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得溫柔,黎向晚柔白的雙手勾上了厲北琛的胸膛,嘴角含笑。


    溫寧一個踉蹌,像是一桶冰塊將她從頭砸到了腳。


    手裏的糖餃子,被她死死捏的皺巴巴。


    那醜陋的形狀,似乎在嘲笑她,有多麽天真,以為一袋糖餃子就能讓他心軟。


    以為一夜治療,就能讓他迴首。


    可他,怎麽可以親,黎向晚呢?


    移情別戀,是這麽快嗎?


    黎向晚的餘光一眼就看到了門口慘白如霜的溫寧。


    隔著距離,男人在吻她時嘴裏怔喃的一句‘少奶奶’,溫寧是不可能聽到的!


    黎向晚原本還陰沉的臉,慢慢變得享受起來,她越發主動抱著厲北琛的脖頸。


    男人在夢境裏,吻得謎離,唿吸有淡淡煙草和消毒水味,十分迷人。


    黎向晚麵紅耳赤,學著溫寧細語,“l……”


    l?昨晚也似乎有人在他耳邊,溫柔喊他,讓他安心放鬆,一定會治好她。


    可隻有一個人會喊他l。


    厲北琛耳朵一顫,徐徐睜開修長狹眸,眼前人的聲音不對。


    當他眼神清明時,猛然看到是麵頰緋紅的黎向晚。


    厲北琛眉頭一皺,迅速分開她,又因為夢裏竟然在惦念那個女人,惦念那聲l,厲北琛臉色陰沉下來,內心交織著痛恨自己的情緒。


    他緩緩扶穩黎向晚,極低聲說,“對不起,向晚,我以為……”


    黎向晚沒料到自己一聲‘l’反而把他喊醒了,眼角一涼,她迅速壓低聲,“沒事的,三哥,你做夢了。”


    男人病態沉沉的靠迴床上。


    “你好些了嗎,三哥?”黎向晚裝模作樣為他把脈。


    看著她滿臉憂心疲憊,厲北琛目光幽幽,迴過神,他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清醒了。


    隻是一夜之間,向晚的醫術太好了,不過……他腦子裏迴蕩著一些模糊的記憶,怎麽都想不起來。


    “好了很多。”厲北琛頓了頓,問道,“昨晚,是你徹夜守著我的?”


    “不是我還是誰呢。”黎向晚柔聲笑,憔悴地捂了捂右腹,“雖然是剛捐完腎,醫生也警告我別動彈,可為了三哥你,我豁出命都不會猶豫一下的。”


    厲北琛的目光瞬間柔軟下來,看她臉色很白,他滿懷感激說,“真的謝謝你,辛苦你了。”


    他轉頭,抽出紙巾,為她擦拭冷汗,黎向晚仰頭閉著眼,心髒撲撲的,剛要說話,


    又聽見他帶著冷意的問,“沒有別人來過病房嗎?”


    黎向晚睜開眼,窺見男人冰冷眼底深處,那一抹不明的情緒。


    她心思迅速轉動,眼睫黯淡,裝作很懂事的說,“三哥,你是想問溫寧嗎?如果你希望她來過,那就當她來過吧。”


    她還歎了口氣。


    這是在迴答,溫寧沒有來過,一眼都沒有看望過他!


    門口,溫寧本來要走,看到那一幕她隻能悄然退場。


    可黎向晚的惡意中傷,讓她的腳步往返!


    她聽著黎向晚那話,猛然便想起昨晚,黎向晚推她進病房。


    當時很緊急,來不及多想。


    而早晨六點,警局來電話,說舅舅鬧事,舅舅又否認,那更是蹊蹺。


    現在想來,嗬嗬,故意支走她?


    所以,黎向晚是醫治不好他,暗暗推她進來,等她把厲北琛治好了,再頂替邀功?


    她和厲北琛之間已經傷痕累累,誤會重重。


    不能再讓黎向晚補一刀!把昨晚也弄成誤會。


    溫寧抿著慘白的唇,大力推開門衝了進去,“厲北琛——”


    此時男人臉上沒有一丁點表情,冷得淡漠,他譏笑,“我沒問她。以後別提這個人。她已經死了。”


    溫寧猛地一僵。


    死在哪裏?


    死在他心裏。


    她無意識將手裏的糖餃子捏碎,依然衝到他麵前,在男人聽到她嗓音,睜開眼冷冷看過來時,


    溫寧不管不顧掀起他的袖子,把脈,同時翻開他的眼皮。


    “你來幹什麽,滾遠點!”厲北琛猛然發怒。


    溫寧蒼白著臉,冷靜解釋,“我自然是給你號脈,昨夜是我整夜坐在這裏,為你治療,並不是她黎向晚。她治不好你,滿口應承之下心虛,半夜把我推進來,清早見我治好了你,又把我支走而已!”


    厲北琛一愣,眉頭緊皺,看向黎向晚。


    黎向晚迅速苦笑一聲,不若在意的搖搖頭,“三哥,你別因為她動氣。她非要邀功,那沒關係,在我心裏,隻要治好了你,我就心滿意足,我不在乎被人栽贓陷害!”


    四兩撥千斤,黎向晚兩句話以退為進,就將溫寧反襯的咄咄逼人。


    溫寧明知她是裝綠茶,可她不能不解釋,若她不進來解釋,她心知,在厲北琛的心底,他會寒心。


    可她解釋了,厲北琛又未必相信。


    就像他現在的眼神,充斥著譏笑的暴怒,指著她鼻子罵,“誰治療的我,我心裏有數,你真當我還那麽好騙?”


    昨晚,他記得,向晚為他唱歌安撫他了。


    那是四年前那夜,女孩熟悉的歌聲。


    溫寧居然連複雜的癔症都想邀功,不自量力,醜態百出。


    厲北琛冷到沒有一絲表情,“你這種撒謊成性的賤女人,嘴裏還有一句真話嗎?如果是你治好了我,我感到惡心,我恨不得現在再次犯病!怎麽,你又精通治療癔症的醫術了?謊話不打草稿,無恥至極!”


    溫寧被他的話打得粉身碎骨,倉皇後退一步。


    沒有想到,他對她的厭惡恨意,已經到了這一步。


    她的心,千瘡百孔,空洞洞的,滲著寒氣。


    她無所謂了,她要將一切都講出來,苦苦的看著他英俊的臉,她指著黎向晚,怕再沒有辯駁的機會,“l,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是假的我天打雷劈!


    是黎向晚給我舅舅打電話,慫恿舅舅綁架的媽媽!


    我從海邊別墅逃出去,不是要參與綁架,是想救媽媽啊!


    我背著媽媽想帶她迴家治療,半路被黎向晚帶著人,把媽媽劫走了。


    媽媽當時好好的,可是迴到榕城就突然腎衰竭成了植物人,這是黎向晚做了手腳!她就是想害死我,而用捐腎感動你,道德綁架你,你不明白嗎?”


    溫寧一口氣說完,眼眸赤紅的等待著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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