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連翹的父親是唐門的門主。


    她和陳欣悅自小就相識了,雖然一直都知道陳欣悅不是江家的人,卻也從未嫌棄過她的身世。


    相反,她一直覺得陳欣悅溫柔善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是個值得敬佩的人。


    盡管……


    她身邊的朋友不止一次跟她說陳欣悅不簡單,讓她最好遠離她,否則將來必定會吃虧,韓連翹也沒有放在心上,隻覺得這是朋友們想多了。


    可今日,她不得不相信朋友們的話。


    陳欣悅她,確實不簡單。


    陳欣悅還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失去了一個朋友,正向眾人解釋著:“沒錯,這些人都是姐姐迴來的時候帶來的護衛,並不是武林盟的人。”


    這話,依舊有歧義。


    剛剛眾人在談論八卦的時候,已經將虞知意迴來的時候的情景八卦出來了。


    原來她是江二爺和江五少一起從外麵找迴來的。


    那這些護衛究竟是不是江二爺從外麵給她找的保鏢,那就很難說了。


    便是那些人不承認他們是江二爺找來的,可信度也不高。


    畢竟,要維護雇主的名聲嘛。


    他們都懂。


    韓連翹鬆開了手,默默遠離了陳欣悅:“我還要去比賽,你先坐在這裏休息一下。”


    說完不等陳欣悅反應,她就一溜煙跳下了高台。


    虞知意不知道高台上發生了什麽,此時她正在觀察自己的馬。


    確切地說是陳欣悅的馬。


    這匹馬膘肥體壯,精神氣十足,皮毛也是油光水滑的,一看就知道是匹好馬。


    唯一不好的便是,它剛剛被人喂了瀉藥,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發作。


    虞知意搖頭。


    真是拙劣的手段啊。


    她隨意從地上掐了一把草,掌心溢出了一抹靈力。


    雜草在靈力的滋養下瞬間便變得翠綠欲滴。


    馬兒哼哧哼哧地吃完了那一把草,而後用頭拱了拱虞知意的掌心。


    虞知意微微一笑:“今日你因為我而受難,我送你一場造化,也算扯平了。”


    萬物皆有靈,區別就在於有沒有被開啟靈智。


    吃下這一把蘊含著靈力的草,這匹馬的腹瀉症狀會消失,還有可能開啟靈智。


    如果它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躲起來修煉,說不定過個幾百年,它還能得道成仙。


    隻是這種事虞知意也不敢打包票,畢竟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夠成仙呢。


    看台上,陳欣悅看到自己的馬竟然親昵地蹭虞知意的手,心中越發憤恨。


    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如此,她心裏的最後一點愧疚也消失了。


    等會兒出了事,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將這匹馬推出去背鍋!


    在比賽即將開始之前,黎長淮終於姍姍來遲。


    看到虞知意,他露出了意外的表情,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神色閃了閃,好似是有些心虛。


    虞知意原本沒注意他,隻不過他的神色太明顯了,她又不是瞎子。


    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她心中恍然。


    黎長淮策馬在起跑線上站定,眼角餘光忍不住想要瞥向虞知意。


    一開始他還有點兒心虛,不過見虞知意根本沒有甩過來半點眼神,他便放下了心,不再是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虞知意懶得理他,在哨聲吹響的瞬間,揚鞭揮下。


    啪!


    噠噠噠。


    萬馬奔騰中,碩大的草地上蕩起了滾滾煙塵。


    一匹匹花色各異的馬兒飛了出去,錯落有致,馬上的人各個精神抖擻,彎弓搭箭,躍躍欲試。


    虞知意其實沒怎麽練過騎射。


    雖說師傅教給她的本領裏也包含了騎射這一項,可她之前畢竟沒什麽練習的機會。


    不過正所謂萬變不離其宗,她會暗器,想來應該也差不多。


    事實證明,騎射和暗器還是有區別的。


    至少她第一箭就射偏了。


    就尋常人第一次接觸弓箭的時候,即便是使用靜止的靶子,都不一定能夠射得中。


    更別提是在移動的快馬上,射擊的還是移動中的木牌。


    就更是大大地增加了難度。


    江流雲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她的身側,道:“姐姐,要不等會兒你把箭都給我,我幫你射?”


    虞知意已經找到了一點兒手感。


    還是那句話,萬變不離其宗,雖說武器的形態不同,使用方式也不同,但想要射中目標,也就無外乎要注意那麽幾點。


    第二箭,射中了木牌的邊緣。


    雖說不是那麽好看,但也足夠算進成績裏了。


    接下來就順暢了許多。


    虞知意射的一次比一次準,位置也越來越趨近於木牌的中心。


    到第九箭的時候,她就沒有再射空,也沒有偏離過中心。


    主辦方有專門負責記錄成績的人,這些人會在賽馬離開之後跑過去撿起地上的長箭和木牌,誰射中了,射中了多少,都會一一記錄下來,以做最後的成績匯總。


    陳欣悅一直死死盯著虞知意的馬,同時在心中計算著時間。


    快了。


    馬上就要到了。


    給她藥的人說了,那藥並不算烈,而且有時效性,吃下去一刻鍾才會起效。


    所以她特意讓人在馬被牽入場的時候才投喂。


    算算時間,也是到了藥效發揮的時候。


    虞知意這個人,丟定了!


    她憋著一口氣,一直在等著馬兒出事,等著看虞知意出醜的那一幕。


    然而……


    並沒有。


    一直到虞知意將五十支箭都射了出去,並朝著終點策馬奔騰而去,那匹馬也壯得跟頭牛一樣。


    說它是吃了大補藥都有人信。


    “怎麽可能?”


    陳欣悅不可置信,掌心幾乎要被她自己給摳穿。


    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怨念,虞知意心神一動。


    這怨念十分陰冷,並不是普通的怨念,已經形成實質了,能夠對人造成威脅。


    如果這怨念不是衝著她來的,而是衝著其他人來的,那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她沒理會那怨念,最後一次揮下馬鞭。


    馬兒越過了終點線。


    不管射箭的成績如何,至少她的速度是第一名。


    虞知意又在終點站等了一會兒,又陸續有人越過了終點線。


    看到第一名竟然是虞知意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姑娘,不少人的心情都很複雜。


    無法接受?自然是有的。


    但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力壓群雄,他們也說不出不服氣之類的話。


    可輸給這樣一個沒有名氣的小姑娘,眾人總歸是不大高興的。


    倒是江流彬兩兄弟高興的不行。


    他們的姐姐,果然就是最厲害的!


    黎長淮也吐出了一口氣。


    他是第二名。


    如果是輸給江家的其他人,他一定會不服。


    但輸給虞知意,他沒有半點憤憤不平。


    彼時,賽場上的亂箭也被清理完了。


    一行人策馬往迴走。


    陳欣悅一直心心念念著要讓虞知意出事,卻看到了她平安歸來的畫麵。


    而且,她還恬不知恥地和天域山莊的少主說笑!


    這一刻,她的怨念更加深重了。


    虞知意神色一動。


    嗯?


    怨念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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