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記的飯菜,早早送達。


    八個菜,四涼四熱,除了鹵水之外,還有王茵茵最愛吃的燒鵝。


    玄色和雪妖,也終於從王茵茵的手中逃脫,在客廳門口的食盆裏大快朵頤。


    “阿安,明天一早,讓你姨夫陪你去縣衙吧。”


    在征求了李溪安的意見之後,李彥終於決定不再反對。


    “你有自己的想法,爹也不再阻止。不過去了那邊之後,要好好做事,莫要讓你姨丈失了臉麵。”


    “我知道。”


    李溪安端起一杯酒,對王苗說:“姨夫,麻煩您了。”


    王苗笑著點點頭,也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


    “咳咳咳!”


    他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


    “阿喵,這才剛開始,就不行了嗎?”


    李彥在一旁幸災樂禍。


    李溪安卻眉頭一蹙,道:“姨夫,你受傷了?”


    “咳咳咳!”王苗咳嗽了一陣,總算是止住了。


    他的臉色微微泛著一絲病態的潮紅,笑道:“前幾日在巡江時遇到幾個毛賊,不小心受了點傷,不礙事。”


    李彥一開始也很緊張,聽了王苗的話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不過,他還是習慣性的笑道:“兩個毛賊就傷了你,阿喵你也太軟了。”


    王苗立刻反擊道:“我軟不軟,你來試試看?”


    他說的很輕鬆,但李溪安卻有些疑惑。


    王苗的氣機不太穩,顯然不是什麽輕傷。


    以王苗的身手,在粵州這一畝三分地,能傷到他的人可不多啊。


    “爸,你不是郎中嗎?幫姨夫看看嘛。”


    “是啊,阿喵把手放上來,讓本神醫給你診斷一下。”


    “都說了沒事!”


    王苗一擺手,沒有答應。


    而一旁的許燕君也沒有勸說,隻輕聲道:“姐夫,沒事的,阿喵隻是受了點輕傷。他這差事,難免和人爭鬥,已經上過藥了。”


    “真沒事?”


    “真沒事!”


    李彥這才罷休,給王苗夾了個燒鵝腿。


    “姨丈,我敬你。”今天略顯安靜的王婷婷,突然舉起了酒杯。


    李彥一愣,道:“這酒,有什麽說法嗎?”


    “謝謝你,為阿蓉寫的文章。”


    “你,認識林從蓉?”


    “她是我的同學,我認識她的。”王婷婷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哀色,輕聲道:“要不是阿媽提前把我抓迴家裏的話,我也會參加遊行,說不定……”


    李彥沉默了。


    半晌後,他舉起酒杯,輕聲道:“敬林從蓉。”


    “敬阿蓉!”


    他二人把杯中酒灑在了地上。


    許燕君忙起身開口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咱們呢,還是要向前看。”


    “嗯!”


    李彥突然問道:“對了,婷婷你們現在複課了沒有?”


    “還沒有。學校裏現在挺亂的,大家暫時無法平靜下來,所以一直沒有複課。”


    “那學生會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嗎?”


    王婷婷道:“負責這件事的,是學生會的副會長,名叫江才英,是大四的學長。不過,中央大橋慘案發生之後,他就失蹤了。學校已經派人在衙門裏報案,但目前還沒有消息。”


    “失蹤?”


    李彥抬頭看向了王苗。


    王苗則笑了笑,沒有出聲。


    “阿安,等你到了衙門,可以關注一下這件事。”


    “我知道了。”


    江才英這件事,透著蹊蹺。


    身為學生會的副會長,而且是大四的學生,對於流程應該非常清楚。


    說是疏漏,就是一個玩笑。


    而他現在失蹤了,更進一步說明,這件事不簡單。


    “好了好了,別再說這些事情了。”


    許燕君見大家情緒不對,忙開口岔開了話題。


    她看了王苗一眼,王苗立刻舉起酒杯笑道:“為了阿安的差事,我們幹杯!”


    “幹杯!”


    眾人一起舉起了酒杯,齊聲說道。


    王苗一家,到傍晚時分離開。


    臨走時,王苗和李溪安約好了時間。


    關上了院門,李溪安迴到客廳裏,就見李彥坐在太師椅上沉思。


    “爸,想什麽呢?”


    “這個江才英絕對有問題,不過這時候失蹤……”


    “嗬嗬,不是逃走了,就是已經死了。”


    “此話怎講?”


    李溪安換了一泡茶,給李彥倒了一杯。


    “很簡單嘛,他一個學生,別說是什麽學生會副會長,就算是會長,如果沒有人在後麵指使,他敢搞這種事情?現在事情鬧這麽大,他作為知情者,又怎麽可能還活著呢?”


    “所以,他被人殺了。對不對?”


    “滅口嘛,百分之八十。”


    李溪安喝了一口茶,輕聲道:“爸,你想追查?”


    “我總覺得,應該給那些死去的孩子一個交代。”


    “好吧,我知道了!”李溪安放下茶盅,輕聲道:“等去了衙門,我會暗中留意的。”


    “能幹出這種事的人,一定不簡單。”


    “那是肯定的。”


    “你要小心。”


    李溪安笑了。


    他輕聲道:“爸,放心吧,別忘了,我可是蠱師。”


    “嗯,我知道你有本事,但也不要大意。”


    父子二人聊了一會兒,李彥感到有些疲憊,於是先迴房休息去了。


    這一陣子,他經曆了太多事情。


    先是中央大橋慘案,而後又是連續不斷的罵戰,精神早已疲憊不堪。


    今天,算是有了一個了結,他總算是放鬆了一些。


    李溪安也知道他的神經崩的很緊,所以前幾日偷偷對李彥輸出了兩次長生炁。


    若不然的話,李彥早就撐不住了!


    在庭院裏檢查了一遍之後,李溪安返迴臥室。


    他關上了房門,在書桌前坐下,然後取出了紙筆來。


    他答應了王新嶽,要寫幾首新詩。


    首選的,依舊是葉芝的作品。


    倒不是說李溪安有多麽喜歡葉芝,實在是因為前世那一首《當你老了》在春晚出現之後,他專門了解了一下葉芝的作品,所以記憶深刻。


    除了葉芝之外,還有雪萊,還有紀伯倫,泰戈爾,蒙田,包括但丁這些人的作品,他都閱讀過。


    要說最喜歡,還是但丁的《神曲》。


    不過神曲實在是太長了,他要想默寫下來,著實要費些功夫。


    還是先把葉芝的作品拿出來吧,估摸著糊弄那位唐恩先生,已經足夠了。


    抄寫了兩首詩後,李溪安把詩文放進了抽屜裏。


    他鋪開信紙,閉上眼睛,沉思了許久之後,在信紙上寫下了一行昂撒文:a study in scarlet。


    直譯為猩紅的研究,但更多人把它翻譯做《血字的研究》。


    這是福爾摩斯的第一個案子,也是華生第一次記錄福爾摩斯的案子。


    全文分為上下兩個部分,一共十四個章節。


    李溪安用昂撒文書寫,剛開始的時候,有一些吃力。


    畢竟華生的故事,是他重新編輯的,需要花費一些筆墨才行。


    寫完第一個章節之後,李溪安就累得不想再寫了。別人穿越要麽金手指,要麽就是係統。如今我穿越了,什麽都沒有,還要寫英文小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心裏麵牢騷著,他檢查了一遍文章,就放下了筆。


    先這樣吧,明天一早還有事情。


    李溪安把文稿收入抽屜,就坐在了床上。


    綠仙,又鑽進了鳳尾竹。


    這幾日那枚靈蠱卵的生命波動很頻繁,綠仙也多了幾分小心。


    而雪妖和玄色,則熟練的匍匐在床下,看著李溪安取出三把飛刀。


    是的,他現在已經能同時操縱三把斬靈刀了!


    隻是在李溪安看來,他的斬靈刀似乎還是少了些什麽。


    之前在江陽車站的時候,他就覺察到了這一點。那一次,他是向殺了冷秋的,可是刀出之後他就知道,他殺不了冷秋。


    這幾天來,李溪安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究竟少了什麽?


    腦袋裏好像有那麽一點靈光,卻怎麽也捕捉不到。


    唯一的收獲是,他的精神力提升了不少,已經祭煉了三把飛刀。


    斬靈刀呈三角形,懸浮在李溪安的麵前。


    他沒有急於繼續祭煉飛刀,而是先熟悉加強這三把飛刀的掌控。


    修真小說裏,有孕養一說。


    但這玩意兒該怎麽孕養?


    收入體內?怎麽收入體內!


    如果能收入體內的話,李溪安第一選擇絕非這斬靈刀,而是綠仙。


    他慢慢釋放精神力,把三把飛刀包裹在其中,感受著斬靈刀中各種奇妙的變化。


    是的,變化!


    斬靈刀被祭煉之後,仿佛有了生命,一直在變化著。


    他要弄清楚這其中的奧妙,隻要弄明白了,相信對斬靈刀的控製力會提升一大截。


    到那時候,說不定他就可以知道,他缺少的究竟是什麽。


    伴隨著李溪安的精神力不斷浸入斬靈刀,三把飛刀也在不停的顫抖,並且圍繞著李溪安的身體緩慢舞動。


    一道道寒光在屋中掠過,乍現即逝。


    一開始,飛刀的活動痕跡還能用肉眼看清楚,可是到了後來,就見一道道寒光此起彼伏。


    兩隻小奶狗好奇的看著在空中飛舞的飛刀,卻沒有發出聲息。


    大約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飛刀停止了舞動,再次懸浮在李溪安的身前。


    他慢慢睜開了眼睛,那雙泛著青氣的眸子裏,有一種莫名的滄桑感。


    把飛刀收起,疊落在掌心。


    李溪安猛然唿的從口中噴出一道炁霧,然後五氣朝元,繼續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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