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節,後世記載中大名鼎鼎的皇後娘娘。


    如今卻成為曹丕為結交大靖的籌碼,為了保證大魏平穩的發展,曹丕將自己的大妹子曹節嫁給張繡,被張繡封為曹貴妃。


    張繡知道,曹節的身份比較特殊,不能跟對待其他妻妾那樣毫無防備地敞開心扉,無論是在交流上還是接待上,張繡對她都保持著幾分戒心。同時也不敢不能對她上心,因為張繡知道,魏國是必定要滅的,想要攻打魏國,就不能和曹節有太深的感情。


    曹節或許也猜測到了這些。


    當張繡下令全國大軍調動的時候,曹節並沒有哭著找張繡求情,而是選擇默默地等待那個結束的時刻的到來,但她沒想到這個時間會來得如此的快,更沒有想到自己那個要強的、才能出眾、手段精妙的兄長會果斷地自殺。


    聽說皇後娘娘也自殺了。


    當曹節得到這個消息時,並沒有痛哭流涕,甚至心裏連個漣漪都沒有泛起。不是她不悲痛,而是已經悲痛得癡了,她目光呆滯地望向窗外,望向許昌的方向,灰暗的眼神似乎要透過千山萬水看到許昌。


    她入定似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足有半個時辰。


    直到腳和腿麻得不受控製時,這才悠悠地收迴目光,扭頭看向梁頂的歇山頂,突然想到當年她嫁入大靖皇宮時,皇上並沒有因為她是曹氏而區別對待,接待她的規格都是最高的。


    但……他沒有跟她同過房。


    曹氏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心中雖有難過但也不得不接受這個冰冷的現實。


    曹丕自殺的消息是賈詡有意傳給她的,目的很明確。


    雖說她嫁給了張繡,但她體內流淌著是曹魏的血,張氏王朝絕對不能出現曹氏的血脈,一丁點也不允許出現,曹魏滅了,她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賈詡知道張繡是個重感情講義氣的人,不會給曹氏下這種旨意,同時,張繡作為一國之主,也不能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給曹氏下這種旨意,否則會引起中原地區百姓的不滿。


    隻能他賈詡來辦。


    辦這種事兒必須要絕人口舌,不能留下任何的證據和口實。


    把曹丕自殺,魏國滅亡的消息傳給曹節是最好的辦法,不給後人留下任何的實證。


    賈詡也料定曹氏會自殺。


    但他也沒有想到曹氏會走得如此果斷幹脆利落。


    她得到消息的半個時辰後,將早就準備好的白綾掛在房梁上,踩上凳子,毫不猶豫地分開白綾將頭探入,安靜地閉上雙眼,迴想了自己短暫的一生,腳尖使勁,將凳子蹬翻,她的身子隨著支撐的脫離左右搖擺……。


    ……


    張繡得到這個消息時,愣怔了。


    腦海中浮現出有關於她的記憶碎片,這些碎片緩慢的、清晰地從他的腦海流過去,拚湊出那為數不多的記憶。


    結婚到曹氏去世,他的腦海中竟想不起他跟她有過對話,甚至連她的聲音是怎麽樣的都沒有記憶。腦海中流過的全是無聲的碎片,顯得更加的孤獨、可憐。


    曹節隻是兩國的交易品,也是兩國的犧牲品,更是兩國的和平紐帶。隨著魏國的滅亡,她失去了價值,變成真正的犧牲品,就算活著,她也在大靖國活不好。


    張繡早就預料到她的結局。


    但當這個結果到來的時候,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抽搐的疼。


    曹節貴為魏國公主,靖國皇貴妃,在平常人眼裏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是遙不可及觸不可及的金枝玉葉。現實中,她卻是沒有自由,沒有選擇權的可憐之人。


    張繡很憐憫她,但又無可奈何。


    他想過要真心的接待她,想給她最好的一切,想把她當做其他的愛妃一樣對待她,但賈詡等重臣一致反對。


    賈詡忠言冒進:“她姓曹!要是曹氏有了後代,身上一半兒的血來自曹魏,而我們滅了曹魏,生下的皇子就是曹魏的外甥,若待後世有居心叵測者利用此事挑唆皇子,給大靖帶來毀滅之災,則失之重矣!”


    李儒:“皇上乃天下之主,心存九州萬方,豈可因一人之故而置國家於不顧?此乃曹氏之命數也,皇上不可因此而心存愧疚之意。”


    劉燁:“皇上以仁義治天下,萬民歸心於大靖,使得國泰民安。但曹氏之事非仁義二字所能概括的,她身份特殊,自然要特殊對待。臣以為,皇貴妃的名為可立,但皇嗣不可有,為我大靖計,還請皇上三思!”


    三人齊聲道:“請皇上三思!”


    群臣之阻,張繡不得不慎重考慮,最後隻能給她立皇貴妃的名頭,完婚之後沒有去找她,而是去找了鄒氏。


    但無論怎麽說,張繡心裏對她還是有愧疚之情的。


    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跟她沒有情但卻有聯姻連接的恩情,既然嫁給他成為張氏的媳婦兒,就算是死也必須要有足夠的體麵。


    歎息一聲,張繡叫來圖裏琛。


    圖裏琛掀簾子進來,瞧見張繡的臉色不大好,噓聲說:“皇上!”


    張繡盯著地麵:“擬旨:曹氏原係魏武皇帝之女,魏國公主,朕之皇貴妃,因一念之差自盡。曹氏知書達理,淑性賢德,當配皇家陵寢。此事由交尚丞閣辦理,厚葬之!”


    聽是旨意,圖裏琛慌忙小跑到桌邊,一麵聽張繡的話,一麵打著腹稿,快速將旨意寫出來,吹了吹未幹的墨汁,恭敬的遞給張繡。


    張繡沒有接,歎著氣說:“不看了,八百裏加急送往長安。”


    “喏!”


    圖裏琛趕緊出去準備。


    張繡雙手搓了搓臉,揮走對曹氏的迴憶,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沒有多餘的時間想這些事兒。


    從各營中抽出最為精銳的戰將和騎兵,共計九千人,再加上張繡親自率領的一千人,共計一萬騎兵,已經到達雞公山外準備就緒,隻待張繡一聲令下,就殺向九裏關。


    因為曹氏的事兒,張繡在路上耽擱了兩日,不敢再拖,命令大軍晝夜不停地朝著雞公山而去。


    而此刻的劉備正在和孫策在廬江渡口爆發激烈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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