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歲。”慧冷每次迴答這個年齡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相信,如果不是以前的梅哥和現在的蚊子,他也無法判斷自己究竟多大。


    “真的嗎?我也是五歲。”明鏡兒的小手撐著下巴說道:“冷哥哥,你怎麽戴著麵具呀?還是半邊的,可以取下來讓我看看嗎?”


    “額。”慧冷忽然沉默了。


    “蚊子,木,木,快幫幫我,這種情況該怎麽應對。”慧冷著急了,他連給蚊子取的名字都叫了出來,很遺憾,傳音似乎沒有得到迴複,事後蚊子的解釋是太累了,它在休息。


    “冷哥哥?”明鏡兒轉過頭來看著慧冷。


    男孩在衝動的時候,總會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慧冷想了想方靜文安慰他的話,他決定取下麵具吧,可是,他又開始猶豫。


    “鏡兒小姐,我的臉上有很可怕的東西,摘下麵具的話,會嚇到你的。”慧冷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我不怕,鏡兒很勇敢的。”明鏡兒握起了她的小拳頭。


    唉,她總是會看到的,現在其實也沒什麽,慧冷慢慢摘下了他的半邊麵具,那道猙獰的疤痕暴露在空氣中。


    明鏡兒的臉忽然湊到了慧冷的麵前,瞪著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慧冷,嚇得他手裏拿著的半邊麵具掉了下去。“沒什麽可怕的嗎。”明鏡兒居然伸手摸了上去,她說道:“母親曾經和我說過,每一道疤痕都記錄著過去,你的疤痕也許就是你的一段記憶,雖然記憶有好有壞,但你至少沒有忘了它,忘記是件可怕的事。”


    慧冷感受著臉上傳來的觸感,像是被撫摸的小貓一般,他的臉開始發熱,然後慧冷猛地向旁邊退去,差點從屋簷上跌落。


    明鏡兒慢慢坐好,說道:“方叔叔的脖子上也有一道疤,我父親的背上還有很多道呢。”


    “可是我的在臉上。”慧冷說道。


    “這道疤,你覺得值嗎?”明鏡兒問。


    “值。”慧冷不假思索,於是他慢慢放下了掩著臉的手。


    沉默了許久,兩個人都在看著夜色,天也越來越黑,直到最後一點月光鳥的光芒消失在夜空裏。“夜深了。”他們不能一直這樣坐下去,慧冷隻好說了些什麽。


    “是啊,連月光鳥都沒有了。”明鏡兒說道:“我覺得月光鳥是一種很可憐的妖獸。”


    “可憐?我倒是很向往,去做一隻月光鳥。”慧冷想起了蚊子以前給他講的月光鳥的故事。


    “喂,我們做朋友吧。”明鏡兒朝著慧冷眨了眨眼睛:“月光慧冷,哈哈哈。”


    “什麽東西?”慧冷的嘴角也露出了微笑:“好。”


    “冷哥哥,我困了,可以送我迴去嗎?”明鏡兒揉了揉眼睛說道:“那個,那個我怕黑。”


    果然還是個五歲的小女孩,慧冷點點頭,輕輕從屋簷上下來,跟在明鏡兒的旁邊,很自然,明鏡兒伸出小手牽上了慧冷。


    總算是把明鏡兒送到了房間,“鏡兒小姐,我迴去了。”慧冷長舒一口氣,明鏡兒說道:“再見,冷哥哥。”


    迴去的時候,差點迷了路,還好繞了一會,慧冷還是到了。他又爬上了屋簷,空氣裏殘留著淡淡的香氣,應該是鏡兒小姐身上的。他開始吃剩下的飯菜,這些飯菜早已經涼了,但是此時慧冷卻覺得很溫暖。


    將一切收拾好,已經過了午夜,慧冷躺在舒服的床上,似乎是失眠了,風餐露宿慣了,現在居然有些不適應,他幹脆盤腿開始冥想。


    後半夜聽見,明城主迴來的聲音,隱隱約約還伴有爭吵,第二天就這樣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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