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寧城挺好的,省會城市,工作機會也多。”水中全偷偷拉了拉王有福的衣服,女兒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走出這一步了,你可別掃興!


    “對對對,你爸說的對,反正你做什麽工作我們都支持!”王有福現在就希望女兒能夠放下之前的事情,人哪有過不去的坎,慢慢走就是了。


    “嗯,爸,媽,謝謝你們,這半年對不起……”


    “一家人說這個話幹什麽……”看著自己女兒眼神從渾渾噩噩變得清明起來,水中全話都說不下去了。他也恨那個老巫婆,怎麽能這麽對待他們的孩子,把孩子逼成這個樣子,到最後還是自己不想女兒背上汙點,花錢買了清淨。


    寧城不僅僅是水淼之前的傷心地,更是他們夫妻兩個不願意說到的地方,但是現在什麽都比不上女兒的心情。


    “淼淼,你去寧城打算做什麽?”王有福問了一句,她想著淼淼是女孩子嗎,又是漢語言文學專業的,找個辦公室文員的工作,輕鬆點的就可以了。


    “自己創業……也不算創業,算是家族傳承,爸,你到時候把我們之前用了二十年的那個攤子修修,我到時候去擺個雜糧煎餅攤。”


    “啊?!”水中全跟不上女兒的腦迴路了,怎麽好好的要去幹這個了呢?!


    “我除了書讀的多,也就是攤煎餅是從小練出來了,讀書對我來說沒意義了,那就去賣煎餅吧。”


    “這怎麽……”王有福一聽就要反對,她好好培養了女兒這麽多年,上了這麽多年的學,不說他們花了這麽多錢,就單單女兒自己學了這麽多,就為了攤個煎餅,這不是浪費了嗎?!


    “這事不急,那個鍋都已經是老古董了,鍋灰都有鍋厚了,要好好收拾收拾。行了,我們先做飯,淼淼你自己看會電視啊。”說著就把王有福連拉帶拽地往廚房裏走。


    “你拉我幹什麽,這怎麽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行的苦,咋?!女承父業,心裏開心了?!”


    “瞧瞧你說的是什麽話?!我這算什麽屁的事業。之前不是想著女兒去幹點什麽都能接受嗎,隻要她願意走出來!怎麽現在如願了又不樂意了?!”


    “再說你現在急什麽,淼淼又不是說一輩子幹這個了,也就是現在鑽牛角尖了,覺得自己這麽多年的書白讀了,不想找幹腦子的活,就想找幹體力的活,這不就攤煎餅了嗎!!”


    “你說的也有道理!”王有福點點頭,“我也不是好麵子,我就是替女兒委屈……”


    “行了,別哭了,孩子還在外麵呢,攤一段時間煎餅我覺得挺好,我們能幫襯一點,還能和別人多點交流,我覺得挺好的。”


    水中全和王有福這段時間看多了大學生受到挫折之後輕生的,每天都是擔心害怕,有時候半夜三更還會做噩夢驚醒,會去水淼的房間,看看她怎麽樣了。


    現在這樣,兩人轉過彎反而更能接受了。


    水淼看著眼前麵目一新的煎餅攤,這是之前她爸創業時候的工具,一輛小三輪,後鬥上就是一個煎餅鍋,各式各樣的架子放配料、飲料之類的,再加上一個燃氣灶,齊全了。


    後來她爸靠這個掙錢了,就鳥槍換炮,換了更大的三輪車,不僅車鬥有棚,車前頭也是全包的那種頂奢豪華版,這一輛陪著水淼長大的小三輪就這樣光榮下崗了。


    “換了個電機,還能再開。不過都一二十年了,這些台麵上的黑漬都洗不掉了。”水中全看到這老物件的時候也是感慨良多。


    “沒事,就是要舊的才好,別人一看就以為攤煎餅攤了七八年了,要是新的,還不想到你攤位上來買呢。”


    水淼現在在家裏蹲了半年多,人都要蹲傻了,迫切想要到熱鬧的地方吸吸人氣。說做就做,不過一個星期,人已經在寧城實驗小學門口了。


    “這地方是不錯,人流量大,幹好了早上下午兩次掙個五六百不是問題,不過位置要靠搶,還要注意城管……”水中全考察了一下市場,覺得他女兒還是挺有眼光的。


    “主要都是小孩子,還有家長,買個吃的付個錢說一兩句話而已,對淼淼來說也不算困難……”王有福接了一句,她自己出攤的自然知道,什麽地方擺攤是截然不同的,學校這樣的地方絕對算是好地方了。


    兩人邊上看了一圈,迴到攤子的時候,水淼已經準備完畢了,正等著放學呢!


    已經不斷有家長過來,停車停到學校對麵的停車場,要過去接孩子就需要經過他們這些攤子,有的就趁孩子還沒放學,買點吃的解解饞。


    水淼這邊也放了一個小小的烤腸機,上麵翻滾的純肉烤腸滋滋冒油。經過的家長一眼就看到了水淼這個攤子,無他,幹淨!


    “來跟烤腸……”走到跟前,就要了一根烤腸。


    “五塊,稍等,還需要烤一分鍾。”


    家長也不著急,打量了水淼幾眼,看她一絲不苟地戴著帽子,把頭發都包起來了,還扣了一個透明的塑料口罩,明顯和別人是兩個風格。


    “看你這樣子,是大學生啊?”


    “嗯,工作難找,就來擺攤了,你放心,這都是家傳手藝,雜糧煎餅,我從小攤到大的!還有這腸,都是我自己去菜市場買了肉要老板灌的,這一根成本就要兩塊半。”


    水中全和王有福在邊上當托聽了都捏一把汗,他家女兒真的讀書讀傻了,咋什麽話都往外說啊,而且之前準備什麽也是不聽他們父母的,都自己弄,別人的烤腸進價不超過一塊,就她死腦筋非要幹這個活。


    家長聽到水淼說的話就笑了,好不好吃不知道,但是衛生健康他不用愁了。


    烤腸已經熟了,水淼拿起竹簽子就利索的弄好遞給顧客,“窗口有紙巾,您自取啊。”


    家長一看,還是清風的,更是一樂,這小姑娘這麽奢侈啊。“老板,你要麽還是拚夕夕上買吧,那個便宜,你這個紙巾都是家用,到時候給你多抽幾張。”


    “沒事,靠這點紙巾也省不下大錢,再說手上沾油了,那種紙巾一擦反而黏在手裏了更難受。”


    家長給水淼比了比大拇指,這話說的大氣。他就在攤子前麵直接開造,咬了一口烤腸,頓時狂點頭,倒不是水淼有什麽美食係統,一根烤腸弄得像是什麽人間美味,隻不過是烤腸迴歸到了烤腸純正的香味,沒有其他亂七八糟的味道,裏麵就是肉味。


    家長三五下解決掉了,剩下的竹簽還拿在手上,就對著水淼說道:“這烤腸好吃,待會我把我兒子接出來在到你這買一根,再來個雜糧煎餅。”


    不一會兒,就放學了,小孩子們魚貫而出。


    “文博!”水淼眼尖,看到了熟悉的人,連忙高喊了一聲。


    那小學生看到水淼,還有點疑惑,下一秒就認出來了,拉著大人的手就過來了。


    “水淼姐姐,你怎麽在這啊?我媽還說你已經迴去了!你要走了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啊?”


    “這不是迴來了嗎,姐姐現在準備自力更生了,來,嚐嚐!”說著就遞給小孩子一根烤腸。


    邊上的女人還想說什麽,水淼就跟她說道:“你放心,沒事的,我之前是她媽媽的學生,這孩子我都帶兩年了。”


    聽水淼這麽說,那女人也不多話了,她是這家這段時間找來的保姆,知道孩子他媽媽是大學裏的老師,這孩子又認識水淼,也就不再多事。


    等到人走了,王有福才走近,“這孩子就是那女人的孩子,你這孩子傻不傻,還給他東西吃,呸,喂狗都不應該給他吃!!”


    水淼不在意笑了笑,“沒事,一根烤腸而已。”隻不過就看那女人能不能這麽坦坦蕩蕩認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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