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圍男生憋笑憋得辛苦,等靳禮他們走遠,紛紛笑了起來,插科打諢,


    “哈哈哈,小月亮,你剛剛一籮筐說了啥?”


    “牛還是我悅姐牛!”


    “月亮,你哥不會真把這地買下來吧?!”


    “你吃得下那麽多東西?”


    “怎麽可能記得住,他最多就給我帶杯奶茶,”靳悅撇撇嘴,“我剛剛說著玩玩的。”


    他們嘻嘻哈哈了會兒,沒再聊這個話題,聊起了別的。


    靳悅吃的差不多了,有點無聊,左右看了看,就見安靜坐在那裏的紀汯鶴。


    她走過去坐到了旁邊,臉上嚴肅了三分,這位哥太冷了,靳悅還是有點蹴的,“唉,鶴哥,聽說你高考完準備出國,是真的嗎?”


    “嗯,”紀汯鶴點了點頭。


    “那你還高考嗎?什麽時候走啊?”靳悅又問。


    “考完就走,”他說著,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杯子,“問這麽多,你也想出國?”


    “啊?是有點這個想法啦,但我家裏人不同意,說起碼得等到我高考完,”靳悅撇撇嘴。


    “挺好,女孩子太早出去也不安全,還是要考慮清楚,你後麵要真想出去,可以來找我,我給你拿一些參考資料,”


    紀汯鶴淡淡說完,雖然聲音很冷,但莫名給人一種安全感。


    靳悅笑了一下,露出兩個梨窩,“那我就先謝謝鶴哥了~”


    靳悅其實以前還喜歡過紀汯鶴一段時間,可能每個小女孩在愛情懵懂的時候。


    都會喜歡那種看起來很高冷,不搭理自己,成績又好長得又帥的男生,讓人琢磨不透,很有神秘感。


    紀汯鶴就是這樣的存在,從小就品學謙優,人也很成熟懂事,是家長都喜歡的其中一種孩子。


    靳悅也是比較早熟的一種,她的早熟屬於五年級就知道怎麽打扮自己,初一就開始知道什麽是喜歡了。


    剛上初一那會兒,對紀汯鶴有好感,因為在同一個學校,明目張膽的天天跑去看紀汯鶴打球,給他買水。


    偶爾也會帶點禮物,買一些奶茶,零食什麽的給他送去,他每次都隻是淡淡的說一聲謝謝,然後把錢轉給她,她要是不收,就轉給她哥。


    靳悅一直以為,他性格如此,對誰都是這般冷漠,直到有一次下雨天,靳悅放學比較早,到初三樓門口等他放學,順便送送溫暖。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靳悅都以為等不到人了,就看見他跟一個男生一起出來,兩人挨得很近。


    那個男生不知道說了什麽,後麵親了他一下,他也沒有躲,說了句什麽,臉上罕見的笑了,原來他是會笑的。


    靳悅就那麽默默的看著,他跟那個男生同撐一把傘,他拿著傘,傘大半向那個男生偏移著,一邊袖子濕了都沒有在意。


    靳悅迴去之後,躲在被子裏哭了好大一會兒,連飯都吃不下,後麵她哥把她拖去吃飯了,


    “瞧你那點出息,有什麽好哭的,就一個不喜歡你的人,你就哭成這樣,那世界上總有不喜歡你的人,


    你就算勉強在一起分手後怎麽辦,你都一個個哭迴去,是想成下一個孟薑女?”


    她被她哥這句話氣笑了,但是後麵情緒也好了許多,到現在也差不多有三年了。


    再看著旁邊坐著的紀汯鶴,許多事情也放下了,沒有當初的愛慕,能平靜的把他當成一個哥哥,哥哥的一個朋友……


    就好像每個人青春期懵懂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啟蒙對象,或許是你的老師,或許是某個班上的同學,某個鄰居家的哥哥。


    某個驚鴻一瞥的人,不知道什麽原因不知不覺的就會喜歡上那麽一個人。


    程思跟別的十幾歲的小孩不太一樣,他的心動來的很晚,可能是他的青春太過於倉促了。


    他中學這個階段一直都是三好學生,抽煙喝酒燙頭早戀這些青春期會做的事離他很遠。


    不管如何總會有人對某個人產生好感的吧,就算是看臉也行,但是這個階段程思就沒有對哪個女生產生過好感。


    他一直以為可能還沒有遇到那個讓自己心動的人,也確實是這樣,隻是結果……跟自己想的相去甚遠。


    大二那年一個課間,他們上課的那層洗手間排滿了人,當時想上廁所,他考慮了一下,然後爬上了他們上課那層的教室的頂樓。


    頂樓沒有上課的教室,所以一般沒有什麽人來,那會他還不知道,推開衛生間的門,迎接他的會是什麽樣的結果。


    大二課間——


    鈴聲剛打響,許多學生就魚貫而出,程思慢了一步,等到衛生間門口的時候,那裏已經排了挺多人,有幾個學生圍在一起聊天,有幾個手裏還抽著煙,烏糟糟的味道飄過來。


    程思咳了一嗓子,有點受不了這味道,思考了一下,待會兒還有一節大課,教授還挺嚴格的,遲到一分鍾都不行,在這排著隊也不一定能排到自己。


    他深吸了一口氣,思來想去還是去樓上上個廁所還快點,向來很懶的他,第一次主動爬樓梯。


    他上課的教室位於三樓,走到四樓的時候發現也有幾個學生,看打扮還是很混的那種,他不想惹事。


    默默的爬上了最後一樓,然後鬆了一口氣,走廊一個人都沒有,心裏暗喜,終於可以上到廁所了。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一些動靜,是兩個男生壓低聊天的聲音,離得遠並聽不到說了什麽,他沒有太在意,隻以為是跟自己一樣上來上廁所的。


    待他走到門口,卻僵住在當場。


    洗手池台前,兩個男生靠在一起——接吻,坐在洗手池台上的那個勾著另一個男生的脖子,親的難舍難分,他們的舌頭交纏在一起,畫麵相當驚世駭俗。


    程思呆呆的看著這淤泥纏綿的畫麵大腦宕機 ,心跳卻跳的異常快,就這麽看著,過了一會兒 ,那個被勾住脖子的男生拉開了另一個男生。


    朝這邊看過來,紐扣開了幾顆,鬆鬆垮垮的襯衫掛在身上,讓胸前露出一大片。


    臉上掛著散漫的笑,話卻沒有溫度,“同學,你還要看多久?”


    程思迴過神來,嚇得轉頭就跑,那天後麵的課上的渾渾噩噩,等晚上迴到宿舍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很羞恥的夢。


    夢裏他被一個男生壓在洗水池牆上親,早上是被嚇醒的,這太荒謬了,為什麽自己會做這種羞恥的夢,而且還是個隻見過一麵的男生。


    程思早上起來紅著臉偷偷把內褲洗了,拿出去晾的時候,還是被室友撞見了,紛紛調侃他。


    “喲!程思不得了了,昨晚做了什麽壞事?”室友a壞笑道


    另一個室友也特別八卦,“快說夢見誰啦,咱們班的嗎?”


    “沒誰,”程思表情平靜,耳朵卻紅的滴血,他怎麽敢說自己夢到一個隻見過一麵的人,還是個……男生。


    自從這次之後,程思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也迷茫困惑了一段時間,後麵去了解了很多有關同性戀的東西,剛開始覺得羞恥又悲哀。


    直到某一天,再一次遇到那個男生,那是一場校園裏的辯論賽上,也是很湊巧,是關於同性戀是不是有病這麽一個有敏感的觀點來論辯。


    那個男生站在舞台上,他是正方,觀點是同性戀沒病,舞台上,他遊刃有餘述說著自己的論點語氣裏都是囂張肆意,


    “同性戀與異性戀的區別,好比左撇子的人與右撇子的人的區別一樣;一個人左撇子,一個人右撇子,


    請問這兩個人哪個是有病的、哪個是沒病的?很明顯,兩個人都是沒病的,都是正常人,就因為ta跟你有不同,你就高高在上的覺得ta是錯的,”


    那麽請問你為什麽又覺得你是對的,如果你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別人,”


    收起你的傲慢與偏見,請你keep your lips sealed;誰也不能試圖給別人下定義,‘少數就是不正常’這種暴論。”


    對方辯友說了一句,“同性戀破壞社會風氣。”


    他站在台上嗤笑了一聲,“‘社會風氣’是我聽過的最可笑的東西之一。”


    “古代人們認為女子丈夫死了以後再嫁人是破壞社會風氣,所以說死了丈夫的女人再嫁人是罪大惡極?六七百年前,人們認為女性不裹腳是破壞社會風氣,


    所以說女性裹腳很對?兩三百年前,人們認為男性剃發不留辮子是破壞社會風氣,所以說剃發留辮很對?”(這段網上看到的)


    如果是對的就不會成為過去式,我們也不知道將來的事,當下我們要做的是未知全貌,不予置評!”


    最後快結束的時候他總結了論詞,他說,“同性戀和異性戀除了性取向不同以外,並沒有其他任何區別。


    比方說一棵樹上的葉子每一片都是不同的,但沒人會說哪片葉子就是錯的,因為葉子並不會影響到你;


    那麽同理很多同性戀在出櫃以前,他身邊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他是同性戀,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明,這也說明這並不會危害到ta人;


    大家都上過政治課,都知道無產階級是能容納一切特殊性的普遍性,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個體,為了解放全人類,要有海納百川的胸懷!”


    話畢,他贏得了全場的掌聲,贏得了本場比賽。


    後麵有一個迴答問題環節,有個大膽的女生問了他一句,“學長,那你喜歡男生還是女生?”


    他輕笑了一聲,身上都是肆意張揚的少年氣,“就像今天的辯題一樣無論男女,我喜歡不在於性別,隻要能吸引我的都喜歡。”


    “噢!”禮堂裏麵炸開了鍋。


    有學生開玩笑的說,“學長那你這意思不是說喜歡好看的嗎?”


    “不要試圖拆穿我啊,”男生修長的手指在嘴邊‘噓’了一聲。


    話是有點輕佻的,但是頂著一張帥炸天的臉,明亮而真誠的目光,卻不讓人討厭。


    畢竟說的也沒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大家都是俗人,美好的事物誰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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