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的人上了二樓包廂的時候,傅昭本來想上去打個招唿的。


    高子岑要離開了,於情於理她都該去和高子岑告個別。


    但她剛要過去的時候,就見傅清心帶著莊月去了別的方向。


    傅昭心中一動,又躲迴了包廂裏,隻從門的縫隙往外看去,就和做賊一樣。


    陳鋒瞧著,嘴角翹了起來。


    這樣子鮮活生動的傅昭,他還是頭一次見到。


    瞧傅昭的熟練程度,恐怕從前常常做這種事吧。陳鋒好心情地猜測著。


    傅昭從門縫裏看了一會,見傅清心獨自一人進了對麵的雅間,過了一會又出來了。


    出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帶著奇異的神采。


    等莊月迴來,傅清心才進了傅家的包廂裏。


    傅昭盯著對麵的包廂出神,傅清心是進去見了什麽人?


    陳鋒彎下腰,順著傅昭的眼神看過去,輕聲問:“好奇?”


    “嗯。”


    傅昭迴過頭,又問:“你有法子嗎?”


    陳鋒意味深長一笑,“讓裏頭的人主動走出來不就行了?”


    傅昭眨眨眼,茫然不解。


    裏頭的人怎麽可能自己主動出來?除非是要離開了。


    但見陳鋒胸有成竹的模樣,傅昭便選擇相信他。


    *


    傅清心帶著莊月進了包廂裏,傅家人已經坐下,還為她留了個位置。


    她便在傅晚身邊坐了下來。


    傅家小門小戶的,沒那麽講究規矩,男女就坐在一張桌子上。


    傅清心看向坐在她對麵的高子岑,目光閃了一下。


    隨後她低下頭,裝作喝茶。


    不一會兒,酒菜都上來了。


    傅清心眸子一轉,拎起酒壺就開始為席上的人倒酒,連傅晚也沒有落下。


    傅晚受寵若驚,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傅清心,竟然親自為她倒酒。


    不知為何,她心底裏竟生出一絲懼怕來,她總覺得傅清心不懷好意。


    傅紹年喝了傅清心倒的酒,笑道:“我們家清心也懂事了,不知道我這麽好的妹妹,將來會便宜了哪一個小子。”


    傅清心低下頭,裝作不好意思地笑笑,“哥哥這樣取笑我,罰你再喝一杯!”


    她又給傅紹年倒滿了酒。


    傅紹年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傅清心還帶著笑意的眸子看向高子岑,見高子岑並未喝,便問:“表哥,你怎麽不喝呀?今天是專門為你準備的酒席,你不會不賞臉吧?”


    傅紹年幫腔道:“今天高興,子岑,你也喝兩杯吧。”


    高子岑漆黑的眸子掠過傅清心,就拿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傅清心自然而然地又給他滿上了。


    高子岑一聲不吭,又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的嘴唇動了一下,醇厚的酒味中,似乎還藏著點別的滋味。


    傅清心又給滿上了,高子岑還想喝,卻被傅紹年按住了手。


    傅紹年笑嗔道:“還沒開始吃菜,你就把自己灌醉了可怎麽是好?先別喝了,嚐一嚐這家的手藝。”


    高子岑很聽傅紹年的話,就不再喝酒,動起了筷子。


    傅清心嘴角掛著微妙的笑意,拎著酒壺離開了。


    恭親王給她的東西,這些人吃下了,肯定很快就會起效了吧。


    酒席進行到一半,高子岑突然拿起酒杯,先敬了傅紹年一杯。


    他又看向傅清心,舉起酒杯,幽幽地笑著,“表妹,我敬你一杯。”


    傅清心拿起帕子按了按嘴角,“可怎麽這麽不巧,昨日大夫才喝我說,我最近幾日不宜飲酒的。”


    “無妨,那便以茶代酒。”高子岑道。


    傅清心便拿起茶碗,和高子岑喝了一杯。


    高子岑又去敬傅晚。


    傅清心見高子岑麵前的酒壺都要被他喝空了,就是得意一笑。


    她便體貼地把自己麵前的酒壺,讓莊月送到了高子岑的麵前。


    酒席上,除了傅清心外,眾人都喝了不少,連傅晚的臉頰上都一片紅暈了。


    傅晚扶著自己的腦袋,醉醺醺地說:“我的頭……好暈……”


    幾乎是話音剛落,她就倒在了桌子上,撲通一聲,將屋子裏的人都嚇了一跳。


    傅清心笑道:“瞧晚姐兒,明明酒量淺,偏偏還喝這麽多,這不,喝醉了吧。”


    這話說的,傅紹年和高子岑都笑了起來。


    笑了幾聲後,高子岑摸著自己的額頭,苦惱地說:“別說晚妹妹了,我的頭也有些暈了。”


    傅紹年看了看高子岑麵前喝空的酒壺,就笑嗔道:“你也不看看你喝了多少酒,能不醉嗎?少喝一點,等一下……”


    傅紹年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高子岑也趴下了。


    他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再看包廂裏的人,傅晚和高子岑都喝趴下了,他自己也喝得腦袋暈乎乎的。


    若是迴去以後被叢氏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氣的。


    傅紹年苦笑一聲,就撐著桌子慢慢地站了起來,“清心,你在這裏照看他們兩個,我出去透口氣。”


    “好,大哥你放心地去吧。”傅清心體貼地說。


    傅紹年就出去了。


    若是再不出去,隻怕他也會像傅晚和高子岑一樣喝趴下了。


    也不知道越慶樓裏上來的是什麽酒,怎麽比他喝過的酒都烈?


    他邊琢磨邊出去了。


    傅清心親眼瞧著包廂的門關上,再然後是傅紹年下樓梯的腳步聲。


    她勾了勾嘴角,看向高子岑,吩咐道:“你們,先把晚姐兒扶迴馬車上,若是晚姐兒睡在這裏,肯定是要著涼的。”


    奴仆們應了一聲,就去扶傅晚。biqμgètν


    傅晚身形瘦弱,一個婆子就能將她抱起來了。


    傅清心卻道:“你們也過去幫忙,別讓晚姐兒磕著碰著了。”


    包廂裏大半的丫鬟婆子,都被傅清心指使著去扶傅晚了。


    她們一出去,屋子裏沒剩下多少人了。


    傅清心瞟了莊月一眼,就道:“莊月,你去扶表哥。”


    莊月愣了一下,完全沒有想到傅清心會讓自己去攙扶高子岑。


    看著高子岑英俊又安詳的睡顏,莊月為難地說:“小姐,這恐怕不大好吧,奴婢力氣小……”


    傅清心不耐煩地打斷她,“讓你去你就去,別廢話!”


    莊月隻好過去了。


    但她一個人確實扶不起高子岑來,見狀,有小廝想要上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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