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在幽州的戰事進展及其順利。


    袁尚、袁熙對曹魏大軍懼之如虎,連戰連敗,一直往高句麗逃亡。高句麗天寒地凍,大雪封山,曹操不得已隻能在望平紮營。


    “王上,長安隱衛傳來消息,”荀攸說,“劉曄之事傳出後,靖王宮陡然戒嚴,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裏麵發生了什麽不知道。”


    “劉曄呢?”曹操急忙問。


    荀攸搖搖頭:“劉曄依舊是大靖的右丞相,並未受到懲治。”


    “嘶!”


    曹操倒吸一口涼氣。


    如此重大之事,張繡竟然能夠大事化小的低調處理,這份高深的城府著實令人感覺到可怕。曆經此事之後,恐怕劉曄對張繡的忠心更甚了。張繡的操作轉危為安,還加深了君臣關係。


    “如此對手,真讓本王為難啊!”曹操表情有些複雜。


    既為生平能遇到如此對手而感到高興的同時,又感覺非常的焦心,悲痛,卻又有幾分英雄相惜的情分。


    “王上,”荀攸說,“袁氏兄弟猶如喪家之犬,就算聯合烏桓也不足為據,可令一將繼續東進。我大軍連年疲於戰事,早有厭戰之心,可迴許都休養。靖軍南征益州之後,便早早駐兵休養,來年必有動作,不可不防!”


    “嗯!”


    曹操撚著胡須思考著,“張繡有別的準備,我們也不可不備。就令張合、曹洪二將率領三萬人馬,準備開春再戰,其餘則大軍迴師許都。”


    於是,曹魏大軍開始返程。


    大軍人馬剛剛渡過黃河,隱衛那邊傳來驚人噩耗:曹操嫡長子,葉城守將曹昂,被劉曄斬殺於葉城城下。


    荀攸、郭嘉最先得知這個消息,嚇的臉都麻了。


    靖國這是要幹什麽?


    兩國都沒有做好足夠的準備,難道是要逼著曹操氣血上頭的倉促開戰嗎?


    郭嘉和荀攸站在那裏,急劇地想著當下的天下局勢和靖魏兩國的差距,要是曹操承受不住如此痛擊,惱怒開戰之後的後果是啥?


    從哪裏下手最好。


    經過全方麵的急劇思考後,郭嘉和荀攸已經冷汗連連。無論從哪個角度進攻靖國,最高的可能都是兩敗俱傷,取勝的把握不超過一半。


    而且當下魏國準備不足,要是貿然開戰,後果不堪設想。


    兩人目光一碰,都看到勸阻的意思。


    無論如何,此時絕不能開戰。


    商議了一下對策,兩人前往曹操的中軍大帳。好巧不巧,曹操的頭疼病又犯了,躺在床上呻吟著,嘶嘶的涼氣從牙縫裏吸著,手扶著額頭。


    “王上!”


    兩人進來,行跪拜大禮。


    曹操頭疼得不想睜眼睛,隨意地擺擺手:“有何事啊?”


    郭嘉有些不忍,但又不得不說,就緩緩地說:“前番我們設反間計準備殺了劉曄,結果計謀不成,反倒是惹怒了劉曄。”


    曹操齜牙咧嘴的,不屑的說:“那又如何?”


    郭嘉說:“劉曄兵出堵陽城,設計活捉了公子昂,他……”曹操猛地睜眼眼睛,雙目如電的盯著郭嘉和荀攸,見他二人說話虛浮無力,眼神躲避,心中騰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緊逼著問:“我兒如何了?快說!”


    郭嘉硬著頭皮說:“他竟不顧兩國友好,於城下斬了公子。”


    “啊——!”


    曹操猛乍的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頭疼欲裂,慘叫一聲後,直挺挺的朝著後麵倒下去。


    郭嘉和荀攸嚇得魂不附體,慌忙衝過去,嘴裏喊著:“快傳醫師,快傳醫師!”


    不多時,曹操這才幽幽地醒來。


    想起長子曹昂被殺,心中又痛又恨,咬牙切齒、眼中冒著惡狠狠的光:“劉曄老兒!他好大的膽子!!”


    郭嘉和荀攸從沒見過曹操如此,嚇的都不敢說話了。


    之前想好的策略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了。


    曹操厲聲喝問:“葉城協助公子的是誰?”


    荀攸額頭青筋霍地一跳,心裏帶著幾分不安的擔憂:“是……陳群。”


    曹操暴怒:“他陳群不是飽讀詩書,深知兵法要理嗎?怎得讓孤的兒子送死?著令……咳咳!”話沒有說完,已經漲紅了臉氣喘籲籲,劇烈的咳嗽起來。


    郭嘉立馬過去撫著背:“王上,方今天下初定,我大魏接得冀州、幽州之地,該當休養生息之時,不可因怒而興大軍。萬望王上節哀,此仇是我大魏之國仇也,不可不報,隻需三年時間,便可與大靖決戰報仇。”


    荀攸不敢說話了。


    郭嘉是曹操心腹中的心腹,這些話郭嘉能說他不能說,隻能低著頭附和著。


    曹操沉痛著搖頭不語。


    良久,才換過氣兒來,已經悲痛萬分的淚流滿麵了:“孤何嚐不知如今於靖國決戰之時機未到,但劉曄欺人太甚也!孤豈能咽得下這口氣?”


    郭嘉不敢再勸。


    這個時候,曹洪、曹仁走進來,怒氣衝衝地說:“劉曄老兒敢如此大膽,真不把我大魏放在眼裏,王上,臣請出戰,靖國不把劉曄交出來,誓不罷休!”


    “對!還請王上下令!”曹仁符聲。


    曹操收起悲痛的表情,鐵青著臉,眼裏冒著滲人的寒光,幽幽地看著曹洪、曹仁。


    嚇得二人低頭不敢言了。


    曹操冷著聲音說:“孤長子曹昂,為國捐軀,追其為沛豐王!爾等退下,休要在軍中亂言報仇之事!此仇深入東海,孤自當要報,但非今日。”


    “喏!”


    曹洪、曹仁不敢再說,低著頭退了出去。


    大帳內瞬間安靜下來。


    曹操感覺頭皮裏麵的神經在跳,針紮般的痛從四麵八方紮來,眼睛似乎在發熱發燙,大腦暈沉沉的,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眸看了看郭嘉和荀攸。


    歎了著氣:“孤並非昏庸之人,豈能不知這是劉曄的計謀,還真是一箭雙雕的好計謀啊!即殺了孤子報仇,又能激怒孤憤而起兵,大亂我大魏的進程。”然後擺著手,“你們下去吧,孤失不了方寸!”


    “王上聖明!”


    郭嘉和荀攸異口同聲,“臣告退!”


    兩人剛走出帳篷,裏麵就傳來曹操悲痛萬分的哭聲。


    荀攸腦海中想起劉曄的傳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昨日之血債!今日當血償!’,心中暗想幸好沒有說,不然恐怕是真的承受不住。


    兩人目光一碰,歎了口氣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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