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意將母女二人的鄙夷神情看在眼裏,並不生氣,反而鬆了口氣。


    若非她以命入道,不能無端製造殺戮……


    搖搖頭,她甩掉了亂七八糟的想法。


    心情,卻忍不住變得沉重。


    不知道為何,這一趟武林盟之行後,她好似變得非常的嗜殺。


    過去十幾年,她受到的奚落嘲諷和各種不平事不在少數,每一次她都能淡然處之,就算有人武的太厲害了,她最多也就是懲戒一二,從來不會升起殺念。


    可單單是這幾日,她就已經動了兩次殺意了。


    而且每一次,都是想著連根拔起,完全不留任何活口。


    快馬加鞭地趕了兩天多的路,除了中午會稍作休息、吃點東西外,眾人隻會在傍晚時分就近找個住處歇腳。


    終於在第三天傍晚,看到了盛京的城門。


    虞知意鬆了口氣。


    她趕在最後一刻迴來了。


    接下來隻要再努力破點案子,攢夠幾個月的假期,她就可以動身去隱境。


    至於母親和弟弟。


    等她離開後,他們若是想留在盛京就住在她的府邸裏,若是想迴武林盟,她也能順道送他們迴去。


    一行人趕在城門落鎖前進了城,虞知意對白誌遠道:“你們送我母親迴我的府邸,我先將這倆犯人送去大牢。”


    陳若蘭母女同時變了臉色。


    早在看到盛京的城門的額時候,她們的心就高高懸了起來,十分抗拒進京。


    可以他們階下囚的身份,不論怎麽抗拒都沒有半點作用。


    沒多久,虞知意就和大理寺卿交涉完畢,將這母女兩個殺人的罪行和證詞、證據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大理寺卿完全沒有費力氣,就白得了一樁功勞,頓時喜上眉梢,笑道:“不愧是虞大人,就連告假也不忘辦案。”


    虞知意輕咳一聲。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平白增加工作量。


    奈何有人主動將功勞送到他的手上,她不想要都不行。


    虞知意不擅長與人寒暄,又勉強說了兩句官場話就離開了大理寺。


    她接下來還要進宮一趟。


    找皇帝報個到。


    免得他老人家以為她還沒迴來。


    畢竟她的職務非常特殊,是不需要上朝的。


    她也不是喜歡往朝堂上鑽的性子,就為報個到特意在寅時之前結束打坐修煉,去朝堂上枯站幾個時辰,聽那些朝臣七嘴八舌地吵架……


    她上了幾次朝之後,一度十分懷疑那些想做皇帝的人是不是有什麽毛病。


    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想做什麽都得需要朝臣同意。


    每日上朝的氛圍堪比菜場,一件事他們能吵上好幾天。


    虞知意聽覺靈敏,隻聽了一次之後就受不了了。


    而皇帝天天都要忍受魔音催腦。


    這樣的人生活,便是手握滔天的權力又有什麽意思。


    當個皇帝,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一天是屬於自己的。


    一天之中,又沒有一刻是屬於自己的。


    就連去後宮溜達一圈,都要考慮平衡前朝和後宮的關係。


    還是修仙好啊。


    換上官服,虞知意徑直朝著皇宮而去。


    “虞大人,太後近來身體不適,陛下正親自侍疾,勞煩您等一會兒。”


    虞知意看了一眼眼前侍衛明顯正在說謊的麵相,挑了一下眉。


    “請問,太後怎麽了?”


    那侍衛訕笑:“請虞大人不要為難卑職。”


    宮裏貴人的事情,他們這些侍衛哪裏能隨便議論?


    何況眼前這位又是被針對的對象,就更是不會有人去觸黴頭。


    虞知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行吧,那本官就等。”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三個時辰。


    聽到遠處傳來的打更聲,虞知意對麵前的侍衛道:“這位大人,能否再通傳一下?若是陛下實在沒空,本官就先迴去了。”


    那侍衛不敢看虞知意的眼睛,低頭應了一聲,轉身進宮。


    不多時就迴來了,一臉歉意道:“虞大人,陛下還在太後娘娘的宮裏,要不您就再等等吧?”


    虞知意笑了:“那等太後娘娘痊愈了,本官再迴來。”


    她轉身就走。


    那侍衛急了:“虞大人,您就這樣走了?”


    虞知意好笑地看著他:“本官並非是陛下傳召來的,而是主動來向陛下銷假的。按理說,即便是不銷假,隻要明日本官去刑部報道,就算是走完了整個請假的流程。”


    她一攤手:“所以本官要走,你有什麽意見?”


    那侍衛被她懟的啞口無言。


    他能有什麽意見。


    他就隻是個倒黴的傳聲筒罷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早就把人放進去了。


    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得罪一個神秘莫測的玄門大能啊!


    他笑的比哭還難看,還想挽留。


    虞知意抬手打斷他:“若是有人問起,你就把本官剛剛的話轉述一遍就好。”


    她擺擺手,阻止了那侍衛繼續挽留的話。


    不多時,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大道的盡頭。


    那侍衛欲哭無淚,卻隻能轉述了虞知意的話。


    長壽宮內。


    太後一拍桌案,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怒容:“這個虞知意,真當她自己是神仙了?竟然敢不將本宮和皇帝放在眼裏!”


    她看向身旁之人,頓時收斂了情緒,緊張道:“清風真人,您當真有辦法可以治好我兒?”


    被稱作清風真人的男子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起來並不比虞知意大多少。


    但他通身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都是不將蒼生放在眼裏的睥睨之意。


    即便不知他的身份,隻看他這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不凡。


    清風真人沒說話。


    倒是一旁的女子笑道:“太後請放心,清風真人是真正的世外高人,擁有移山填海之能,活死人肉白骨不在話下。”


    太後一聽這聲音就直覺地不喜。


    誰讓這說話的人,正是尤冰月呢?


    這女子害的她兒子當著滿朝文武和家眷的麵丟了個大人,之後又被攛掇著去對付虞知意,直接將人給得罪死了。


    若非如此,他兒子也不需要在床上癱這麽久。


    太後確信,虞知意一定有讓她兒子痊愈的辦法。


    隻是因為心中有怨氣,才不肯全力施為。


    她氣虞知意的膽大妄為,就連她這個太後都敢蒙蔽。


    卻又明白虞知意是事出有因。


    她非常矛盾。


    於是她就給虞知意來了個下馬威。


    沒想到那女人竟然敢轉身就走。


    彼時,治好兒子的意念蓋過了去算賬的念頭,她決定暫且放虞知意一馬。


    等她辦完了正事再說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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