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人就是這樣,既希望遇到的女人不會變,又希望給予的東西能夠讓這個女人為他們所用——他們總是自相矛盾。


    此刻薑恬的笑容已經帶上了一些無奈。


    她看著江賢宇:“其實我真的不明白,江少爺,如果你真的想要我,那說明我身上有可取的地方。可你為什麽總是輕視我呢?”


    “你認為我做不到,可未來的事情到底有幾個人能夠清楚?你真的了解我嗎?有時候我會好奇,為什麽一定要給一個人加上標簽,一定要讓她按照你想象中的路徑發展。”


    “我想,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隻會按照我的心去活著。以後我到底會不會改變,那就請你慢慢看著吧——或許你沒有機會看到,畢竟像我這樣的脾氣,不會討好人,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一個人交往,過不了多久,蘇少爺會拋棄我。”


    “那個時候你觀察我也不會有什麽意義——畢竟我還沒有真正經曆過試煉,上流圈子的燈紅酒綠我還沒看過。”


    她的語氣好像在嘲諷,又說得不明不白。


    但江賢宇和蘇禦堯卻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江賢宇深深地看了薑恬一眼,他已經看出來了,自己說得再多,薑恬也不會改變主意。


    她寧願留在蘇禦堯身邊,也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好像他變成了什麽洪水猛獸。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再糾結了。


    江賢宇笑笑,他感覺今天的自己就像是一個傻瓜。


    為什麽會那麽衝動,隻是因為家裏人催婚嗎?


    就是因為腦子裏一閃而過的臉龐,他就跑過來,對薑恬發起了如同英雄一般的救援——可惜他是英雄,薑恬卻不願成為那個被救援的人。


    她甚至對他的來臨表現出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拒絕和迴避。


    所以,他的預期又換來了一場空。


    薑恬的目光依然是純淨的,但江賢宇不想繼續留戀了。


    江賢宇平靜地注視著薑恬,語氣中帶著一絲微微的涼意:“或許今天我本就不該來。你不用擔心,真要讓我等著看你日後的變化,那是不可能的。我的精力有限,眼下關注著你,隻因我們的過去……往後不會了。我們都有不同的方向,我隻希望你能弄清楚自己的追求。人總是要向前走的,祝你和蘇禦堯幸福。”


    說完,他轉身離去。


    江賢宇的背影挺拔。


    他依舊是那副貴氣公子的姿態,步伐和緩。


    可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這次他的話,意味著與薑恬徹底決裂。


    此前他多次給薑恬機會,想帶她走,薑恬卻一次次選擇了蘇禦堯,在江賢宇看來,這無疑是一種背叛,而他最厭惡的就是背叛。


    蘇禦堯望著江賢宇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


    人徹底離開了。


    良久後,薑恬先開了口,她的聲音因生病而有些虛弱:“謝謝你,蘇少爺,多虧你剛才幫我,不然我的‘表演’就搞砸了。”


    聽到她的話,蘇禦堯神色驟變!


    他轉過頭,猛地看向薑恬!


    他語氣冰冷,質問薑恬:“表演?什麽意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剛才在表演什麽?”


    或許是病得太重,意識不太清楚,此刻的薑恬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


    她慢慢解釋道:“就是表演你對我有好感,願意和我在一起的樣子。我清楚自己的身份,在這裏,我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存在,甚至比不上您的仆人,所以我不會有非分之想,更不會借這個機會,妄圖得到我根本得不到的東西。之前說和你談戀愛,隻是為了撐場麵,我知道自己配不上,都是假的。”


    蘇禦堯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他恨不得發火,可不知道對誰發。


    “什麽叫配不上?我不是說過,讓你住進這別墅,就是要在外麵假扮男女朋友嗎?”蘇禦堯臉色緊繃。


    薑恬點點頭。


    看她的臉,蘇禦堯語氣有些不自然,他還是接著說:“但最近我改主意了。一直演下去太無趣,不如來點真的。你不是想和我談戀愛嗎?那就開始吧。有戀愛的開始,才會有結束,不然我怎麽跟你提分手?”


    “我和別人談戀愛,都是認真的,有始有終的,沒道理為你破例。”


    蘇禦堯一邊說著,露出坦然的模樣,可他根本不看薑恬——覺察到薑恬的疑惑愈發濃重,他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他心裏清楚,自己此刻說的話近乎胡謅,可這個關鍵時刻,他來不及構思完美的說辭。


    而且,他實在想不明白,薑恬為什麽完全沒按他預想的發展。


    她竟然還把自己當一個下人。


    簡直恨鐵不成鋼!


    要是她真是那種一心攀附的人,他反倒不會這麽生氣。


    看到薑恬不說話,蘇禦堯輕咳了一聲,刻意加重了語氣:“我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我命令你,和我談一場真正的戀愛。隻有這樣,我才有心思和你相處,之後也能順理成章提分手。”


    “我們要是一直演下去,浪費時間又沒戀愛的感覺,怎麽提分手?我可不是來當演員的,所以你得考慮我的感受,讓我從這段戀情裏得到些反饋,別那麽虧本。”


    薑恬遲疑著問:“所以,您的意思是要和我正式談戀愛?”


    蘇禦堯淡淡應道:“對,就是這個意思。演戲沒意思,還容易被江賢宇察覺,不如來真的。你放心,談戀愛,我肯定不會像之前那樣對你唿來喝去,我會把你當平等的人,我對之前的女朋友都不錯,對你也一樣。”


    “你不許拒絕!”


    見薑恬要開口,蘇禦堯搶先說道。


    他心裏又急又惱,這個女人怎麽總能輕易牽動他的情緒?


    要是談一場戀愛能解決所有問題,倒也值得。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可行。


    所有的事在體驗過後才會有答案,等一切明晰後,再各走各路,誰也不耽誤誰。


    想到這兒,蘇禦堯盯著薑恬問:“你明白了吧?”


    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一會兒,薑恬認真地看著他,點頭道:“我明白。可是,蘇少爺,如果真談戀愛,我可能不會事事都聽你的,會反駁你,會像正常人那樣相處,還可能會對你發脾氣,甚至會讓你做些你不喜歡的事……你確定要談這樣的戀愛嗎?真正的戀愛是相互的,我不想一直處於下位者的位置。”


    聽到這裏,蘇禦堯的神色莫名柔和。


    他故作自然:“我明白,也能理解。既然你想談普通人的戀愛,我當然會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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