃告的語氣說道。

    戈登精準讀取了對方身上環繞的低氣壓:“這麽說今天你給我帶來的是壞消息。”

    蝙蝠俠短促地點頭:“黑麵具和企鵝人不是因為爭地盤亂起來的。黑麵具從大都會弄到了一點東西,準備把手下們都變成殺手鱷。企鵝聽說了風聲,也想從中分一杯羹。”

    不必問他折斷了幾根骨頭才得到這種絕密消息。

    戈登的臉色立刻一沉。

    他從抽屜裏掏出塗了色塊的哥譚勢力分布圖,眯著眼睛用手指劃過兩家勢力範圍的邊界,時不時在幾個標紅的地點上停留。

    “什麽東西能製造殺手鱷?”

    “一種藥劑。”蝙蝠俠說,“確切地說是一種藥劑的多個變種,有人想做實驗,有人想增強勢力,雙方一拍即合。”

    戈登撐著桌麵陷入沉思。

    “大都會……上個月大都會和紐約發生跨州連環殺手案,城市警察和州警上報fbi轉移權限的速度比兔子還快。可是這迴fbi半點動靜都沒有,看來幕後黑手藏的很深。”

    蝙蝠俠沒讓他思考多久就揭露了謎底:“在大都會有多少‘聰明人’敢跟盧瑟對著幹?現在可不是超人時代了。”

    哦。

    萊克斯·操/他/媽的·盧瑟。

    戈登皺起眉頭,活像鼻子下麵有什麽惡心的東西。

    “這迴他又想幹什麽?大都會三百平方公裏的地還不夠他發揮,偏就看上了哥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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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大都會是光鮮亮麗的晚禮服,而哥譚是臭水溝裏撈上來的裹腳布。”蝙蝠俠冷冰冰地說。

    戈登知道他的意思。

    大都會太過明亮了。

    超人溫和卻不優柔,仁慈卻不軟弱。

    在他還飛行在大都會上空時,這座城市對罪犯來說就像塗了黃油的瓷盤,每個角落都閃閃發光,每個角落都滑得溜腳。即使已經銷聲匿跡數年,這位超級英雄的遺跡還在影響和塑造著大都會。

    罪犯也有地域認同,哥譚罪犯認為大都會的全是上不了台麵的小混混和娘娘腔,而大都會罪犯則認為哥譚隻有瘋子、變態和陰溝裏的老鼠。

    萊克斯·盧瑟要實驗的是藥劑,眾所周知,藥劑實驗總會弄出極大的動靜,而且藥劑實驗是會死人的。

    還有比哥譚黑幫更好的去處嗎?別說火拚起來動不動就死一片,哪怕“和平”年代,失蹤十個八個人的又有誰會過問?

    戈登一個頭兩個大,不由得發問道:“你準備怎麽做?”

    蝙蝠俠又拋出了一個信息:“我聽說韋恩集團準備和萊克斯工業合作。”

    “布魯斯·韋恩?”戈登想起了那個喜歡嘩眾取寵的花花公子,“他和盧瑟合作你也不能闖進他公寓去嚴刑逼問吧?別說你還得應付那些姑娘,韋恩看著也不像有腦子搞陰謀的人。”

    “這也正是盧瑟不會防著他的原因。”蝙蝠俠指出。

    戈登一拍腦袋:嘿,還真是。

    蝙蝠俠繼續說道:“這周六韋恩和盧瑟會舉辦宴會宣布合作,我需要gcpd密切監控會場。至於黑麵具和企鵝人——”

    他頓了頓。

    “——如果他們認為自己能在哥譚為所欲為,盡可以試試看。”

    “我們需要證據。”戈登提醒道,“隻有充分完整的證據才能把他們送上法庭。以前哈維·登特還在的時候起訴惡棍就不容易,現在他被以那種方式報複,檢察署剩下的不是軟蛋就是老油條。”

    “馬羅尼會付出代價。”蝙蝠俠說。

    “我真想念哈維,他是個好人。”戈登歎息。

    他們都為遭遇不幸的檢察官靜默了幾秒鍾,旋即振作精神一同行動起來,開始敲定宴會當日的保護、監聽和調查計劃。

    從深夜開始,直到天邊亮起微光。

    會麵結束之前警察局長將一份簡報遞給蝙蝠俠。

    “拿著這個。”他說,“有人在哥譚市走訪調查你的身份。我派人摸過底,對方是《星球日報》幾年前離職的記者,剛被返聘迴來。”

    蝙蝠俠在原地動了動。

    “你別不把他當一迴事,”戈登板著臉警告,“如果說我做警察那麽多年有什麽經驗的話,記者的筆可比歹徒的刀殘暴多了,況且這一位可不是普通的記者——”

    他彎下腰去取資料,還沒在地上摸到那一遝報道,就聽到空氣中傳來一句“不必管他”,緊接著是熟悉的布料摩擦聲。

    得了。

    戈登直起身環顧一圈,毫不驚訝地發現黑暗騎士已經不見了,隻有晃動的窗簾在宣告這位訪客剛才真的來過。

    他忍了又忍,到底還是翻了個白眼。

    ***

    數小時後。

    哥譚市,鑽石區,大公寓。

    詹妮弗和阿爾弗雷德從機場一路趕來。

    她從下飛機開始就接二連三地打哈欠,同行的老管家卻始終一絲不苟,甚至還親自開車,真乃老當益壯。

    前兩年她在大公寓買下了頂層,一進電梯也確實準備按頂層,沒想到老管家跟著進來,按下的數字比頂樓低了那麽一位。

    她抬眼看去,正看到對方臉上的笑容。“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不久之前。”阿爾弗雷德衝她眨了眨眼。

    “這麽說布魯斯開始學買房投資了。”詹妮弗故作不解。

    “正是如此。”老管家也故作嚴肅,“老公寓就在韋恩集團邊上,還有兩處公寓也都靠近地標,至於這間新公寓——說不定是性價比合了他的心意吧。”

    詹妮弗被他逗樂了。

    他們一起走出電梯,阿爾弗雷德在走廊盡頭用虹膜驗證打開門鎖。

    這間公寓不可思議的幹淨——大塊大塊的黑色方瓷磚亮得像剛打過蠟,沙發墊布服帖,地毯絨毛柔軟地朝向一側,大床床鋪平整,枕頭鬆軟,沒有半件亂丟的襯衣或西褲。

    要不是床頭櫃上放著幾本翻開的書,床邊還放著一雙歪七倒八的拖鞋,這個公寓簡直沒有半點活人氣息,連活人的味道都沒有。

    “他不常來這裏休息?”詹妮弗明知故問。

    “他不常休息。”阿爾弗雷德說,“男孩們總有自己的事業要忙。”

    布魯斯和事業兩個詞光出現在同一個句子裏真讓人懷疑人生。

    不過談到他真正的“事業”,從業者本人要垂死掙紮就隨他去,詹妮弗自己沒有和老管家打啞謎的必要。

    她帶著理解的神色點了點頭。

    等阿爾弗雷德引著在公寓走了一圈後,詹妮弗在浴室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穿著睡衣和拖鞋到沙發上擦頭發,邊擦邊看手機。

    留待處理的信息不多。

    瑪哈發來了《夢露》的宣傳行程和幾個封麵邀約,詳細羅列了時間表,這個要加入手機提醒事項。

    布萊恩發來了一文件夾資料,附帶一封短訊。他先是誠懇地道歉說公主片怕是有些困難,接著先抑後揚,表明另有一家新成立的製片公司拋來了橄欖枝。

    新成立的?

    大經紀人現在還看得上這種公司?

    詹妮弗好奇地把屏幕下拉,三秒鍾後,她手裏拿著的吹風絞到了頭發絲。

    “嘶——!”

    隻見布萊恩在信息中寫道:

    “如我們預料的一樣,斯塔克不是想涉足好萊塢,而是想進軍好萊塢。看來鋼鐵俠終於厭倦了毫無止盡的英雄爭論,也厭倦了全是瞎扯的科幻電影,現在他要親自把控超英的形象塑造,換句話說,他要親自主持發展超英ip。”

    原來如此。

    合情合理。

    詹妮弗用力將頭發拔出來,點開文件夾繼續翻找細則,可惜裏麵提到的東西實在不多。

    她不得不在迴信中寫下自己的問題:

    鋼鐵俠會把哪位英雄放在首位投拍?

    他會不會創造一個新的英雄形象?

    英雄ip開發會聚焦在哪個方麵?

    在詹妮弗看來觀眾想看的不是戰鬥。這世界早就被玩壞了,視頻網站上英雄戰鬥的畫麵滿天飛,要什麽角度有什麽角度。隻有那些更神秘的東西,比如複仇者大廈和x莊園的日常,才能吸人眼球。

    她啪啪啪地在短信中羅列想法,把這些問題統統丟給神通廣大的布萊恩。

    等阿爾弗雷德端著托盤走出來之後,她才心滿意足地放下手機,和老管家一起邊看電視邊吃早餐。

    電視台正在放送晨間新聞。

    哥譚警局昨天中午逮捕了十二名罪犯,這些人在會所交易“違禁物品”,並且裝備了危險武器。

    報道不僅播出了罪犯一個接一個被警/察推著走的模樣,還播出了監控拍攝的一段無聲打鬥場景。

    監控中黑暗騎士像隻真正的蝙蝠一樣從天而降,不出三分鍾就把房間裏的人統統放倒在地,那身裝甲硬吃了無數子/彈。

    有人趁機把尖刀插進了他的關節,但他表現得就像不會受傷一樣,甚至還能擰著對方的胳膊、踩著他的腦袋問話。

    緊接著一個穿拳擊背心的人從角落匆忙奔出,扛著火箭炮對準目標就來了一發,火光瞬間遮蔽了整個屏幕,主持人適時旁白半個會所都被炸上了天。

    阿爾弗雷德眼皮狂跳。

    詹妮弗把半個太陽蛋放下:“這身戰服......有點眼生?以前的好像更輕薄。”

    老管家深吸一口氣:“有陌生人來了哥譚,為了保護身份,並且提高抗打擊能力,我們增加了新材質和裝甲厚度。”

    詹妮弗不太懂戰衣,她便問出了一直困擾自己的問題:“夏天穿著不熱嗎?”

    超級英雄也不是不怕熱吧?總歸裏麵可能還裝了風扇?莫非還有自降溫係統?

    她被自己神奇的腦洞再次逗樂了,可這迴阿爾弗雷德卻沒有迴答,隻是笑了笑。

    影後小姐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哪裏還敢在乎某些人穿著熱不熱。

    這和善的笑臉分明是巴不得自家糟心的倒黴孩子熱死,省得年紀一大把了還要替他擔心來擔心去。

    詹妮弗自覺把握住了精髓。

    於是“倒黴孩子”進門時就看到一個滿臉寫著“高興”的潘尼沃斯先生和一個滿臉寫著“自求多福”的戴維斯小姐。

    “這是怎麽了?”他邊拆領帶邊說。

    “我們正在討論你的工作,韋恩少爺。”阿爾弗雷德涼涼地說,“容我問一句,難道除了橫衝直撞之外你就沒辦法安排好東亞合作案和周末的聚會了嗎?”

    這哪是暗示,分明是明示。

    布魯斯一時語塞。

    他看向房間裏的第三個人,後者抱著靠枕避開了這求救的眼神,假裝自己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老管家怒氣衝衝,然而蝙蝠俠很快也重振旗鼓。

    隻見他一派公事公辦的模樣,頂著一束極為不滿的目光,拉上落地窗簾,隔著桌子用手機造出投影。

    “這是什麽?”詹妮弗撥動藍光。

    指尖下方滑過的都是照片,上麵的人看著都不太熟,除了其中一個。

    “凱文·威爾遜,他死了。”布魯斯說,“至少七百萬個觀眾看到了他被攝像機組拍出來的屍體,隻不過我們不知道屍體的下落。”

    “黑豹說過喪鍾殺了他。”詹妮弗迴憶道。

    “不錯。”布魯斯點頭,“第三輪一共死了九個選手,其中三人注射過爬蟲藥劑,他們都在沙漠中表現突出。”

    “看來盧瑟不想過早暴露。”阿爾弗雷德說。

    “不僅如此,我認為盧瑟還想知道他們是否能被殺死。爬蟲藥劑的作用包括愈合傷口、再生斷肢、強化體能,理論上來說它的確可以處理某些致命傷——”

    布魯斯轉動投影,調出了實驗室的兔子和死去的人。

    “——留意這些選手死亡的方式,珍妮,一人死於蠍毒,一人被石頭刺穿,一人死於頸椎斷折,我們的盧瑟先生真是有創意得很。”

    “創意與否,他們都死了。”詹妮弗說,她望著對麵的年輕人,“如果盧瑟的確想上升到不死的層麵,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一股寒意蔓延過她的身體。

    當時在奧斯本大廈如果她選擇了爬蟲藥劑,現在又會是怎樣的光景?那些慘烈的死狀是不是也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她又會不會變成半人半獸不死不活的怪物?

    “珍妮?”布魯斯輕喚。

    “我沒事。”詹妮弗擺了擺手,“說說你知道的信息吧。選手們都活得好好的,沒人變成實驗白兔那樣的怪物,康納斯博士怕是很激動吧?”

    布魯斯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才接口。

    “你對盧瑟和康納斯的猜測都是正確的。博士在五天前調取了一管爬蟲藥劑,而盧瑟也已經讓他手下的研究員進一步強化藥劑。”

    他把企鵝人和黑麵具爭端的始末展示在屏幕上。

    “盧瑟想通過黑市在哥譚黑幫進行藥劑實驗,另外他還準備對實驗選手發布第二階段注射計劃。”

    這些殘酷的計劃閃爍著幽幽藍光,毫無半點人性可言,幾乎刺痛了詹妮弗的眼睛。

    這就是人,她冷靜地想,貪婪成性,利益至上。

    阿爾弗雷德看了他們一眼。“蝙蝠俠準備怎麽辦?”他低沉地問道。

    “他能有什麽辦法?”布魯斯嗤聲,“我已經讓盧修斯宣布韋恩集團和萊克斯工業的合作項目,這周六我會在舉辦一個宴會。”

    聽起來蝙蝠俠已經有了主意。

    詹妮弗低頭。

    吃了一半的太陽蛋軟趴趴地掛在叉子上,藍莓司康餅、德國烤腸和咖啡的香味在空氣中四處彌漫,其間還混雜著濃鬱的男士香水味,以及淺淡的硝煙味和血腥味。

    這是個夏日的清晨。

    房間很涼爽,沙發很舒適,抱枕很柔軟,陽光從落地窗簾的間隙爬進來,照亮了雪白的床單、長毛的地毯和黑色的瓷磚。一道金色亮痕從天花板直下地麵,無數懸浮的輕塵在它的身體裏飛舞。

    對麵站著的男人身體前傾,雙手按在桌子上,襯衫領口鬆鬆垮垮,幾縷頭發懶洋洋地散落在鬢角,身上臉上都倒映著顯示屏的藍光。

    那是一串串沒有意義的符文和一幅幅辯認不清的圖畫,看著有些滑稽,有些孩子氣,卻也無損他的相貌堂堂。

    詹妮弗從愛了許多年的大自然迴歸,進入到另一個正學著去愛也準備愛很多年的小空間裏。

    一切本該如此美好——

    如果不是死禿子非要添亂的話。

    爬蟲藥劑沒把人變成跑來跑去的大蜥蜴已經是萬幸了,還能改造使用者簡直是中了頭彩,可他還是不知足,就是不知足!

    難道非得個個都變成超人才肯罷休?

    萊克斯·盧瑟幾年前好像也沒這麽偏激;怎麽超人走了他反而瘋狂起來,莫非人禿頭之後腦迴路就會朝極端的方向跑去?

    真是越想越氣。

    “七層地獄!”詹妮弗咒罵道,“我看他就是不能讓我好好地完成比賽。”

    她的怒意全寫在臉上,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布魯斯都忍不住盯著看了半晌。

    許久,他才悠哉悠哉地開口。

    “我聽說托尼有意跟你合作,他出麵片酬肯定不低,要演英雄訓練量也肯定不少,這是個合情合理的退賽借口。”

    這個萬事通!

    現在拋出來退賽雖然有關心的意思,但歸根結底他也知道她的心情。

    “我會慎重考慮。”詹妮弗隻能這樣說。

    先看看輪間休息能不能解決問題。

    一來原身畢竟是個演員,要實現她的夢想就不可能去做背包客或冒險主播;二來現代社會大部分土地都被各個國家瓜分,一些地方沒有關係根本也進不去;再說生命環這種安全保障也不是說有就有。

    《荒野挑戰》真的是難得的機遇。

    布魯斯沉默地看著她。

    詹妮弗起先還不以為意,直到被這種端詳的視線看煩了。

    “我舍不得荒野。”她直白地承認道,“它給我一種非常特殊的感覺,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像一隻獵豹,有時候又像一棵天生天養的樹。”

    她的語氣那麽認真,布魯斯便也軟下了音調。

    然而這家夥不當蝙蝠俠時欠揍都被寫在了骨血裏——糾正,這家夥當蝙蝠俠時也十分欠揍,隻是沒幾個人能打得過他,

    他勾著嘴角,眼角眉梢全都寫著獨屬於布魯斯·韋恩的調笑神色。“你猜怎麽著,你現在聽起來真的有點像毒藤女,珍妮。”

    這是個夏日的清晨。

    桌上的半隻太陽蛋——

    去他的太陽蛋。

    戴維斯小姐隔著圓桌把抱枕摔到了韋恩先生的臉上。

    ※※※※※※※※※※※※※※※※※※※※

    萊禿:我搞事跟你們談戀愛有什麽關係?怨我咯?略略略!

    謝謝旗木青小天使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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