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淼現在腦子轉的慢了,甚至有時候想著一些事情的時候還會卡殼,半天想不起來剛剛自己想的是什麽。


    好在也這麽多次人生經曆下來了,對於老年人的身體變化也是有心理準備的。


    這幾天,水淼就把關於魏國公府的七大姑八大姨給好好理了理。


    總的來說,並沒有像水淼所知道的《紅樓夢》中四王八公那樣複雜。魏國公倒是有兄弟姐妹,不過早年戰亂的時候,死的死,失散的失散,魏國公也是差點餓死了,好在遇到了現在皇帝的軍隊,直接救了他一命,索性跟著皇帝幹了。


    說到皇帝,現在的皇帝已經七十高齡了,水淼一知道這個年齡,腦子裏就突然跳出了康熙這個詞。一個皇帝太過長壽對整個國家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事情。


    想想華國的曆史,除了康熙,往前看又何嚐不是一樣呢?說句實話,唐玄宗如果死的早,那曆史地位跟他太爺爺李世民都有的一拚了。


    扯迴原先想的事情,哦,皇帝,當初魏國公就是在皇帝身邊當了一個小兵,那個時候皇帝家族還不顯赫,群雄逐鹿,他隻能算是一小股勢力,甚至在當初都排不進前十。


    但誰能想到,最後是不顯山露水的坐上了最終的寶座,而魏國公也是水漲船高,被封了魏國公。也能說上一句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了!雖然這一天走了十來年。


    要水淼評價魏國公這個人,她也要給他豎個大拇指,雖然是個粗人,但是非常審時度勢。


    不說大事上不含糊,一被封為國公,立馬舊疾犯了,交了兵權在家榮養,相比於其他那些身處高位貪戀權勢變得膨脹的同袍,他是徹底沉寂了。


    但是那些人是死的死,迴老家的老家,當初四個國公也就是魏國公還屹立不倒,成了當今聖上的一個門麵,一段佳話。


    再說迴家事上,當初求取水淼也是看中了水淼他們家族清流的身份,雖然說地位一般,大多都是閑散職位,但是水家前前後後出了三十多名進士就代表他們的腦子不笨,對學習還非常有天賦。


    這正是魏國公這個大老粗最看中的一點,他深知沒有從頭至尾都要打仗的國家,打下江山,就要治理好江山,而這些是讀書人擅長的。


    不過讀書人和讀書人之間還是有區別的,那些簡在帝心的世家不是在他的範圍內,於公於私都不是他最好的選擇,千挑萬選就選中了水家這個有實力又不凸顯的家族。


    因此當時作為皇帝身邊大紅人,外加將近三十歲的高齡單身漢,求娶的不是什麽高門大戶的閨秀,而是名不見經傳的水家的閨女,這也是驚呆了一眾人,都說魏國公這是虧了,要知道那個時候水老爹不過是個從六品,在翰林院修書呢!


    但是魏國公是賭贏了,水淼所生的三個兒子都是腦瓜子靈活的,先後都中了進士,這下魏國公府也一下子從大老粗勳貴改換門庭變成了清流。


    水淼再次感歎魏國公人生幾次重大選擇都是選對了時機,包括死。


    雖然這二三十年,他都一直稱病在家,但是有心人都知道這是為了讓皇帝安心,這也是讓皇帝更加信任這個潛邸老人,時常就要招人進去談心。


    皇帝的交心就好像一把雙刃劍,榮耀的背後是冷汗淋淋。水淼還能翻出記憶,那天快到宵禁了,人才被皇帝放迴來,但是臉色出奇的差!


    “怎麽了,可是惹陛下生氣了?”水淼將失魂落魄的魏國公扶到太師椅上,讓屋子裏一眾伺候的人都退下去了。


    魏國公搖搖頭:“我隻是被陛下的話驚到了。今兒我們兩人都喝了點小酒,陛下有些性情袒露,他說,太子不堪為儲君。”這話是什麽意思,明顯是有了廢掉太子的打算了。


    可是廢太子哪裏是那麽容易的,再說太子又沒有什麽過錯,甚至可以說在大事上沒有什麽指責的地方,看著也是明君之相。當時的水淼還不理解陛下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現在的水淼知道了,無外乎權力二字。


    當了皇帝的,怕臣子奪權,也怕兒子奪權啊,年齡越大,越是偏執。


    魏國公知道了這個秘密,當天夜晚就是發起了高燒,接連幾天都不退,這讓皇宮中的陛下和東宮的太子都派人過來問詢了。


    “國公爺,把藥都喝了吧。”充滿藥味的房間裏,就水淼一人服侍魏國公喝藥。


    魏國公接過碗,喝了一半。就把手裏的碗遞給了水淼,讓她把藥倒進盆栽。順便把蓋在自己身上的錦裘掀開,大冷天的就這樣不著寸縷。


    “思來想去,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不說陛下是否會懷疑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就算不知道,但是我們家和東宮牽扯過深,大郎三郎都在太子府做事,覆巢之下無完卵,不要到時候大郎他們幾家白白為此葬送了性命,這讓我如何忍心?!”


    “反正我也已經活夠了,這輩子也已經值了,就讓我的死變得更有價值一點,能夠護住一家老小。”


    魏國公這個時候已經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但是仍然握緊了水淼的手,“這家我就交給你了,你素來疼愛二郎更甚,但無論如何不能越過大郎去,長幼不分,是禍家之源……大郎這孩子到底經事少,他以後掌管全府,還需要你提點幫襯……”


    水淼想到魏國公臨終的遺言,也是歎了口氣,他最後還是看走眼了,枕邊人也不是當初神智清明時候的人了,年紀一上來,變得肆無忌憚隨心所欲了。


    一等魏國公下葬,一家人閉門謝客開始丁憂之後就越發張狂了,仗著現在請封大郎為國公的聖旨沒下,她就以孝道拿捏著大房,想著把二房頂替上去。


    好在這還隻是個苗頭,水淼畢竟沒有當著大家的麵透露過她的小心思,在別人看來,這隻是對二房偏心而已,隻要不是威脅到大房的地位了,大夫人是不會做出什麽對水淼不利的事的。


    但是現在要她突然轉變風向也不現實,隻能慢慢徐之。


    “翠竹,去大房告知一聲大夫人,明兒帶著家中的賬冊來我這一趟。”


    其他都先放到一邊,水淼準備把整個國公府精簡一頓,一想到每次給出的月錢,還有生活開銷,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啊,水淼看一次就心痛一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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