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汛。


    《漢書·溝洫誌》:“如使不及今冬成,來春桃花水盛,必羨溢,有填淤反壤之害。”


    桃花汛是指每年三月下旬到四月上旬,江河上遊冰淩消融之後形成春汛,當其流至中遊時,由於恰逢沿岸山桃花盛開,故被稱為“桃花汛”。


    但今年的桃花汛卻沒有往年那麽兇猛。


    或者說,比起往年的桃花汛,今年的桃花汛小了不少,不過桃花汛是為百姓之災,汛期水量越少,黃河決堤的可能性就越小,乃是下遊百姓之福也。


    飲漢城。


    一座巨大的水壩如洪荒巨獸一般橫截在黃河之中,將黃河之水一分為二,上端水位比下端水位高出數丈。這就是曆經一年時間建成的五大水壩之一的飲漢城水壩。


    桃花汛過去不久,水壩裏麵的蓄水很高。水壩下頭開著十幾個泄水口,噴湧的河水飛出幾十步之遠,太陽光下,折射出多道美麗的彩虹。


    在蔡瑁的陪同下,張繡檢查水壩。


    大閱兵結束後,張繡就馬不停蹄地偷偷離開長安,直奔飲漢城而來,身上穿著的也是常服,雖是常服,渾身上下修飾得毫不拖泥帶水。目光朝著左右兩邊的大山眺望,黃河之水從兩座大山的中間緩緩而來,流入水壩。


    “桃花汛的來得迅猛,飲漢城水壩穩穩地截住了水,你們工部的差事做得很好。”張繡微笑地看了一眼旁邊已經消瘦下來的蔡瑁。蔡瑁蒼白的臉上帶著倦容,眼圈周圍發暗。


    桃花汛來臨的那幾天,他就沒有敢睡過覺。


    從修官路再到引渠,再到水壩,一直是甘願勞苦的親力親為,這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聽到張繡讚揚的話,蔡瑁燦爛地笑起來:“我蔡家深受皇上隆恩,做事豈能不盡心盡責?再說這水壩關乎明年的戰略行動,誰敢提著自己的腦袋在這兒上麵打馬虎眼。”


    見蔡瑁笑時,眼角的魚尾紋很密集,原本白淨的臉早已經變的麥黑,完全沒有了南方人的細膩,活脫脫的變成了北方的漢子。


    心裏倒有幾分疼惜,口氣帶著濃濃地關切說:“德珪!這些年又是修路,又是開渠,還要修建水壩,你也是幸苦了,雖說有個尚書的官職,卻在一線忙碌。”


    蔡瑁頓時感動的紅了眼眶。


    張繡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陽光有些刺眼,就將手擋在眼前問:“德珪,水壩建設的工人都安排妥當了沒有?”


    蔡瑁:“皇上放心,五個水壩建設的工人都是當地人,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每個村子裏都設置了明暗三個崗哨,路口要道都設了暗哨,保證消息不會泄露出去。”


    張繡點了點頭。


    看著水壩內外巨大的落差,就問:“如此大的落差,下遊魏國會不會發現這一異常?”


    蔡瑁自信的一笑:“不會,就算是汛期,每年的水位也有高有低,並非是固定的,就比方去年的水位就很低,今年我們五個水壩攔截之後放下去的水,比去年的桃花汛期的水位都要高,除非是魏國的人親自來查看,否則永遠是不會想到我們這裏修建了水壩的。”


    張繡深以為然的點頭。


    繞著飲漢城水壩走了一圈,桃花汛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黃河水也徹底的清澈起來,壩內有不少的魚在裏麵穿梭,四周的花草樹木也因為水位的提高,得到河水的滋潤,變得鬱鬱蔥蔥。


    五大大壩,將桃花汛的河水依次分批攔截,蓄住了大量的水,但這些水還不至於淹沒下遊的黃河水壩,等今年的八九月的汛期在蓄水一迴,明年的桃花汛再次蓄水,然後就可以乘著明年八九月的汛期開閘,衝下去。


    那時候,黃河隔斷南北,魏軍就算是千軍萬馬,也休想過河。


    不過這樣做難免有些傷天害理,畢竟黃河絕了堤,傷亡的可就是千千萬萬的百姓了,黃河大水蔓延過去之後,勢必會造成荒災,甚至會引發瘟疫。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這八個字說起來輕鬆,卻是曆史流傳下來沉痛的教訓。


    不說張繡,曹操也是個殺人如麻的梟雄,曾經屠城五次,凡殺男女數十萬人,雞犬無餘。可見其心之狠,真不愧是說出那句‘寧教我負天下,休教天下人負我’的刻薄寡情的話語。


    在飲漢城待了一日。


    由於這裏的隱蔽性,張繡不易在這裏呆的太久,次日初晨,坐上馬車返迴長安而去。


    同時,北鎮撫司傳來消息,劉楚和東吳結成聯盟。


    吳國和楚國比起靖國和魏國來說,屬於小國,而且靖魏在嵩山之會的消息並沒有隱藏,就算是想隱藏也隱藏不住。他們得知這個消息後,立馬做出了反應。孫策果斷的派人前往楚國商議聯盟之事。


    劉備也知道此事重大,毫不猶豫地簽署了楚吳互盟之約。


    嵩山之會結束後,太行山兩側的兩國大軍都選擇了撤退,化解了雙方的壓力,卻讓吳楚緊張起來,積極備戰,大肆地招收人馬。


    馬車快速地行駛在官道上。


    張繡看著手中傳來的情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因為自始至終,無論是他還是曹操,都沒有把劉楚、東吳視為對手。並不是說劉楚和東吳軟弱好欺,而是相比較而言,曹魏更加讓張繡重視。


    畢竟曹魏的實力對比大靖,可以說是相差無幾的。


    要不是張繡仗著後世穿越而來的一些先知先覺,恐怕在堵陽城時,就被曹操給吞沒了。如今兩國相比,能拿得出手打敗曹魏的,是早就籠絡在身邊的謀臣武將,和先進的武器。


    但明年的戰鬥兇吉如何還尚未可知。


    從潘性那裏得知曹操對明年的戰爭必定是有預謀的,北鎮撫司卻很難調查出敵方的陰謀是什麽,是道高一尺還是魔高一丈,就在明年之戰了。


    若敗,大靖將一落千丈,甚至一戰而潰。


    若勝,則天下大勢盡歸大靖所有。


    明年之戰,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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