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無準備之仗,不打無把握之仗,這是兵家的共識。


    傅忠對傅強說道:“強叔,快馬通知清澗,叫王安的副手帶人向橫山鎮進兵。他自己先行一步,去靖邊搞清楚任範的動向。”


    傅強:“大公子安排得不錯,王機靈做斥候是把好手。就不知他當了清澗縣尉,培沒培養好副手。”


    傅忠:“您這話說的,每個縣尉不都有兩個副手嗎?”


    傅強笑著解釋:“他跟小三子和張馬虎不同,活脫脫的一個董卓。他要是當了頭,哪有手下說話的份。”


    傅忠疑惑道:“看不出來呀,這小子還有這麽強勢的一麵。”


    轉臉對現在擔任自己的護衛隊長說道:”你辛苦一下,去清澗擔任縣尉。我們隻有二十二個老兵,每個人都得獨當一麵。“


    傅強:“大公子別多心,忠於傅家,他不比那兩個差。”


    傅忠:“我沒多心,都是我爹使出來的人,有什麽不放心的。我要成立斥候隊,除了我帶來的人,其他的等王安迴來,隨他去挑,先安排二十個人,二十匹好馬。斥候是軍中最重要的,領頭人要的就是霸道,霸道之人必有果敢之處。我也沒想到戰爭來得這麽快,好在亡羊補牢,也不算晚,”


    隨著傅忠的一聲令下,整個榆林的戰爭機器運轉起來。


    城門開處,兩千九百雄赳赳、氣昂昂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唱著嘹亮的軍歌,帶著滿腔的激憤,毫不迴頭,穿城而出。


    田蘊心裏像有十五個水桶打水,七上八下,兵是雄壯不假,可都是新兵,沒經過戰陣,不知實戰如何。


    傅忠對送行的田蘊說道:“田大人,對不起了,不能留更多的兵了。你的任務就是看好家,將糧草軍需源源不斷送往橫山,順便震懾城內不軌之徒。”


    田蘊拍胸說道:“大人放心,有我在,必保榆林城萬無一失。萬一有什麽不測,那是我已經死了。”


    傅忠笑道:“不要說得這麽悲壯,我們前線失利了,你也守不住榆林,何必與城同亡。”


    說著,掏出了原來說的那封信,遞給了田蘊。


    田蘊接過來,看也不看,把信撕成幾片,拋向空中。”我認定了的事,豈有反悔之意。”


    傅忠:“好,願我們二人,共同開創出榆林的盛世。”


    兵到橫山,橫山亭長前來迎接。


    “下官橫山亭長裴述,見過知府大人。”


    看著這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滿麵風霜,眼光犀利,傅忠非常高興,這是個有心之人。


    “橫山是此戰的後勤之處,裴大人可有準備。”


    裴述:“大人放心,倉庫已騰空,等著榆林轉來的軍需物資。鎮公所是傷兵的安置之處,全鎮郎中隨時待命。青壯也已經動員起來了,做戰場運送傷員之事。”


    傅忠:“好,你做得非常好,等仗打完,就隨我去榆林,我另有安排。”


    還是李大人(李善長)說得對,行政在乎用人。發現人才,作養人才是每個當頭的頭件大事,裴述就是自己軍民統計處的領頭人。


    兩天後,王安迴來了。


    傅忠沉著問道:“任範到底有多少兵,士氣怎麽樣,可是能征慣戰之士。”


    王安笑嘻嘻地迴道:“大概一萬五千左右,估計要臨陣了,穿得倒是比較整齊。我在轅門外悄悄看了他們的整隊,比起我們榆林原來的府兵強不了多少。從他們組隊的情況來看,以我的經驗估計,這些兵並無野戰能力,最多能做守城之用,能不能檔得住我們一個衝鋒還難說呢!”


    王安輕鬆的樣子感染了傅忠,他怕著王安的肩膀說道:“好樣的,這個情報很及時,我會記你一功的。你再辛苦一下,協助強叔,到橫山邊境找一個開闊的地方,我要把軍營紮在那裏,堂堂正正擊潰任範。“


    傅忠說這些話是有底氣的,他的前身,三歲上就跟著那不惜命的爹練武。十六年來,一身橫練功夫,直追傅友德。除了練武,傅友德言傳身教,不知跟他講過多少戰事,他的心中也不知幻想過多少戰爭場麵,積累了多少要實踐的衝動。有了三三製的兩千九百士兵,理論上能對付三萬沒有野戰能力的對手。


    裴述在旁邊聽了直咋舌,這都是些什麽人,從知府到斥候,把戰爭說得這樣輕鬆。要知道,那是幾千人要對付一萬五千人。


    他提醒道:“大人,戰爭不是兒戲,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傅忠:“你說的有道理,但此戰,我有兩必勝。任範範我疆土,興不義之師,我軍同仇敵愾,是為氣勝。他幾百裏跋涉而來,百裏而趨利者,必蕨上將。我以逸待勞,是為力勝。你且放心吧。”


    裴述:“軍事我不懂,但戰爭是政治了延續,此戰的根由還是有稅賦起,將來必定有得官司打。如果戰爭果然按照大人的預測而行,我勸大人最好活捉任範,留待轉圜之用。”


    傅忠心下不屑,“我爹跟我說過很多為了政治利益而犧牲士兵性命的事,老人甚鄙之。我是軍人,也不屑為之。你說得對,有了任範在手,很多事可以轉圜。但你沒經過戰陣,不知戰場的殘酷。兩軍對陣,不是兒戲,性命隻在頃刻之間,打起萬分精神,尚且還有意外。上了戰場,就不能帶一點負擔。我不能為了活捉任範,就置我的兵的性命於不顧,這些兵都是跟我同甘共苦的兄弟,他們的命不比任範踐。”


    裴述心裏一動,這個傅忠,比替士兵吸允濃液的吳起還要愛兵。


    “在下失言了,我心裏想的是,要把這場戰事,轉變為兩府爭利為好,免掉亂政改稅的官司,這就需要行省配合。有了任範在手,右參政勢必投鼠忌器。”


    傅忠:“我這樣做是為了朝廷百年大計,朝廷自有清白人,你不必操心此事。”


    消息傳到士兵耳裏,把那些士兵感動得熱淚盈眶,天底下有這麽好的帶兵之人嗎?


    憑心而論,傅忠真沒有收買士兵的意思在內,他是後世人,對人命的平等深入骨髓。出於樸素的想法,他無法苛刻同自己同甘共苦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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