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火熱的太陽焦灼著大地,稠乎乎的空氣像是凝住了,一絲風也沒有的正午,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暑氣,悶熱得要命。


    在這樣的溫度下,操場上一成片站的筆直的軍綠色‘樁子’。


    這會太陽還烈,空氣裏的熱浪讓人感到不適,身體被汗水濕透喉嚨幹渴,站了將近半小時軍姿的學生們,還咬牙堅持著。


    在之前進行的幾天軍訓酷刑,讓他們知道了教官的“言出必行,”沒人敢鬆懈。


    程思感覺自己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晶瑩的汗珠從額頭滲出,沿著麵頰流水般悄然而下,後背也濕了一片。


    “怎麽過去這麽久還不吹哨,我感覺我快化了,”程思左排站著的蘇絡璡苦著張臉,小聲碎碎念。


    旁邊也有幾個同學哼唧了一下,顯然也有點受不住了。


    “同學們不要說話,站軍姿要有站軍姿的樣,再說話可是要懲罰的,”帶他們隊的教官脾氣還算好,訓了句也沒真的要抓人典型。


    又過了幾分鍾,終於聽到一聲哨響,隨著教官一聲“原地解散20分鍾!”


    操場上瞬間倒了一大批學生,歪七扭八的坐了一地,誰也不會想到軍訓的強度這麽大,終於明白為什麽都說一中軍訓殘酷。


    “哎嘛,終於休息了,我快不行了,”侯佐乘一屁股躺在地上。


    “乘同學,你不燒的慌?”辛熠頌有點敬佩的看了他一眼,畢竟三十多度的高溫,地表溫度都可以煎雞蛋了,這小子還能直接躺下去。


    “沒事沒事,燙點就燙點我皮厚,”侯佐乘沒有有點要起來的意思。


    “唉,頌頌別管他啦,讓他歇會吧,剛剛站軍姿,他就有點晃,站我前麵我都以為自己眼睛花了,”


    “我琢磨著他應該是中暑了吧,但一直不見他倒,害我白高興一場,還以為可以偷懶去醫務室歇歇,”蘇絡璡遺憾的擺了擺手。


    “ ……”侯佐乘,


    周圍沉默了會兒,旁邊幾個室友忍不住笑了起來。


    剛剛還躺屍的侯同學坐了起來,幽幽看著蘇絡璡,“你還是個人嗎?!”


    程思聽他們聊天,佩服他們的精力旺盛,他沒他們那麽有精力,這會兒渴的厲害,抱著自己的壺喝水。


    他水壺裏的水被太陽烤的都熱了,將就喝了兩口,完全沒有什麽止渴效果,心裏想著要是有瓶冰水就好了。


    小超市離他們操場也不算太遠,來迴七八分鍾的距離,現在去買也不是不行,但這會兒小超市肯定人特別多,程思嫌累也懶得去了,太陽曬的他有點精神萎靡的歎氣。


    不知怎的,原本坐地上的一些學生忽的來了精神,朝一個方向看去。


    程思和幾個聊天的室友也朝那個方向看去,原來有幾個穿著高二年級校服的學生朝這邊過來。


    程思一眼過去就看見上次匆匆見過一麵的靳禮,這人雖然穿著校服,但因為身高顏值讓他成為了焦點。


    這會他身邊跟著兩個同校服的男生,推了個小推車懶散的朝操場這邊過來。


    靳禮跟幾個聚在一起的教官打了招唿,不知說了幾句什麽,目光朝操場這邊看了眼,朝教官點點頭,他身邊兩個人開了小推車的蓋,開始給教官分奶茶。


    靳禮也從小推車裏拿了一杯奶茶就朝程思他們這個區域走過來。


    看這情況應該是給哪個認識的人送喝的,程思眨了眨眼睛,沒再往那個方向看,抿了抿唇低了點頭。


    沒過一會兒,靳禮走到了他們這個方陣,問了一個同學,“林值在不在這?”


    程思他們這邊離得近,林值聽到找自己的,頓了一下,站起了身,“找我?”


    靳禮朝這邊看來,視線不動聲色停在程思埋著頭的軍訓帽子一瞬,視線才看向林值,把奶茶一拋,抬了點下顎,“接著。”


    林值接過扯了點嘴角不解,實在想不到靳禮居然給自己送奶茶,“靳哥,你中彩票了?”


    靳禮哼笑了聲,“中彩票的可不是我,有個大洋彼岸的人錢多燒得慌。”


    林值聞言,臉上瞬間沒了笑臉,把奶茶扔迴給靳禮冷道,“不用了。”


    靳禮堪堪接住,抬起眼睫,打量林值幾眼,偏頭懶洋洋的說了句,“行,”沒再說多餘的話轉身走了。


    程思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有點悵然,幾個月前的短暫接觸就像是一場美夢,說不失落是假的。


    等那人影走遠他迴神,眨了眨有些酸脹得眼睛,開導自己的想:按現在的軌跡,才是不擾亂他生活最好的狀態。


    這個小插曲過去,一聲哨響,學生們唉聲歎氣的起身,接下來又要投入魔鬼酷刑了。


    ……


    記憶迴到幾個月前——


    南市某中學初三一班窗簾沒拉上,下午的陽光直接透過窗戶,灑滿整個教室,窗外的梧桐葉在陽光下搖曳生姿,夏蟬也扯著嗓子叫個不停。


    程思在熱浪彌漫的空氣裏,趴在課桌上,雙手撐著腦袋,神色飄忽地盯著枝頭的梧桐葉出神,他現在比枝頭的知了還想叫。


    “唉,程思你沒事吧?”同桌的同學拍了下他的肩膀,程思迴過神來,看到林值正疑惑望向他。


    林值已經跟著程思看了好一會兒的窗戶,看得他眼睛不適應的眯了起來,程思都還跟沒事人一樣繼續盯著外麵,不知道這人冒著可能會瞎的風險欣賞什麽。


    程思一臉沒精神的扯了扯嘴角,“我沒事。”


    看著程思狀似苦惱的神情,他似乎想到什麽,露出一個理解的微笑:“我看你一直在看窗外的葉子,是不是在想待會兒罰掃的事?”


    “哈哈哈,”前桌的一個女生笑著捂住肚子,轉過頭來眼神狡黠:“你想笑死我然後繼承我的全科試卷嗎?”


    “俞佳佳,你什麽毛病?”林值咦了一聲,抖了抖身上並不存在的雞皮疙瘩,無語道:“有啥好笑的?”


    俞佳佳齜了齜牙,“我可聽說你今天早上又遲到,被主任抓著罰掃校道了?”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主任怎麽天天逮著我,我現在晚上做夢都還在掃地,跟鬼壓床似的,設鬧鍾也醒不來,導致我第二天還會遲到,”林值珠連炮仗的一頓輸出,很是氣憤。


    俞佳佳皺了皺鼻子,“那你挺可憐,有句話叫做噩夢纏身睡不醒,美夢想真睡不深!”


    林值抓了抓一頭亂毛,:“趕緊畢業離開這個鬼地方吧,不想再做掃地的夢了,”說完偏頭用胳膊肘拱了一下程思, “唉,程思,你今天怎麽也遲到了?”


    程思收斂心神,抿了抿唇“睡過頭了。”


    “臥槽!學霸你竟然也有睡過頭的時候!”前座的另一個男生下意識往旁邊移了點位置,一臉震驚轉頭看程思。


    程思歎了口氣,陷入一個25歲成年人的迴憶,按世界的軌跡,本來他這會兒已經是個兢兢業業的打工人了,天天加班加點工作忙碌。


    但誰知道一場大雨讓他迴到10年前,這麽匪夷所思的事,跟別人說估計都會以為他腦子有病。


    昨天他在公司加班很晚,地鐵停運了,沒辦法隻能打個車迴去,又因為大雨天路滑,車都很難打到,程思打了得有一個小時才好不容易有人接單。


    但這簡直是‘幸運’的開頭,程思上車後,那司機還很開心的跟他打著招唿,程思還挺感謝這位司機,道了個謝。


    但這真的謝早了,程思才堪堪係好安全帶,那人就一腳踏上了油門,車‘轟’的一聲劃出去幾米,然後開的很快,都能清楚聽到路麵的水花四濺混雜雨水的劈劈啪啪聲。


    程思被這情況嚇的瑟縮了一下,看著司機提醒道,“師傅,這車是不是快了點?”


    那司機“啊?”一聲,臉上都是自得的笑,“這才哪到哪,你看著啊!”說著這司機狠踩了一腳油門,車子提了速,在滿是雨水的路麵上‘呲呲’的響著。


    程思被這情況嚇得不輕,剛想說讓人停下,‘哐’的一聲車子失控向旁邊歪去,撞上了路邊的廣告牌。


    程思坐在副駕駛上意識昏沉,頭上身上被紮了個窟窿,在失去意識之前,他費力的在破損的手機上勉強給父母發了條信息。


    然後虛弱閉上了眼睛,自嘲自己也真是夠幸運,百年難得一遇的司機刺客自己遇到了不說,人還不要錢,是來索命的。


    再次睜開眼睛,他就躺在初中時候的房間裏了,能走能跑不說,還沒有一處傷痕,程思下了定論,自己大概是已經si了,貪戀人間所以迴來看看。


    遊魂般在房子裏到處都走了走,走到廁所前透過鏡子,倒映自己的模樣,他嚇了一跳。


    他現在的臉和學生時代一樣青澀稚嫩,他沒怎麽想的掐了自己一下,感覺到了疼。


    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到處翻箱倒櫃找了一通,最後在房間裏找到了他以前的手機,開機後時間顯示是2009年4月20日。


    自己竟然迴到了初三這年,程思震驚的手有些抖,這會他家門口傳來兩個人對話聲。


    “裏麵不會有賊吧,這麽老大動靜的?”


    “應該不會,這門也沒有撬過的痕跡,應該有人在家。”


    “要不問問,”其中一個人示意了一下,朝門裏喊,“有人在家嗎?”


    程思站起身去開了門,看見門口的兩個婦女,迴憶了一下,打了招唿“李阿姨,紀阿姨。”


    “哦喲,小程你在家啊,今天不用上學的啊?”


    程思楞了一下,“今天要上學,”聲音有點輕,不知道是迴答別人還是跟自己說的。


    門口兩人見這情況,麵麵相覷,搖搖頭跟程思說了兩句話就往樓上走了,樓道裏傳來兩人走遠的對話,“這程家夫妻怎麽想的,天天把孩子丟在家裏,啥都不管。”


    “是啊,賺再多的錢也沒有孩子的教育,健康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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