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顏率領三千靖乾軍,往綿竹而去。


    綿竹乃是‘古蜀翹楚,益州重鎮’,漢高祖六年設置綿竹縣,原是劉焉的州治之地,後因綿竹城火災,便將州治遷往成都,但留下的綿竹城也是城高牆厚,想要攻克也絕非易事。


    為了防備靖軍進犯綿竹,劉遁派李嚴為先鋒官,率領一萬兵馬先行,自己坐陣中軍。


    時,嚴顏率領靖乾軍來到綿竹城下。


    李嚴站在城頭上,見城下之人竟然是蜀中老將嚴顏,帶著幾分難以置信的憤怒:“嚴顏!某一直敬重你的忠義膽識,沒想到也會投降靖軍,成為張繡的爪牙。老將軍想晚節不保嗎?”


    嚴顏道:“正方(李嚴的字),你也是知春秋之人,豈不知劉璋是庸主?無信毀約而攻隴西。某念在和將軍交易匪淺,勸早獻城投降,共立功業。”


    “嚴顏!”


    李嚴遙指怒罵:“汝個無恥匹夫,焉敢在我麵前口舌,待我下來,必將你生擒之,獻於蜀王。”喝罷,氣衝衝轉身下來。


    城門洞開。


    李嚴身著戰甲,騎著戰馬,殺氣騰騰地殺來。


    嚴顏提刀拍馬而去。


    麵對之前的同僚,兩人出手都沒有留情,出手既要畢其性命。刀光槍影,戰馬嘶鳴,兩人戰的極其激烈。


    四五十迴合,不分勝負。


    李嚴要在劉遁來之前,斬首甚至生擒敵軍先鋒,挫其銳氣,提升蜀軍士氣。


    嚴顏此戰,是他投靖的第一戰。


    對他來說,此戰十分關鍵,要是敗了,就算是活著也對不住張繡對他的重視,所以,他要拚命。


    兩人咬牙切齒,脖頸的青筋凸暴,肌肉挺堅,招招斃命。


    大戰一百迴合後,兩人都已經消耗大半。


    李嚴心中也是震驚不已:“嚴老將軍已經年近七旬,竟然還有如此恐怖的戰力,真乃當世之虎將也!”


    嚴顏同樣吃驚。


    之前就聽說李嚴實力不俗,卻從未交過手,今日一戰,方知名不虛傳。


    兩人戰之正酣。


    靖乾軍中,陳大見兩人戰的十分膠著,害怕嚴顏體力不支,抬起手,號令全軍準備。


    見陳大軍令,訓練有序的靖乾軍動作整齊劃一,單手勒住韁繩,馬槊前挺,戰意抖擻地準備好了衝陣。


    一個動作,竟然變出驚人的殺氣來。


    嚴顏和李嚴皆是一驚。


    隻聽說過靖乾軍是張繡秘密打造的精銳部隊,是精銳中的精銳,但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的恐怖。


    “靖乾軍?”


    李嚴將吃驚的目光轉移到嚴顏臉上,“張繡竟然敢把靖乾軍交由你一個新降蜀將率領?”


    嚴顏道:“方正,靖王乃世之明主也,當今亂世,識時務者方為人傑也,劉璋昏庸無能,必敗也!”


    “休教亂語!”


    李嚴心動了一下,瞬間又臉色一變,挑開嚴顏的刀,轉身迴城而去。望著李嚴的背影,嚴顏心裏謀劃著如何能生擒之。


    在蜀中,李嚴是除了張任之外,難得的忠義勇將,要是能投靠靖王得以重用,前途不可限量。


    “嚴老將軍真乃當世之廉頗!與蜀將李嚴大戰百餘迴合竟不見氣虛,真乃虎將也!”陳大拍馬而來,見嚴顏雖有幾分氣喘,但依舊精神抖擻,不見虛浮,由衷的敬佩。


    嚴顏慚愧道:“不能生擒李嚴,有負王上之望!”


    陳大笑道:“那將軍就想錯了,隻要不是自動犯錯,戰敗並非羞恥。王上說過,勝敗乃兵家常事,哪怕是秦將白起、兵仙韓信,亦有敗績也。”


    嚴顏笑了起來,轉頭望見左麵有個小山穀,心中突然有了主意,就說:“陳將軍,李嚴乃蜀中忠義之將,若能歸順,功績必不在小。”


    陳大喜道:“將軍可有良策?”


    嚴顏點頭:“左麵有一山穀,今夜將軍伏兵穀內,作絆馬索。明日再戰,我可詐敗,引入穀內,出奇兵便可擒之。”


    陳大望向左麵的山穀,點了點頭。


    次日。


    嚴顏引軍搦戰,李嚴出戰。


    立於馬背上,嚴顏望著李嚴:“方正,老夫昨日之言,思渡如何?”


    李嚴槍指嚴顏:“叛將嚴顏,休想亂我軍心,今日前來,便要與你分個高低,看槍!”說著挺槍殺去。


    嚴顏亦持刀迎去。


    兩人戰了五十迴合,依舊勝負難分,便買了個破綻,佯裝不敵,詐敗往山穀而逃。李嚴豈會放過,立馬策馬追去。


    率軍迤邐趕入山穀,已不見嚴顏身影,左右環顧,猛然省悟。


    急忙掉頭就撤,前麵陳大率領靖乾軍堵住去路。


    山頭上,嚴顏喊道:“方正,穀中兩側已伏強弩,若不早降,必被亂箭穿心而死。”


    李嚴厲色舉槍指嚴顏:“某非苟活之輩,嚴顏!拿命來!”喊著,策馬就要衝過去與嚴顏決戰。


    此時,地麵彈起一條絆馬索。


    馬失前蹄,將李嚴翻飛出去,早有伏軍衝上去,壓住李嚴,將其五花大綁,牢牢束住。


    嚴顏大笑道:“方正,汝中老夫之計也!”


    李嚴氣的臉紅脖子粗。


    生擒敵軍先鋒李嚴,嚴顏算是完美的完成任務。五日後,張繡率領五萬步兵,一萬騎兵而來。


    同時,劉遁也率領十萬兵馬,浩浩蕩蕩的來到綿竹。


    整個綿竹內外,人聲鼎沸,軍器飄蕩,遠遠看去,那浩大的聲勢似乎已經鎮壓了一切。由於這十萬大軍是士族部曲組建起來的,所以在紮營之時,都是按照各個家族安置的。


    這就導致,各個部曲間的軍帳錯落雜亂無章。


    劉遁的中軍大帳紮在最中間,外麵則是劉璋手中的蜀軍,保護自己的安危。先鋒官李嚴被生擒的消息已經傳遍軍營,所有人的臉色難看,陰沉著臉不敢說話。


    “出征未半,先斷一將,真是晦氣!”有個士族弟子坐在中帳中抱怨,“以前聽說李嚴還挺厲害的,沒想到徒有虛名,連個七十歲的老頭都打不過。”


    早有李嚴的好友同僚費觀怒道:“你說的輕巧,誰人不知嚴顏老當益壯,實力不俗,若有膽量,明日可敢陣前搦戰?”


    那弟子年輕氣盛,噌得站起來瞪著費觀:“什麽老當益壯!再老當益壯那也七旬之歲了。明日某當要領教領教。”


    “德伯!”劉遁見此人是蜀中大族楊氏之後,楊忠,字德伯,就勸說道,“既然同處禦敵,便要同心協力,莫要意氣用事!”


    “哼!”楊忠冷哼一聲,不說話。


    劉遁氣得咬著牙,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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