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箭如雨,滑過長空。


    此刻,公孫瓚的高昂激情化作冰寒的刀,刺入了心髒。


    “撤!”


    嘶吼一聲,公孫瓚不愧是疆場老手,箭雨來臨的瞬間他就知道自己中計了,立馬做出反應。戰馬已經衝起來,想勒馬折返是不可能了,他迅速躬下腰,身體抱緊馬腹滑下去,將身體隱藏在馬肚子的下麵。


    如此高超的馬技讓人歎為觀止。


    “噗!噗!噗!”


    箭雨襲來,響起一陣銳利的入肉聲,密集的箭矢將箭雨覆蓋範圍內的人馬射成了刺蝟。


    強弩箭雨之下,無一生還。


    箭雨射完,公孫瓚翻開被射成刺蝟的戰馬,渾身是血地站起來,喘著粗氣,目光橫掃,全是屍體。


    “將軍!”


    七八個親兵手持盾牌,策馬趕來,送來一匹戰馬。所有來者全部是白馬白袍,這是他的精銳心腹之兵,也是後世大名鼎鼎的白馬義從。


    公孫瓚集中營中驍勇善射之士,組建了一支輕騎部隊,命名為“白馬義從”,大約有三千精騎,勇猛無敵,但是在界橋之戰時,白馬義從損失殆盡,幾乎全軍覆滅。


    如今的白馬義從是後來新組建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但也是全軍的精銳所在了。


    此時的白馬義從將領是手下大將田豫。


    田豫手持盾牌擋在前麵,護送公孫瓚騎上戰馬,後麵的大批白馬義從跟隨而來,護送公孫瓚。


    這個時候,張合、高覽率領一萬騎兵殺來。他們現在是戴罪之身,如今對陣公孫瓚,心裏都憋著一口氣,策馬持刀殺來,氣勢洶洶。


    “將軍先走,我來斷後!”


    田豫眼神堅毅,率領五千白馬義從準備阻攔張合、高覽,讓五百騎兵帶著公孫瓚後退。


    “殺!”


    爆吼一聲,張合、高覽衝殺而去,隆隆的馬蹄聲如同黑夜的驚雷一般,震蕩著大地,殺氣肅然。


    寒風凜冽刺骨。


    田豫的眼眸一縮,抿了抿嘴,滿臉堅毅,舉起手臂高唿:“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聲音高亢激昂。


    這是白馬義從的口號。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全軍同聲呐喊,聲音震徹天地,迴音不絕,氣勢如虹。


    “殺!”


    田豫自覺氣血湧上臉龐,渾身的筋骨鼓起來,血熱躁動起來,胸膛內的勇氣幾乎要衝破胸脯直衝雲霄了。


    “殺!”


    全軍爆吼,氣勢衝天。


    張合、高覽也不是嚇大的,白馬義從已經在界橋之戰中損失殆盡了,現在的白馬義從是後來重新組建的,不足為慮。


    雙方衝陣。


    騎兵對衝。


    張合、高覽是河北四庭柱中的兩位,實力毋庸置疑地強。田豫的實力還不敢以一敵二的直麵麵對此二將,所以他直接瞄準了張合殺去。


    作為河北上將之一,高覽不屑於欺負田豫。


    雙方交戰。


    張合持刀對著衝來的田豫迅猛一刀劈出,快如迅雷,劈出了刀影來,田豫不敢大意,急忙橫刀招架,雙方交戰,田豫被壓的隻有防守之功。


    雙方交錯而過。


    田豫已經大汗淋漓。


    一個迴合,已是險象環生。


    “殺!”


    但他別無選擇,拔馬迴頭,身邊的五千人剩下了三千多人,迴身策馬複殺過去。


    高覽率領一萬大軍追殺公孫瓚而去。


    張合率領七千大軍迴身折殺,如今的白馬義從的作戰精神也遠不如當年,一波對衝之後,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士氣,之所以還能保持陣營,全靠田豫苦苦支撐著。


    張合敬佩田豫的英勇,他橫刀立馬,目光堅毅,拍馬朝著田豫殺去。


    “義至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殺!”


    田豫激蕩地高唿,夾馬持刀衝殺而去。身後的白馬義從被他感染,跟隨著田豫怒吼著、咆哮著,朝著地方殺去,氣勢又高漲起來。


    或許,這是白馬義從最後的高光時刻了,許是這些白馬義從們知道了自己最後的光輝,每個人手持軍器,一往無前地朝著敵軍殺去,沒有一個人退縮。


    張合臉色冰冷。


    麵對白馬義從的最後反撲,他選擇了正麵對抗,雖然會對自己造成很大的損失,但也是對敵軍最後的一絲尊重。


    雙方交臨。


    呐喊聲更加的震耳欲聾,戰馬嘶鳴,隨之,慘叫連聲。


    對衝之後,三千騎兵隻剩下了最後的五六百人,幾乎人人帶傷,甚至有人斷臂失手,活著的人沒有發出慘叫,勒馬而停,迴頭看著地方將領。


    “田豫真乃虎將也!”


    張合由衷地發出讚歎。


    “撤!”


    公孫瓚已經撤退,他們的任務圓滿完成,沒必要把白馬義從的最後一點種子全部葬送在這裏,田豫果斷地下令撤退。


    ……


    這個時候,公孫瓚在五百白馬義從的護送下,來到距離易京十裏之地,高覽率領大軍瘋狂追擊,後方的冷箭連連,十公裏的路,五百人被射得剩下了三百多人。


    關靖早有預料,他率領兩萬騎兵出去接應公孫瓚。高覽率軍殺來之時,關靖率軍衝來,接上了公孫瓚,返迴易京。


    高覽不得不停止追擊,等待後麵的大部隊。


    經此一戰,公孫瓚完全喪失了反擊的機會,麾下將士戰意低迷,公孫瓚也是蜷縮在易京內不出來。


    袁紹率領十萬大軍而來。


    此戰沒有斬殺公孫瓚讓他有些失望,看著龜殼一樣的碉堡,搖搖頭說:“公孫瓚真是個鐵殼烏龜,縮腦袋的速度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審配說:“主公,馬上就要到春季了,到時大地融化,我們可挖地道直通易京。沒有了易京的這層鐵殼,公孫瓚必死無疑也!”


    “嗯……現在就挖!”袁紹迫不及待地說,“聽說張繡的狀元郎便是用挖地道的辦法攻破定西城,同樣大雪封山,他能挖得我挖不得?春耕之前,必須挖通地道。”


    糧草的耗費已經不容他再耗下去了,必須采取果斷措施,盡快地結束此戰。


    “北方張燕如何應對?”許攸說,“他和公孫瓚暗合舉火為好,不如派顏將軍率軍前往,以火為號引其出來,伏兵斬之。”


    “好!”袁紹點頭,“黑山賊阻撓我多年,趁此機會將其首領一網打盡,免得日後麻煩。令顏良率軍三萬,令許攸為參軍,隨軍出戰。”


    “喏!”


    許攸和顏良領命下去。


    審配也著手開始挖地道,準備做最後的戰鬥。


    就在袁紹要消滅公孫瓚的時候,廬江的袁術快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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