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她,像個刺蝟。


    他擰眉解釋,“當時情況緊急,她流血了,我不小心才撞到了你……”


    情況緊急?


    “一點燙傷,撞破流了點血,發生在謝芷音身上,對你而言就是緊急情況?”


    溫寧笑了,狠狠的笑了起來。他還真是寶貝這個女人。


    那她算什麽?人如草賤?


    “她現在的確不能受傷!”厲北琛容顏微冷,把手裏的碘伏放到桌上,順勢跟她講明白,“溫寧,別再讓我看到你和她發生衝突。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可能因為前晚,我離開了九九,你對她惱然在心。


    今天早晨才做出這種事……”


    “我做出哪種事?”溫寧瞬間暴怒,“厲北琛,你以為我還惦記你,吃你的醋,因為你絕情的行為,把賬算到謝芷音頭上,故意挑她的刺?你是不是這麽想的?”


    “我沒有這麽說。”他唇抿得冷。


    但,在一個公司,屢次起衝突,他閃過這些猜測。


    這個關口,他希望她可以退讓。


    即便,謝芷音就算是有意的,就這兩天,她可不可以讓步一點。


    可她的語言,行為上的尖銳,都不像是要放過謝芷音的樣子。


    厲北琛不能說原因,隻能強製地提出要求,故作冷漠,“謝芷音不懂公司規章製度,


    她就是來體驗生活的,


    她出入了誰的辦公室,這沒犯法,你不要咬住不放。”


    “你覺得她真的不懂規章製度,還是故意裝作不懂?


    她挑釁我,我就還給她一筆,這裏麵沒有你的原因,你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


    她說的還要多明顯,她根本不在乎他,不吃他的醋,她就是和謝芷音看不順眼。


    那種對他的漠視,讓他眼底很不好受,生了怒意。


    吐出來的字句,也帶上冷薄的刺,厲北琛居高臨下的俯視她,“那好,我也說明白一點。


    現在,我不允許你傷害她的身體,我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引起的衝突。


    還有那個什麽比賽,你前天開會上已經諷刺過她隻知道泡咖啡了。


    加上今早這出風波,公司裏的人都在說她剽竊,說她沒能力跟你爭,


    這是不是你那個下屬故意製造的輿論?我不清楚……”


    溫寧冷冷的看著他,嗤笑打斷,“我對付她那個水平,還需要製造她的輿論?


    你別給她加戲,厲北琛,我和你認識好幾年,你就這麽看我?”


    厲北琛拿出一份錄音,點開,裏麵是剛才那些同事,對她的非議,“有人在說,你那個下屬,前天開會上諷刺謝芷音,這不是假的吧?”


    “說的是事實!她沒上班時間給你泡咖啡嗎?


    今早的剽竊,不也是她自找的,厲北琛,難道你真的眼瞎看不明白?


    她為什麽要拿一份拙劣的策劃案偷偷到我辦公室,封麵還和我的一樣?


    不就是為了讓方瑩誤會,那一份是我的。


    所以,她即便耍心機,你也縱容,你要我退讓?是這個意思?


    對不起,我不給你臉!你也沒那個麵子!”


    溫寧甩開他的手掌,扔下那瓶碘伏,渾身冷透的走出去。


    她尖峰刻薄的話,好像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讓他的深邃的麵容猶如冰封。


    翻譯過來就是:你算什麽東西?


    他在她心裏,已經不算什麽東西了,她不肯為了他、為了母親,受那麽一絲委屈。


    而他,為了她不因母親的白血病內疚,受傷,一直在隱瞞,不讓她知道。


    說到底,母親的白血病,還不是她的藥丸引起的!


    他做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為了誰?


    這一刻,冷意與氣惱在他的胸腔來迴燒灼,突然覺得自己的堅持,是自作多情。


    修長指骨,冷然作響,男人一腳踹翻了醫藥箱。


    “厲總……謝小姐在辦公室裏檢查的時候,暈倒了。”門口,秘書小聲地說道。


    厲北琛狠狠捏了捏眉心,從未有一刻,覺得如此這般,沒勁!


    可時間不給他疲倦的機會,青筋暴跳著,他冰冷的大步跨了出去。


    不一會兒,方瑩在辦公室門口看到,厲北琛讓女保鏢抱著謝芷音匆匆走出辦公間,


    樓底下的救護車在唿唿叫著等待。


    “謝芷音肯定是裝病!”方瑩迴頭,對溫寧氣惱道,“也不知道為什麽厲大少,要這樣重視她的身體?


    咳兩聲,燙傷破裂,又不會死。”


    溫寧已經沒有了情緒,不想再知道他們那對男女的任何事。


    “我們繼續做策劃,今晚得熬夜,明天有場仗。”她苦中作樂地扯出一絲笑。


    方瑩隻得,學著她,平靜下心,坐在桌前,和小助理,三個人忙活起來。


    -


    醫院裏。


    謝芷音做了一輪心肺複蘇,醒過來,醫生給她喂調心率的藥,她卻不肯吃。


    蜷縮在床頭,她楚楚低啞的哭著。


    厲北琛抿唇,拿過醫生的外傷膏,想處理她腳踝的傷口,她也把腿縮了迴去。


    厲北琛看了眼女保鏢,女保鏢試圖去握住她的腳踝。


    “北琛哥……我不上藥。”


    “那就把心髒藥先吃了。”厲北琛按著耐心,開口。


    她的血壓值測量,一次比一次低。


    不到24小時,她就要為母親輸血,他不能允許任何意外的情況出現。


    “我不想吃……北琛哥,我真的有那麽差嗎?”


    謝芷音哀哀自憐,猛然抬頭,幽幽看向助理,“你拿我的策劃本來,我要繼續做策劃!咳咳……”


    “你這個樣子,怎麽寫策劃?”厲北琛擰眉,嚴峻的開口。


    “可是我……被大家說剽竊,我真的受不了。


    我知道自己專業差,和姐姐比脫了一大截。


    姐姐對股份和謝氏都勢在必得,我沒想和她搶。


    隻是,大家現在都在奚落我,瞧不起我,我好難過。


    我從不爭奪什麽,可這一次……我忽然想贏,不為了股份,就為了一口氣!


    就算兩年後我死了,我也不想落個剽竊的名聲。


    北琛哥,你可不可以幫幫我?


    股份,我死了後,還是姐姐的啊。


    我就想要贏這一次……


    否則,否則我……咳咳咳……”


    她壓著心口,急促咳倒在床上。


    檢測儀的數據上下波動,醫生看了眼厲北琛,“病人的情緒很不穩定,會時刻影響血壓。


    腳踝的傷口她又不讓處理,有點感染了。


    如果明天還是這樣,那她的泵血量根本不夠輸血,想辦法讓她安靜下來吧!”


    厲北琛看著激動的謝芷音,他冷峻的臉覆蓋冰霜。


    半晌後,他終於開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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