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乃是五嶽之“中嶽”,秦嶺山係東延的餘脈,西起洛陽龍門東側,向東逐漸轉向東北一直延伸到新密以北,東西綿亙近百公裏,南北寬約二十公裏。


    三日後晨曦。


    張繡帶著張標緩緩朝著萬安山爬上去。


    登高而望,清新的空氣灌透肺腑,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巍峨高聳,險峻挺拔,懸崖峭壁,峰巒重疊的山峰。雲蒙樹梢,霧流澗穀,綠林揚風,白水激澗。草木青翠之上,好鳥相鳴其間,晨曦中一縷微光溫暖的照射過來,褪去了夜間的寒氣。


    層巒疊嶂,覆蓋著厚厚的野草,蒼勁翠綠的鬆樹,高傲的挺立在野草中,山風撲來,鬆濤聲陣陣,此聲拍打著心扉,舒暢開懷,盡情吸吮著風裏甜甜的空氣。


    萬安山上。


    一座嶄新的亭子中,曹操穿著便裝,悠然坐在那裏。畢竟是老了,要是氣喘籲籲的跟張繡一起爬山有損威嚴,就趁著夜色早早的上來等著。曹操的身側站著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樣貌不俗。


    見張繡走來,曹操起了身朗聲笑著迎接:“啊~哈哈!伯淵賢弟,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然後看到張繡胯骨旁的張標,和藹地說,“這是貴國太子標麽?小小年紀卻已經有幾分膽識,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張標望了望麵容已顯得蒼然的曹操,施禮:“見過曹叔!”


    曹操的笑容更甚了,“嗯~久聞伯淵長子天資聰慧,今日一年果真如此,真是令人羨慕啊!”


    張繡滿臉堆笑:“曹公安好!‘自古多情傷離別’咱們自上次見麵已相隔數年,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想起來真是讓人唏噓。”


    曹操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更加的清晰了:“我還沒有唏噓年華光陰,伯淵倒先開始了,哈哈哈!”然後做出請的手,“來來來!坐下說坐下說。”


    曹操引著張繡進入亭子,兩人對坐了,“伯淵啊!今日邀請你來,拋去世俗的身份、天下的局勢,隻想和你好好的聊上一聊,我已是知命之年,時日無多,而天下像伯淵之英傑絕無僅有,為了不在九泉之下抱憾,最終決定,找你好好的聊聊。”


    “如今看來,天下英雄唯曹公與繡爾,”張繡笑著說,“若是撇開其他,我非常希望能夠和曹公成為知心密友,餐可同桌,睡可同席,揮斥方遒,雲遊天下,指點江山,豈不快哉!”


    曹操深以為然點頭。


    舉杯邀酒,“為伯淵所言之快哉!請!”


    張繡笑了起來,碰杯後,一飲而盡,亮出杯底。


    “子恆,過來拜見靖皇!”曹操對著側麵的曹丕說。按照年齡來算的話,張繡比曹丕大了有十幾歲,不能稱之為叔,隻能按照上下來稱。曹丕大大方方的躬腰施禮:“曹丕見過靖皇!”


    張繡認真地看了一下後世記載中的魏文帝。


    按照曆史記載,曹丕文武雙全,博覽經傳,通曉諸子百家學說,是有名的政治家、文學家。


    隻見曹丕穿著棗紅色綢袍,頭發一絲不苟盤成發鬢,帶著冠。麵容姣好,身材比曹操高出半個頭,黑瞋瞋地眼眸亮著光芒,對著張繡恭謹一禮。


    張繡點了點頭:“謙謙君子,休休有容。”


    曹操舉杯邀酒,張標給父皇張繡舀酒,曹丕給曹操舀酒,兩人對飲數杯,談笑說論。


    “伯淵啊!”幾杯酒下肚,曹操帶著幾分戲虐醉意,“我本愚陋之人,始舉孝廉,後天下大亂,本想在家鄉構築房舍,春夏讀書,秋冬狩獵、以此度日,不料朝廷征我為軍,從此為國家效力。討董卓、除袁術、破呂布、滅袁紹,卻不料漢室衰微已無藥可救,為千萬生民計,不得已稱帝已安萬民。”說著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張繡,“伯淵,你也是靖國明聖,想必已有此想法吧!”


    張繡笑笑:“曹公心係萬民,繡不及也。”


    曹操不介意張繡的反嘲,繼續說:“萬民苦經戰亂之苦,飽受其害。如今天下稍安,不易再起兵戈,急得伯淵說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此言真乃精致良言也!漢已亡,魏靖已興,萬民以安。”


    難道是曹操老了,暮年沉沉沒有了雄心壯誌?


    繞這麽大的圈子,舉著這麽高的棋子,聽了半天,完全沒搞明白曹操賣的是什麽藥。


    張繡不動聲色的聽著,並不接他的話。


    兩人都靜靜的望著對方的眼睛,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太陽已經徐徐的升到了上空,湛藍的天空萬裏無雲,遠處的草叢裏不時有蟲鳴鳥叫傳來。


    良久,曹操歎息一聲,交底地說:“初起兵,占據兗州、奪得豫州,後挾天子而令諸侯,取徐州,實力逐漸的強盛,欲望也隨之膨脹,準備破滅袁紹、殲滅劉表、孫策,而蕩平天下,統一寰宇……”然後搖頭苦笑,“奈何天下英雄輩出,南有江東小霸王孫策,漢室宗親劉備,北有伯淵在側,天下終究四分也!”


    “時勢造英雄,英雄亦適時也!”張繡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非一人之力而能更變也。”


    “那就兩個人!”曹操盯著張繡說。


    聽到這句話,張繡頓覺痛快爽氣。


    原本張繡的計劃就是要聯合了曹操南下攻吳楚,隻有這樣才能將曹魏的主力引誘到黃河南岸去。


    但這話不能他說,曹操疑心太重,隻能自己去說。


    心中雖欣喜萬分,但張繡早已經練就了高深的內功,算是老演員了,揣著明白裝糊塗地問:“兩個人?”


    裝逼!


    曹操恨不得過去狠狠地撕開張繡裝逼的麵具,然後啐一口濃痰在他的厚臉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裝?


    拚命地忍住了,呷了口酒,也壓住心中的火氣,挑明了說:“你我聯手南擊,我取東吳揚州,你攻劉楚之荊州。天下盡歸你我所有,如何?”


    張繡笑道:“遠來如此!某正有此意。”


    曹操心中冷笑兩聲,嘴上說:“如此正好,待南征勝利之後,我再次來此設宴,請伯淵前來吃酒。”


    “哈哈哈,繡翹首以盼!”


    兩人相視而笑。


    隨後二人商定了南征的大事,約定後年夏收之後南擊。開始暢飲無數,高談闊論,直至太陽西下。


    兩人依依不舍,悲情濃濃的分別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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