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把蒯越坑的不輕。


    劉表生性多疑,要是因為此事起了疑心,軍中大權可能會被削弱。


    心狠道:“蔡德珪,真有你的。”


    他瞪了一眼蔡瑁,立馬反駁:“德珪此言何意?當時張濟戰死,張繡和西涼軍就要來拚命,若不是我提議讓張繡留守南陽,你可抵得住曹操兵鋒?”


    劉表見他們爭嘴,心裏煩躁,擺擺手說:“異度!如今張繡已然成勢,若是在南陽立足紮根,必然威脅襄陽,此事該當如何?”


    蒯越感覺喉嚨有些癢,張繡的問題很難解決,讓他放棄南陽乖乖離開自然是不可能的了,想了想,他幹咳一聲說:“使君,張繡擊敗曹操,全賴荊州糧草相助,若無糧草,張繡就是個紙老虎,不足為慮。”


    蔡瑁心中發冷,糧草全是我家出的,蒯越全是嘴上功夫。


    見他們拿不出好主意,劉表心裏更加煩躁,後悔當時沒有把他趕出去,皺著眉頭:“既然張繡擊退了曹操,我們應當表示表示,異度,你就代我去吧,再探探張繡的口風如何。”


    蒯越可不敢去,張濟死在穰城,去了還不得被張繡劈了?眼睛一轉:“使君,糧草在德珪手中,可讓德珪代使君走一趟。”


    劉表看向蔡瑁:“德珪以為如何?”


    蔡瑁心想:‘去就去,若張繡此人可交,不妨聯係聯係,可緩解我蔡家無兵可用的尷尬之地。’


    便道:“既然如此,德珪願往。”


    劉表點了點頭。


    就當此時,流星馬來報:“袁術在壽春稱帝,號仲氏。”


    劉表驚的站起來。


    蒯越和蔡瑁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劉表氣的直拍大腿:“此乃國賊也!吾當速發兵討之。”


    蔡瑁靈機一動,說:“可使張繡帶兵前往,軍械糧草,我等可助之。”


    蒯越詫異蔡瑁的反應,腦海中星馳點走的思考他的用意,卻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立馬加一句:“張繡兵少,可使文聘帶一萬人前往。”


    劉表對他們的爭奪心知肚明,點頭允許。


    ……


    宛城。


    賈詡理清了南陽豪強給曹操的信,其中最可恨的便是宛城第二大豪強韓家。


    韓家最早的先祖可以追溯到西漢的開國功臣韓信。


    如今已經凋零了。


    南陽乃是帝鄉,東漢劉秀的起兵之地,南陽地理環境優越,物產豐富,人口眾多,可以說,張繡占據南陽是有糧又有兵。


    但現在沒有。


    糧和兵源全部在這些豪強手裏,現在就是張繡恩威並施,打擊豪強的時候了。


    張繡在郡守府內宴請南陽十大豪強。


    這十大豪強中,最具代表的便是新野鄧家,安眾城宗家,義陽城胡家,宛城黃家、韓家和劉家。


    宴席上。


    豪強們如坐針氈,有的人頭上開始冒著虛汗。


    張繡居中而坐,右手邊是賈詡,左手邊是魏延、胡車兒,後麵是殺氣騰騰的刀斧手。


    看著這些素未謀麵,如坐針氈的豪強,張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身正不怕影子斜,很顯然,他們不正。


    張繡語氣和善的說道:“諸位,繡自西涼而來,在南陽立足數月有餘,未曾拜訪,今日宴請諸位,隻因我擊敗了曹操,在此謀得一處安身立命的地方。”


    各個豪強眼觀鼻,鼻觀心,目光時不時的跟宴席上的人碰一碰。


    “繡自知才能淺薄,擔此南陽重任也是如履薄冰,步步小心,今日宴請諸公,還望日後多多支持。”


    說完,張繡舉杯邀酒,眾豪強賠笑附和。


    “繡守南陽免於戰火,擋曹軍於堵陽城外,但是——”張繡聲音一沉,眼裏透出一股狠辣之氣,“——繡在外拚死抵擋曹軍,而我南陽竟有降曹賊者,實屬可恨,來人,把東西抬上來。”


    當百斤重的竹簡被抬上來時,在座的所有豪強的臉色驟變。


    尤其是韓衝。


    韓衝立馬跳起來,目光尖銳的盯著張繡:“張將軍這是何意?難道要憑這些竹簡,害我等性命不成?哼!沒有我等支持,張將軍可有能耐在南陽立足乎?”


    張繡溫和的笑起來。


    但是這笑容在豪強眼中,有些瘮人。


    眾人見張繡站起身,走出宴席又返迴時,手裏拿著一根火把,張繡目光平淡的掃過諸人,將火把放入竹簡之中。


    立時,火光大起。


    眾豪強都鬆了口氣,不由的暗暗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也感歎張繡的心胸寬廣。


    看著豪強們安心了不少,張繡目光誠懇:“繡雖不才,願與諸公共守南陽,以往之事概不追究,往後之事諸公自當思量,諸公可願否?”


    眾豪強各自思量。


    鄧舒捋著胡須,心想:’張繡所為乃是收攬人心,恐怕胸懷大誌‘,又見張繡為人大度,盤算了一下問道:“將軍是想虎踞南陽乎?”


    鄧舒的問話一語雙關。


    第一個意思是問張繡的誌向如何,若僅僅是盤踞南陽,日後必被人所破,不可拉族人下水,若是有雄霸之誌,當可助之。


    張繡明白鄧舒的意思,笑道:“鄧公,天有多大,心就有多廣。”


    鄧舒頷首,思量片刻,然後鄭重一拜:“如此,新野鄧氏願助主公一臂之力。”


    鄧氏在南陽乃是豪強的代表之一,安眾宗家見鄧氏臣服,也往前一拜:“安眾宗氏,願助主公一臂之力。”


    隨後,眾人紛紛附和。


    賈詡暗暗舒了口氣,南陽豪強臣服,張繡日後就不用為兵源和糧草發愁了。


    張繡大喜,立馬扶起鄧舒,笑道:“有諸公相助,繡大事可期,請諸公受繡一拜。”


    隨後標準的鞠躬失禮,眾人急忙迴禮。


    然後張繡目光看向韓衝,透出一股淩冽:“韓家主,其他人我可以接受,但是你不行。”


    韓衝和眾人有些發懵。


    張繡對著門口喝道:“抬進來。”


    不多時,兩個人抬著幾十個竹簡走進來,這全是韓家寫給曹操的信。


    張繡隨便拿起一個,對著韓衝說:“韓衝,你暗中勾結曹操,此事我尚可隱忍,但你想刺探軍情報於曹操,實乃自私小人也,你不顧南陽眾人之安危,想獨善其身,實屬可恨。”


    其他豪強一聽,怒視韓衝。


    韓衝急的冷汗直冒,立馬反駁道:“張將軍可與我韓家有仇乎?南陽士族誰家沒有與曹軍書信往來?將軍為何盯著我韓家不放?”


    “因為你韓家太小看我了,”張繡冷笑,陰冷的臉上透露出一股殺氣來,“其他家族與曹軍書信往來的目的是為活命,而你,卻想置我於死地。”


    “張繡!我韓家算起來,上可以追溯到高祖,你一西涼粗陋匹夫,安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殺我韓家乎?”韓衝兩眼一瞪,對張繡絲毫不虛。


    嗬嗬!


    張繡笑笑,對魏延擺擺手。


    魏延過去,一把提住韓衝的梯子,就像提著小雞一般。


    韓衝急了:“張繡,爾敢如此?快放我下來,諸位,張繡今日殺我,明日亦可誅殺你們,你們不知唇亡齒寒嗎?”


    對韓家的行為,其他豪強也是憤怒不已,誰會替他求情?


    不一時,魏延提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仍在地上。


    眾豪強被嚇的不清。


    張繡見他們都怕了,又笑著說:“諸公勿怕,此乃韓衝自作孽也,不幹諸位的事兒,我張繡有仇報仇,有恩必當報恩,胡車兒!”


    胡車兒出來。


    “領兵一千,將韓家上下,盡數斬首!”


    “末將領命。”


    一股肅殺之意在宴席上無形的流動,讓剩下的九個人恐慌不已。


    張繡安撫他們:“韓家作孽,自當根除,諸公,日後繡之霸業,全賴諸位了。”


    其他人紛紛低頭。


    鄧舒對張繡恩威並施的行為非常讚同的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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