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房屋中,蘇浩坐在桌子旁,給金晨曦小姐倒了一杯水。


    “坐下說吧,我無意害你,不用太過拘謹。”


    在金晨曦小姐麵前,蘇浩難得展現出了一次風度,表示自己的善意。


    絕不是在進來之前,翠玉靈說要加錢,才這麽做的。


    欠債人,鐵骨錚錚,永不妥協。


    溫潤的嗓音,傳入紅眼的翠玉鳴鸞耳裏,仿佛春風拂麵。


    讓她緊繃的臉色,緩和了許多,不過眼神中依然帶著警惕。


    曾經的經曆,讓金晨曦小姐很難再信任一個人。


    即便是對於生死與共的小麵瓜,也有所保留。


    蘇浩也不在意她疏遠的態度。


    遲疑了一會兒,她還是坐在了蘇浩的對麵。


    “你也許不想殺死我,但一定想知道殺死我,或者我這種存在的方法吧。”


    “留下我,是覺得我還存在著某種價值。”


    紅眼的翠玉鳴鸞語氣平靜的說道,絲毫不留任何餘地,有點咄咄逼人的意味。


    大概覺得這是蘇浩轉出來的偽善。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壓抑和沉重。


    看著對方那雙赤紅的眼眸,蘇浩無聲的笑了。


    “你很聰明,難道金晨曦誕生意識後,都會像你這樣聰明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有點麻煩了。”


    “我有一句忠告想送給你,那就是聰明的一般都死得比較早,死因是知道得太多了。”


    蘇浩一臉嚴肅的開了一個玩笑,想要利用這個梗來緩和一下氣氛。


    可紅眼的翠玉鳴鸞,卻麵無表情的盯著蘇浩,多少讓蘇浩覺得有點尷尬。


    很顯然,對方沒有接住,或者領悟到這個梗的精髓所在。


    蘇浩覺得自己像是講了一個冷笑話。


    “咳咳咳,好吧,你猜對了,我就是想知道這個。”


    “你參與了對紅紅姐的治療,應該清楚她的情況。”


    “我不想她像你一樣,多出一個靈魂來。”


    聳了聳肩,既然裝不下去了,蘇浩直接將心裏的想法坦率的說了出來。


    在聰明的金晨曦小姐麵前,說話繞彎子起不到絲毫震懾的作用,反而會浪費時間。


    換來的甚至是對方,像看待地主家傻兒子的目光。


    再說了從她剛才的反應來看,並不畏懼死亡,反而渴望死亡。


    其實也不難理解。


    像她這樣的異類,剛剛產生意識,就感受到了新世界滿滿的惡意。


    沒有性格扭曲,瘋狂的報複這個世界,就算是好的了。


    大概覺得和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吧。


    既然不能融入其中,那就選擇死亡。


    作為穿越過來的蘇浩,表示理解。


    如果他不是被塗山紅紅撈了起來,或許自己會直接嗝屁。


    幸運一點,遇到好心人,從此走上的絕對是截然不同的道路。


    嗯,說不定會讓整個世界,都感受痛苦。


    想他這種喝酒打架的人,無論到哪裏,痛苦就被帶到哪裏。


    紅眼的翠玉鳴鸞,並沒有那種猜中答案後的喜悅,而是將她早就想好的方法說了出來。


    “吞噬。”


    “吞噬?”蘇浩的音調陡然提高了幾分。


    這個詞讓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畫麵,臉色有些難看。


    明明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卻讓蘇浩感受到了沉重。


    “在金晨曦產生意識前,或是剛產生意識後不久,原來身體的靈魂可以直接吞噬掉這個新生的靈魂體。”


    “我剛產生意識的時候,還很弱小,她完全有能力將我吞噬。”


    “可她是一個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


    說到這裏,紅眼的翠玉鳴鸞微微一頓,突然笑了起來。


    在這麽近的距離下,她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蘇浩的眼睛。


    蘇浩意外的發現,這個平時表現得很冷漠的金晨曦小姐,笑起來還是挺好看的。


    尤其是配上她那雙赤紅的眼睛,更有一種說不清的魅力。


    “說什麽想要和我共生,結果錯過了最好吞噬我的機會。”


    “你覺得她是不是傻子?”


    “天底下就沒有比她還蠢的妖了,白玉村隨便找一個村民都比她聰明得多。”


    蘇浩的眉頭微皺,他的心裏並不認同這種看法。


    “是嗎?”


    “那是由於你很少見到像她一樣的妖怪,才覺得她是傻子。”


    “在這個亂世,好的妖怪活不久,壞人卻能禍害百年。”


    蘇浩感歎一聲。


    妖怪壽命再長又有什麽用?


    遇到心思深沉的人,分分鍾要你命。


    “那你是壞人嗎?”紅眼的翠玉鳴鸞突然問道。


    蘇浩立刻義正言辭的否認。


    “我當然不是了。”


    他在心裏默默的想著,壞人最多隻能禍害百年,可蘇浩不一樣。


    以他現在的壽命,還能白嫖四百多年。


    紅眼的翠玉鳴鸞微眯著眼睛,用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蘇浩。


    隨後點了點頭。


    “你確實和我見到的人不一樣。”


    蘇浩伸出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麵。


    “這種吞噬,是相互的嗎?”


    “強的一方,吞噬弱的一方?”


    他想到了原來身體的靈魂,能夠吞噬金晨曦所誕生的意識。


    那麽本來就具有同化能力的金晨曦,也可以吞噬掉原主吧。


    紅眼的翠玉鳴鸞毫不猶豫的給出了肯定。


    “當然,兩種靈魂,其實從本質上來看是相同的。”


    蘇浩唿出一口氣。


    “嗯,我知道了。”


    “吞噬會有什麽副作用,我指的是出現什麽後遺症。”


    紅眼的翠玉鳴鸞沉吟片刻,緩緩開口。


    “要看對方抵抗的強弱。”


    “抵抗得越厲害,吞噬的風險就越高。”


    “吞噬之後的好處也是很明顯的,靈魂力會飛速上漲,甚至能擁有一些特性。”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蘇浩在思考這種方法的可行性。


    從金晨曦小姐那裏所獲得的信息來看,趁著對方沒有誕生意識前,將其吞噬是最好的。


    這樣的話,根本不會遇到一點的反抗。


    隻是要用這種方法,還是要等塗山紅紅蘇醒過來才行。


    但北地並不安全,還是等迴到了塗山,才找塗山容容問問吧。


    他覺得金晨曦小姐沒有必要騙自己,可還是要謹慎一些。


    蘇浩揉著眉心說道。


    “行了,你可以離開了。”


    等到她走到門口,蘇浩突然開口問道。


    “你會吞噬她嗎?”


    腳步一頓,金晨曦小姐沒有說話,甚至沒有迴過頭來。


    蘇浩的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像是自嘲一般。


    “抱歉,問了一個多餘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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