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提示, 今晚有小雨。

    黑色的車內,舒瑤側坐著,頭抵在梁衍的肩膀上。

    梁衍的身材極好, 尤其適合穿襯衫。舒瑤枕到他溫暖的肌肉上, 聞到他身上淡而好聞的氣息。

    舒瑤很難用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的狀態。

    像是醉了, 又像是沒有醉。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如今的舒瑤,更接近普通人小酌微醺時的狀態。

    隻需要一點點酒精, 就能讓她的皮膚,一點一點,從潔淨的白染上好看的淡淡粉色。

    像初春季節, 桃花初綻的模樣。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梁衍手指輕輕地點了一下舒瑤的眉心, 眸色暗沉,“這些天我對你太縱容了,該罰。”

    手腕上的領帶並沒有打成蝴蝶結, 暗色的底, 襯著手腕肌膚愈發瑩白。

    方才梁衍係上去的時候, 失了以往的冷靜。

    舒瑤瞧出他的不悅,但遲鈍的小腦袋讓她沒辦法去思考, 想不通他到底為了什麽要這樣做。

    “上次欠了一次, 這次又犯了錯, 罪上加罪, 該重罰, ”梁衍垂眼看她, “先摘再吃。”

    舒瑤嚐試著想去觸碰他的衣角, 卻被梁衍按住手。

    不許她碰。

    手機鈴聲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起。

    梁衍看著舒瑤:“拿出來。”

    手機在他褲子中,如今舒瑤的兩隻手並在一起,並不是多麽方便,探入口袋時也小心翼翼的,唯恐碰到什麽不該碰的東西。

    好在沒有,舒瑤艱難地拿著手機,舉到他麵前。

    “接通。”

    梁衍這樣下著命令。

    舒瑤不得不按下接聽鍵,好在梁衍瞧她拿著艱難,一聲歎息,從她手中接過手機,仍舊一手摟著她。

    “梁先生,”是蘇父打來的電話,他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不堪,“關於綰灩的事情,能否多給我一些時間考慮?”

    “夜長夢多,”梁衍淡聲說,“建議蘇先生早做打算。”

    梁衍素日待人溫和有禮,少有倨傲,這也是他備受誇讚愛戴的原因之一,唯獨嚐過他強硬手段的人才知道,這人骨子裏就是冷的,一點兒人情味都沒有。

    說這話的時候,舒瑤強忍著,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其實手腕被領帶綁的不太舒服,剛剛梁衍力氣大了些,沒能控製好,有點疼。

    舒瑤嚐試著轉了下手腕。

    低著頭看了看,密閉車廂內,兩隻手都被綁的嚴嚴實實,根本沒有辦法解開。

    梁衍看過來,敏銳捕捉到她的小動作。

    按下她的手,掛斷電話的同時,他說:“不聽話。”

    三個字念的很輕,下一瞬,她被梁衍按在懷中,臉埋在他胸膛上,梁衍低頭,帶著懲罰意味,在她脖頸上咬了一口。

    轟。

    舒瑤感覺自己腦子裏似乎炸開了煙花。

    梁衍用的力氣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沒舍得下力氣,偏偏舒瑤耳朵後脖子處的肌膚受不了一丁點兒的刺激。她試圖縮著脖子,蜷縮起來,以躲避著難捱的親昵。

    梁衍按著她的肩膀,冷靜地問:“想躲哪兒去?”

    舒瑤小聲:“疼呀。”

    其實並不疼,是另一種從未體驗過、令她不安的感覺。

    從被咬的地方,順著神經末梢傳遞到每一處,連帶著脊椎都麻了。

    梁衍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劃過方才咬的位置,潔白的肌膚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咬痕。

    他說:“現在乖點,等會才能少吃點苦頭。”

    舒瑤快被他此時的語氣嚇的縮成一團:“……我不喜歡吃苦。”

    說話間,梁衍笑了一聲,扶她起來:“現在不吃點苦,怎麽能長教訓?”

    車子平緩地在路上行馳著,舒瑤曾多次疑心梁衍要做什麽壞事,但他沒有,隻是讓舒瑤坐在他腿上。

    好聞而清冽的香氣縈繞在她鼻間,臉頰貼在質地精良的襯衫上,梁衍低頭,耐心地與她接吻。

    從未有過的溫柔,至少在舒瑤的記憶中,這是梁衍第一次溫和而輕柔地親吻著她。

    舒瑤雖然很萌手段強硬的男性,但有一點無法否認,她甘心臣服於梁衍此刻的溫柔。

    梁衍的手按在柔軟的小腹上,輕輕下壓,聲音低低,帶了絲不明的意味:“現在還會不會痛?”

    舒瑤不解何意:“不痛啊。”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而這次,梁衍沒有故意欺負舒瑤,一手摟著她,一手接起。

    這次的談話事關馬上即將開始的董事會換屆選舉,鄧玠聯合了部分股東,但仍舊缺少一部分支持。

    對方認認真真地匯報著,聲音清晰,偶爾可以聽到翻動紙張的聲音。

    梁衍耐心聽著,偶爾迴應幾句。

    舒瑤不敢發出聲音來,唯恐那邊的人聽出異樣來。

    強烈的羞恥心,令她在梁衍懷中顫抖,一點動靜也不敢發出。

    梁衍一雙手不緊不慢,有些逾矩,卻又不曾真正碰到不該觸碰的地方。

    她受不了癢,偏偏手也不方便,無法觸碰,更加難受。

    舒瑤並不知道他說的摘櫻桃究竟是何等含義,但此時她已經開始覺出幾分懲罰的意味。

    忍不住轉臉,看著車窗上的雨珠兒。

    她此時的身上已經沾滿梁衍的氣息。

    而梁衍襯衫西褲整整齊齊,唯獨少了一條領帶。到如今,他仍舊不疾不徐地講著電話,對手機彼端的人下著最後的通知。

    聲音端正嚴肅,聽不出絲毫的異樣來。

    好似此時正撫摸她顫抖脊椎的人並不是他。

    車程很長,好不容易到了家,直到下車,梁衍也沒有解開領帶。

    舒瑤都不敢看司機的臉,雖然在後麵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但她感覺司機腦袋裏一定開起了雲霄飛車。

    梁衍抱著舒瑤,徑直到自己臥室。

    與梁衍為人處事一般,他的房間中並沒有太多裝飾品,簡簡單單。

    唯獨牆上掛著一張瞧上去像抽象派的畫,有些潦草,舒瑤不過看了眼,就被梁衍捂住眼睛,不許她再看。

    藏藍色的床品,舒瑤蜷縮在柔軟的床褥之中,眼睜睜地看著梁衍去浴室。

    片刻後,他洗淨雙手,拿著濕巾,放在床邊。

    舒瑤察覺到危險靠近,想要退縮;然而梁衍比她先一步動作,毫不費力地拎著她手腕上的領帶,輕而易舉地捆在床頭的雕花圓木上。

    細伶伶的胳膊被迫高高舉起,越過頭頂,僅剩可以動彈的雙腿也被壓製。

    完全的壓製。

    梁衍解開襯衫上的前兩粒紐扣。

    舒瑤稍稍有些慌亂,並不覺著害怕,雖然動彈不得會讓人沒有安全感。

    但梁衍恰恰就是她的安全感。

    梁衍俯身,撫摸著她的臉頰,包括上次被玫瑰花刺弄破的小傷口。

    已經長好了,隻剩下細微的、淺淺的痕跡。

    他聲音低啞:“瑤瑤,想一個詞語。”

    舒瑤不明白梁衍的目的,她遲疑著開口:“什麽都可以嗎?”

    “什麽都行。”

    舒瑤此時腦袋空空,還真的想不起來什麽好東西。視線越過梁衍肩膀,她看到梁衍身後的小桌上,擺放著一盆不知名的花朵。

    她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剛剛吃的全是水果和零食,亂糟糟的一大把,現在已經基本上消化得一幹二淨。

    舒瑤說:“泡芙好不好?”

    “好。”梁衍笑了,在她臉頰上輕輕啄了一口。

    在捕食的前一階段,他樂於先給予她足夠的溫柔,好讓她消除戒備:“隻要你感到不舒服,就念出來,我會立刻停下。”

    舒瑤隱約感覺有哪裏不對勁,本著刨根問到底的勁頭,她詢問:“不舒服包括哪些情況?”

    “難以忍受的疼痛,或者讓你感受到痛苦的唿吸障礙,”梁衍耐心地為她解答,“除此之外,其他所有難以忍受的感覺都不算數。”

    舒瑤的小腦袋想不明白,除了這兩種之外,還會有什麽難以忍受的感覺。

    但她知道梁衍此時生氣,不再多問,乖乖地應了一聲。

    梁衍低頭,俯在她耳側,聲音低沉:“泡芙,好好地記住這個詞。否則,你再怎麽哭,我都不會停。”

    他親吻著舒瑤細白的脖頸,在上麵留下一個又一個淺淺的痕跡:“叫一聲哥哥,我就開始教你。”

    -

    雨珠已經連成蜿蜒不絕的線,不停往下滴落,敲打著窗外寬闊的泡桐葉。

    花期過了,隻餘下蒼翠的葉子,和寂靜沉穩的樹幹。

    就在今天早晨,舒淺淺以失戀散心為借口,剛剛搭乘上出國遊玩的飛機。

    想要審問她的舒明珺撲了個空,隻能先詢問舒世銘。

    舒明珺下午剛剛從梁衍那邊拿到消息。

    當初舒明珺連續幾次不曾收到舒瑤的手機短信,打電話過去提示關機,才覺出不妙。

    她察覺到妹妹失蹤之後,第一時間通過賬號查找手機定位,定位在一家二手手機店中。

    舒明珺付了一大筆錢,那老板才偷偷地告訴舒明珺,這手機其實是小偷偷到賣給他的。

    恰好網上關於梁衍和舒瑤親昵的那段視頻被放出來,舒明珺一眼看到裏麵就是自己妹妹,直接殺到梁衍處要人,也就無暇繼續去追究手機下落。

    直到前幾天,梁衍派人去查,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竟然查到三年前小偷行竊時候的監控。

    監控清晰地顯示,那部手機,正是小偷從舒淺淺身上偷走的。

    梁衍撿到舒瑤之前的那兩周,蘇綰灩從精神病院中逃離,舒淺淺拿到舒瑤的手機,以舒瑤的口氣繼續和舒明珺發短信。

    舒明珺不知道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但她需要問清楚舒淺淺的生父究竟是不是自己父親。

    這也是梁衍要求她去做的。

    舒明珺和舒世銘坐在一起,雙手壓在腿上,她看著自己的父親,直截了當地問:“舒淺淺究竟是不是我親妹妹?”

    舒淺淺幾乎是和舒瑤一同被接到家中,當初舒淺淺的母親死在舒瑤的家中,她留下的女兒,也就是舒淺淺,無依無靠,舒世銘承認是自己女兒,把她接到家中養著。

    季南秋和舒世銘原本算得上是聯姻,感情雖然說不上多麽好,卻也不壞,但舒淺淺到了家中之後,他們二人的關係頓時微妙起來。

    舒明珺也曾怨懟過父親的出軌,畢竟那時候舒淺淺和舒瑤年紀相仿,他竟然隱瞞了母親這麽多年。

    而這次順著舒瑤的事情,順藤摸瓜,舒明珺覺出點不一樣的東西來。

    舒世銘與舒淺淺的母親是一場酒局上認識,隨後發生關係,舒淺淺母親懷上孩子,告訴了舒世銘;舒世銘隻願出錢讓她流掉孩子,不肯再有進一步的關係,舒淺淺母親惱怒之下,找到舒父。

    那天,蘇綰灩帶了槍過去。

    舒世銘坐在燈光下麵,被女兒這樣質問,他身材佝僂,好久,才說:“不是。”

    舒明珺感覺喉嚨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

    “當年的事情你都知道,”舒世銘緩聲說,“她母親死在我們家中,我對不起她。況且,舒淺淺當時和瑤瑤差不多年紀,再沒有別的親戚。”

    舒明珺的指甲深深擠入肉中:“那我媽知道嗎?”

    “知道,”舒世銘說,“她同意了。”

    和梁衍的推測相吻合。

    舒明珺終於明白,為什麽舒世銘明明並不喜歡舒淺淺,卻極少責罰她。

    原來隻是出於對她生母的愧疚。

    舒世銘並不注重家庭,他極少會考慮孩子的教育問題,更不會和她們閑聊。在舒明珺印象之中,自己的父親就像是一台無情的賺錢機器,給予她們豐厚的物質條件,卻不會再有過多關懷。

    當初哪怕舒瑤精神狀態出現問題,也是舒明珺始終陪伴著她。

    舒世銘反倒沒怎麽放在心上,他認為這些隻是青春期的正常現象,等長大了就好了。

    舒明珺慶幸自己並不是一個隻會聽父親話的人。

    她看著舒世銘,問:“爸,如果舒淺淺和蘇綰灩勾結在一起欺負瑤瑤的話,你會怎麽辦?”

    舒世銘錯愕地看著舒明珺,沒能理解女兒的意思:“什麽?”

    “您現在打電話讓舒淺淺迴來,馬上停了她的卡,”舒明珺死死地掐著手心,沉聲開口,“梁先生有事要見她。”

    她微微仰臉,凝望舒世銘身後的窗子,夜色已經完全降臨,疾風勁起,今晚有場暴風雨。

    另一邊,微雨陣陣,清風拂柳。

    碧綠的細枝嫩葉中,藏著嫣紅的櫻桃,俱掛著剛剛落下、晶瑩剔透的雨水。

    鳥兒停留在樹枝上,撲閃著翅膀,試圖吃掉甜甜的小櫻桃。鳥喙啄的櫻桃發顫,鳥爪抓撓著兩側的葉子,抖落更多雨水,不停往下落著,沾濕它的毛發。

    天氣預報有誤,原本的微風細雨已經轉變為狂風驟雨,陰霾的天空被一道銳利的銀白色閃電劃過,轟轟隆隆的雷聲不絕於耳。

    鳥兒聽見房間內傳來細微的請求,女孩子的聲音十分模糊朦朧,帶著哭腔,男人不為所動,啞聲問她:“以後還敢不敢夜不歸宿?”

    女孩低低地應一聲,叫了聲哥哥。

    她說再也不敢了。

    鳥兒無心留意室內人的聊天,仍舊啄著櫻桃。櫻桃剛剛成熟沒有多久,又甜又香,果汁充沛,一口咬下去,滿是蜜汁。

    半小時後,鳥兒才滿意地飛走。

    房間內,舒瑤依靠著浴缸壁,幾乎坐不住了,她雙手抱著膝蓋,任由梁衍給她清洗著頭發。

    梁衍的襯衫和褲子依舊板正地穿在身上,隻是襯衫的袖口用袖箍箍住,露出肌肉線條流暢而結實的小臂。

    明明是嚴謹的一副裝扮,該去辦公室中工作,此時卻在溫柔地給舒瑤清洗著。

    舒瑤緊繃的肌肉已經完全鬆弛了下來,手腕上的紅痕有些顯眼,但並不痛。

    領帶綁的很有技巧,留出了足夠的空間,隻是過程中舒瑤實在難以忍受,掙紮了幾下,才留下了痕跡。

    手腕的摩擦處有點癢,忍不住伸手去撓,卻被梁衍捉住手:“別動。”

    方才的教訓還在,舒瑤立刻老老實實,動也不敢動。

    梁衍拿清水衝幹淨她手腕上的泡沫。仔細看看,輕輕吹了吹。

    “別碰,好好睡一覺,明天就能恢複,”梁衍說,“下次別亂動,就不會紅了。”

    ……下次?

    他還想有下次?

    舒瑤的酒勁兒還沒有徹底地消下去,臉頰發紅,隻垂眼看著充滿甜甜泡沫的水麵,低低應了一聲。

    她不好意思和梁衍說話。

    梁衍似乎很樂意做照顧她的這種事情,他耐心地用洗發水打出柔軟綿軟的泡沫來,擦在她絨乎乎的頭發上,指腹輕柔地揉著頭皮。

    源源不斷的溫度從他的手指傳來,舒瑤終於明白了貓咪被擼時候的感覺,忍不住哼了一聲。

    梁衍立刻停下,問:“弄痛你了?”

    舒瑤搖頭:“沒有。”

    她其實能夠感覺到梁衍在控製著自己的力氣,無論是現在為她洗頭發,亦或者剛才。就像是一頭兇猛的野獸,收斂爪牙。但舒瑤也發現了野獸骨子中的另一種頑劣性,被不緊不慢地挑起來,求了好多遍,被引誘著說好多難以啟齒的話,才肯滿足。

    就像是獅子在逗弄它的獵物,必須要玩弄夠了,才願意真正開始美餐。

    舒瑤雖然看過豬跑,但看和說又是另外一迴事,越想臉越熱,甚至試圖把臉埋在浴缸中,避免觀察梁衍,卻被他手疾眼快地攔住,避免她的臉頰沾到泡沫:“做什麽?”

    舒瑤沒說話。

    臉頰更燙了。

    頭發已經被他仔仔細細地揉搓一遍,不放過每一處角落,包括她的小耳垂。梁衍拿下淋浴頭,調節好溫度適宜的水,一邊揉搓,一邊衝掉泡沫。

    他看到舒瑤從耳垂到脖頸泛起的緋紅。

    梁衍伸手,在緋紅處輕輕刮了一下,肉眼可見的,更紅了。

    他揉著濕漉漉的發尾,柔軟的發絲繞在指間,問:“不舒服?”

    好久,才聽到舒瑤悶悶的一聲:“不是。”

    停頓了好久,她又說:“我覺著你這人說話不算數,明明說好的,隻要我一說泡芙你就停。”

    梁衍笑著打斷她:“你確定那時候是疼?”

    舒瑤被他一句話噎住,好久,兇巴巴地迴應:“那我就是不習慣嘛,你、你怎麽會——”

    她找不出詞語來形容梁衍,哼了一聲:“惡劣。”

    “嗯,”梁衍承認,“是我惡劣。”

    舒瑤其實有點累了,連續幾次大量失水,讓她沒有精力和梁衍繼續探討更多的東西。

    打了個哈欠,她垂下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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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梁衍清洗其他地方時,舒瑤沒有拒絕,她隻是有些疑惑,俯在梁衍耳畔,好奇地問:“你怎麽能忍住沒有那個啊?”

    她話說的隱晦。

    眼睛因控製不住的流淚而泛紅,她已經困了,卻還是努力地保持著清醒。

    被他欺負的好可憐。

    梁衍撩起水來,擦幹淨她耳側殘留的一撮泡沫,溫和迴答:“還不是時候。”

    舒瑤並不能理解。

    方才的氣氛實在太過旖旎,倘若梁衍就勢繼續下去,她其實並不會有太大的排斥心理,就像甜棗發紅,熟了,被酒泡著,已經醉透了。

    這就是很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梁衍並沒有。

    舒瑤胳膊搭在浴缸壁上,梁衍示意她抬抬腳,拔掉塞子,重新換上清水,再次浸泡。

    他了解舒瑤的一切小習慣,包括她喜歡在水中泡著。

    三個月的時光,足以令梁衍知曉如何能夠令她愉悅。

    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膽子,舒瑤忽然伸手,摟住他的脖頸,啵唧一口,親在他臉頰上。

    很快又放開,縮在一角,看著他笑。

    梁衍怔住。

    他的襯衫被舒瑤故意弄上去一小片泡沫,柔軟地蓬鬆開,濕噠噠地沾在身上。

    手指間甜美的香氣還在,但人已經溜走了。

    就像一尾魚,飛快地從他指間溜走,躲去其他地方自在。

    晚上,舒瑤很自然地睡在了梁衍的床上,方才的親密消耗掉她大量的體力,舒瑤蜷縮在他懷中,很快便睡著了。

    隻是夢中也是方才的情形,夢境之中的舒瑤清晰地看到梁衍向來冷清自持的臉上顯現出欲、念,手指被裙擺遮蓋,他亂了唿吸,氣息炙熱。再後來,梁衍掐著腰,阻止她亂動,俯身品嚐。

    舒瑤完全想象不到梁衍會做這種事情,更未想到,梁衍會拿這事來懲罰她。

    罰是真的罰,多次中途暫停,梁衍一遍又一遍地問她。

    “為什麽讓秦揚碰你?”

    “為什麽騙我說自己寫了作業?”

    “以後還敢不敢夜不歸宿?”

    等等,全是這些問題。

    舒瑤被弄的眼淚都落下來,撒嬌求饒,甚至連泡芙蛋撻小麵包等亂七八糟的詞全部叫了個遍。

    而梁衍無動於衷。隻有在她乖乖迴答問題、並且順著他意願,甜甜叫哥哥主動求他的時候,才肯繼續。

    她哪裏嚐過這種滋味,還是好幾次。現在哪怕已經睡著了,還是不夠安穩,吹幹頭發的小腦袋在他胸膛上拱了好幾下,終於找到舒服的位置,才老實下來。

    梁衍的胳膊此時已經成了她的枕頭,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床頭唯餘一盞昏黃的燈光,光線朦朧。

    舒瑤怕黑。

    尤其是半夜噩夢驚醒時,沒有燈光的話,無意識的她會害怕的哭上好久。

    但是開著燈的話,她又會睡不好,必須要那種溫柔的光,才會睡的安心。

    當初搬到這裏時,梁衍依舊按照她原來的生活習慣,在床邊裝了一盞小夜燈。

    哪怕當時的梁衍難以確定,她是否還會迴來。

    梁衍曲起手指,輕輕地摩擦著她柔軟的臉頰,看著她睫毛輕顫,輕輕歎氣。

    今晚玩的有些過了。

    她承受不了這麽多次。

    梁衍承認方才很不理智,他被秦揚和她那樣的親密舉動刺激到了。

    在梁衍習慣每晚陪著她入眠的時候,獨占她的欲望漸漸與日俱增。他以為舒瑤會怕,但那時候的她樂在其中。

    舒瑤不願意見其他人,隻肯與他親近。從某種意義上來言,梁衍的的確確完整地擁有了她。

    梁衍清楚這種心理有些病態,而舒瑤那段時間的依賴愈發加重了這種病態。

    他甚至會嫉妒落在她身上的每滴水,能夠奪走她注意力的鳥兒。

    舒瑤往他懷裏又擠了擠,小小地哼了一聲。

    梁衍低頭,解開自己的睡衣,低聲叫她的名字。

    “小櫻桃。”

    他不願趁人之危,想等她真正能接受自己之後,再溫柔地徹底占有。

    舒瑤並不知曉,她睡的很甜,隻是夢境中,感覺有人在吻她,聲音低啞又隱忍。

    她依靠的身體在顫動,肌肉緊繃,過了好久,才平歇下去。

    次日醒來,舒瑤花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才慢慢地完整迴憶起昨夜做的事情。

    驚的她徹底醒了。

    舒瑤洗了好幾把臉,在床上滾了好幾圈,都沒能冷靜下來。

    桌上壓著梁衍親筆寫的紙條。

    “我在公司,早餐在隔壁”

    ——這話,和“我在床上、飯在鍋裏”有異曲同工之妙。

    ——幸虧他留的不是“我在別人床上,飯在隔壁鍋裏”。

    舒瑤亂糟糟地想著,一陣頭疼。

    難以置信,她差點就把梁衍給睡了。

    啊,也不知道梁衍哪裏來的定力,都那種情況了,他竟然還忍得住。

    舒瑤都清晰地看到卜上的一撇快要頂破了。

    她拿起手機,想要給梁衍發消息。都已經滿滿當當地打了上去,又忍不住逐字刪除掉。

    慢吞吞地吃完早飯,舒瑤迴學校,先去電腦店裏把自己的筆電抱了迴來。

    暫時放在艾藍身邊。

    艾藍住在宿舍,這周末約定好請霍林琛幫忙恢複電腦數據。

    舒瑤無意做電燈泡,也不打算過去。

    反正她的電腦裏麵應該也不會存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舒瑤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把自己和梁衍的進展告訴她。

    這種事情過於私密了。

    陽光燦爛,傾注而下,艾藍送舒瑤出校門,順道在飲料店買了兩杯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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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瑤要了一份極其健康的溫牛奶,連糖都沒放。

    艾藍毫不懷疑,這一定又是梁衍要求的結果。

    以前舒瑤哪裏會喝這個,永遠都是怎麽快樂怎麽不健康就怎麽來。

    自打跟梁衍一起住之後,舒瑤過的越來越養生了。

    艾藍十分擔心地追問:“昨晚上梁衍沒對你做什麽奇怪的事吧?”

    昨晚

    “沒有,你放心好啦,”舒瑤笑,“我還是祖國的油菜花。”

    艾藍更正:“是祖國的黃花菜。”

    話雖這麽說,昨晚梁衍的眼神過於嚇人,艾藍還是擔心,舒瑤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才會這樣說。

    她忍不住看向好友。

    舒瑤捧著一杯牛奶,正小口小口喝著。

    看上去,走路姿勢沒什麽異樣,不像是被人欺負過。

    隻是——

    舒瑤今天紮了個小馬尾,脖頸上,若隱若現,有著紅色的草莓印。

    稍加思索,艾藍決定不追問,就當什麽都沒看到。

    好友既然不說,那肯定有不說的理由。

    舒瑤卻在糾結另外一件事。

    昨晚就像醉酒後的荒唐一夢,若不是早晨上廁所時候的不適,她真的要自欺欺人了。

    但那不是夢。

    她和梁衍發生了除卻最後一步外、其他都做了的事情。

    依照原計劃,舒瑤打算迴家宅一下午,重溫番劇,或者打打遊戲。然而橫生變故,秦揚的朋友中午不小心從圖書館的樓梯上摔了下去,現在躺在醫院中。

    舒瑤和艾藍前去探望,秦揚人倒是沒事,身子骨健壯,除卻破了點皮之外,再沒有其他傷痕。

    他的朋友就慘了,斷了條腿,打著厚厚的石膏,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他走路都很困難。

    兩人為了另一件事情發愁。

    “明天就是《洪荒》裏的線下賽事,”秦揚的朋友歎氣,“現在去不成了,愧對艾藍。”

    《洪荒》有個線下的遊戲活動,以城市分組,其實相當於一個變相的大型交友會。但比賽獲勝隊伍和所有參賽隊伍都有特殊裝備贈送,因此報名組隊的人還不少。

    隊伍要求至少四人,因著舒瑤不喜歡這種活動,艾藍便拉上了秦揚和霍林琛,秦揚順帶叫了自己舍友。

    要是秦揚朋友明天不去,一時半會還真的找不到合適的人。

    隊伍要求,至少四個人。

    那也就意味著,艾藍期待已久的和霍林琛約會泡了湯。

    艾藍安慰那人:“沒事,去不成就去不成唄,你的腿要緊,別管這些。”

    舒瑤猶豫片刻,說:“要不然我去吧。”

    秦揚搖頭:“要不還是算了,你本來就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沒事,”舒瑤笑了,“隻要別嫌我菜就行。”

    上次去洪荒的主題樂園,她也好好的呀。

    “不嫌不嫌,”艾藍欣喜不已,大受感動,“隻要是個人就行了。”

    他們才不在乎輸贏,霍林琛讀研,艾藍與他的生活軌跡鮮少能有重疊的地方。每一個能夠遇見他的機會,艾藍都十分珍惜,不想放過。

    舒瑤:“哼。”

    三個人商量一陣,就此約定。

    明天早上,秦揚開車去接了艾藍和霍林琛,再帶著舒瑤一塊去活動場地集合。

    晚上,梁衍推掉應酬,早早迴家。

    一整個白天,舒瑤也沒有聯係他。

    梁衍查看她的定位,確認她沒有去醫院,又擔憂她因害羞而強忍著不適。

    必須親眼確認她安然無恙,梁衍才能夠放心。

    舒瑤表現的並無異樣,隻是完全不敢和他對視——

    尤其是梁衍喝水或者拿東西時,總能令舒瑤聯想起某些畫麵。明明白天的時候藏好了,歸置在一起,封起來。可一見到他,就又會全部如潮水湧出來,牢牢地占據著她的大腦,完全無法擺脫。

    這導致一整個晚餐,舒瑤都吃的食不下咽。

    她忍不住地盯著梁衍看。

    尋常應酬交際喝多了酒,在家中,梁衍幾乎不會碰和酒精有關的東西。他無異是英俊且引人注目的,襯衫和領帶打的一絲不苟,嚴謹端正,滿滿的禁欲氣息。

    然而舒瑤還是控住不住地想起,昨晚他摟著自己,一聲一聲誘哄她時候的模樣。

    他的手掌滾燙,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聲音都帶著幾分沙啞,用力地捏著她,想要弄壞又壓抑著親吻。

    梁衍叫她:“瑤瑤?”

    舒瑤醒過神來,規規矩矩地把手放在桌子上。

    她試探著朝梁衍提起:“我明天想要和朋友出去打遊戲比賽,就是《洪荒》的那個線下活動。”

    梁衍問:“什麽時候迴家?”

    “大概下午四點就能結束,差不多六點能到家。”

    梁衍應了一聲,沒有什麽表情,他放下筷子,不再進食,問:“都有誰陪你去?”

    舒瑤說:“那些人你都認識,就是艾藍,秦揚——”

    梁衍忽然打斷她的話:“不行。”

    “昨晚你答應過我,明天一天都要陪我在家裏休息,”梁衍看她,眸色一片暗沉,沒有絲毫情緒,問,“難道你要說話不算數麽?”

    啊?

    她什麽時候答應的?

    舒瑤對此毫無印象,一點兒記憶都沒有。

    舒瑤震驚了:“你沒告訴我啊?你什麽時候問的?”

    梁衍扯過桌上的濕巾,緩慢地擦拭著手指。

    他平靜開口:“在你哭著叫哥哥,求我快點動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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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依舊贈送一百個小紅包包~

    (甜粽黨今天被迫吃了一個鹹蛋黃肉粽,躺平。還是甜粽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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