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了個大人物,不過我們都沒有見到到底是什麽樣子。”何大夫總算被放出來了,“山本這幾天咋咋唿唿的收拾整個司令部,我們這些人原本還要留幾天等到他徹底拆線的,也是今天都被清理出來了。”


    何大夫一出來就來了何綢的店裏,他身上還帶了一點藥,都是為王老爺子從鬼子的醫務室偷偷藏起來的。


    王老爺子身上還有點餘毒,他的手腳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斑斑點點的潰爛。


    “再打一針,把體內的細菌徹底清除幹淨。鬼子這武器真是喪盡天良!!”何大夫在司令部待了幾天,見到的殘忍的事情也更多。


    “唉,也不知道大姐她怎麽樣了,有沒有順利接到人迴到根據地?”徐卓文現在掛念的是就是水淼, 他也隻能安慰自己,到現在也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這幾天因為來了大人物的原因,整個縣城更加戒嚴了,這也讓徐卓文他們想要出城變得困難重重,誰知道就在幾人無計可施的時候,突然有了新的變化。


    “城門的兵都撤了!現在城門那邊都恢複正常了。我剛剛就在大街上看到他們都迴營地集合!!”


    何綢大早上出去買早飯順便打探消息的時候,就見到了這一幕,他連忙趕迴來說這個消息,這是徐卓文他們出去的機會來了。


    果然,徐卓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立馬站了起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這麽大的動靜,一看就是有大動作了,徐卓文迫切要迴到根據地,把最新的動向告訴同誌們。


    何綢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幫著徐卓文整理東西,“一路小心!”


    幾乎就片刻的功夫,縣城裏外的人流流動開始慢慢正常了,徐卓文和王老爺子偽裝成父子倆,躲在人群中也不突兀,就這樣,在近乎為零的檢查中,他們順利地出了城門。


    “找條船,我抄近路帶你迴去!”王老爺子一出城門,看到渡口的鷹排就覺得自己總算活過來了,說的話都是中氣十足!


    等到山本帶著人出城門進入北澱的時候,肉眼可見的就是看到他們船就往蘆葦蕩裏鑽的小漁船。


    “川島小姐,你看,這些人都是不識好歹,別看現在他們見我們就躲,但是我們今天的行動一定會被他們跟遊擊隊透露。城門一放開,他們就好像地溝裏的老鼠一樣,四處亂竄。”


    川島看著整個北澱的風光,聽到山本氣急敗壞的聲音,挑了挑眉:“山本閣下這是質疑我的決定?”


    “不敢!”是不敢而不是迴答的“不是”,明顯是對這個奪了他的權的女人有怨言,可惜川島這個姓就代表著她背後龐大的不可撼動的家族勢力,不是他一個人可以犯上的。


    “行了,就按照我們之前的行動,希望這次不要再出紕漏了。”說著就進了船艙,不再管吹風的山本鬆下。


    王老爺子放低底盤,借著風向,在湖麵上飆起了船。徐卓文兩隻手死死地抓著船的兩邊,整個人繃得緊緊的,他都不知道這樣的小木船還能飆出這樣的速度。


    “哈哈哈,小夥子,刺激吧!想當年我們年輕的時候,經常這樣比賽,就看誰速度最快。現在想想也已經三四十年了啊,還能和我一起比的都沒人了……”


    “遠望著,碧水茫茫,柳堤村舍,蒼翠的葦塘,漁船在葦波裏蕩漾……”王老爺子甚至用方言唱起了北澱的民歌。


    不遠處,有人也跟著高唱起來,一時間,整個北澱上都是此起彼伏的歌聲。


    等到了根據地,徐卓文看著四處沒有遭到破壞,鬆了口氣,還好還好!


    “徐隊長迴來了,徐隊長迴來了!!”水淼耳朵尖,聽到了外麵的聲音,連忙站了起來,“是卓文迴來了?!”


    “看看去!”李貴林跟著水淼走出會議室,果然看到了大步跑迴來的徐卓文。


    “我和貴林還在商量怎麽進城去救你們呢?!”


    “我們自己也不敢相信,剛好鬼子集合了……對了,沒有見到鬼子的蹤跡嗎?!”徐卓文將這幾天的事說了個大概,“我還以為他們是衝著我們這邊過來的,沒想到到這裏一點鬼子的影子都沒有?!”


    “壞了!鬼子有沒有可能去漵沱河那邊了,香米她們去固河村那邊籌糧了!”鬼子不可能無緣無故出動大部隊的,不是針對他們根據地,那必然也是瞅準了人多的行動。而水淼能夠想到的隻有近一半遊擊隊隊員同去的籌糧行動!


    “看方向是往那個方向的!不能坐著幹等,帶著人去支援!”不過十分鍾,數十條鷹排從蘆葦蕩各個口子裏鑽了出來,朝著漵沱河的方向而去。


    到半路,就見到那個方向濃煙滾滾,槍聲四起。水淼他們也確定了鬼子正是衝著漵沱河的人去的,更是賣力劃船去支援。


    等趕到第一個村莊的時候,所有的房子都已經燃燒殆盡了,河邊都是老百姓的屍體,血液匯入到河道中,將這一片都染紅了。


    “貴林,你帶一組人,沿路救受傷的群眾,我們趕到前頭去阻擊鬼子!!”


    沿著河一路上去,都是被鬼子摧殘過的,眾人心中早就積滿了怒氣。槍聲越來越近,趕到固村的時候,就看到了鬼子的汽船。


    他們正和遊擊隊籌糧分隊鏖戰,“打!”徐卓文對著汽船上的鬼子兵就是一陣掃射。


    水淼架著鷹排鑽進蘆葦蕩,從鬼子汽船的後麵繞到了右側,直接崩掉了機槍手的腦袋,接著快速劃船往前掠過去,子彈在她身側帶過,射到水裏,濺起無數水花。


    就這樣以躲貓貓的方式,水淼一槍幹掉一個機槍手,她就像是湖麵上靈活的水鴨子,敵人明明能看到她在哪,但是子彈打過去就是打不到她,在找到她的身影的時候,都已經在十幾米開外了。


    原本處於劣勢的籌糧分隊見到援軍的到來也是信心大增,他們原本都已經做好了和鬼子們同歸於盡的準備了,這下子,形勢反而逆轉了。


    膠著了大半天,已經是黃昏了,再下去天黑了,對鬼子就沒有一點優勢了,他們也是怕了遊擊隊越打越勇的氣勢,終究還是落荒而逃。


    見到敵人終於走了,水淼他們也是鬆了口氣,要知道打到這個時候,他們的子彈也都快拚光了。


    迴去的路上,見到河邊村莊的慘樣,各個神情凝重,雙手握緊,充滿了對鬼子的恨!特別是出來籌糧的同誌們更是低聲啜泣,他們早上的時候還和鄉親們熱烈交談,對他們是無比的熱情,沒想到一天不到的時間,原本還活生生就成了亡魂。


    等到把鄉親們入土為安,再迴去的時候,發現救下來的就隻有十位群眾,喪生了兩百四十八名群眾,這些人裏有六七十歲的老人,也有還在繈褓中嗷嗷待哺的嬰兒,都慘遭屠戮。


    水淼握緊了手中的槍,聽著徐卓文的指令,朝天射了一槍。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有些事,哪怕一再經曆,並不會習以為常,仇恨隻會不斷堆積,直到徹底消滅敵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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