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那個,那個,跟著胖妞的人傳信,她去了攏月書畫齋,賣掉了剛剛讓江樓主代筆的詩畫,賣,賣了一千兩…”


    獵風將手下傳迴的信息磕磕巴巴的轉述了出來。


    “咣”江風月手中的茶杯蓋子就那麽順其自然的落在桌麵上,咣咣當當的連滾了好幾個圈,才不甘心的摔碎在了桌子底下。


    “嗬,嗬,嗬,爺的畫就賣了一千兩…好丫頭!”


    眉目輕顫,連嗬三聲,江風月咬牙切齒的握著已經沒了蓋子的玲瓏玉杯,輕輕摩挲著,朝玄月撇了一眼。


    慕容淩忍不住撇嘴一笑:“這年頭還真是稀奇事多啊,堂堂玉麵郎君的畫竟然遺落民間,得銀千兩!”


    “噗嗤…代筆郎…萬用代筆郎…嗤嗤嗤…”獵風實在是沒忍住,他是知道江風月是從穿開襠褲時,就與自家主子同吃同宿的少小之誼,迄今為止王爺都隻得了一個扇麵兒,如今倒是輕易替人做了迴嫁衣促成了一筆買賣,還是萬用代筆郎!


    “什麽萬用代筆郎?”慕容淩望著笑得肩膀不停抖動的獵風。


    “昨兒聽到的,胖妞蹲在茅房不停念叨什麽要找個代筆郎,萬用代筆郎什麽的…嗤嗤嗤…”


    “主子,我沒偷聽!不是,我沒偷看!我真的沒偷看她上茅房!我是從茅房旁邊路過時候聽到的,非常正經的路過了茅房而已…”


    獵風看著主子和樓主,一個大吃一驚的模樣,一個憤怒的眼神,迫不及待的趕緊澄清,我獵風是幹那偷看人上茅房事情的人嘛!我獵風絕對幹不出這麽無聊又無恥的事情!主子你對屬下要有起碼的信任啊!


    玉麵郎君的畫最大的神奇之處就是令人身如其境,妙不可言,據說作畫之時是注入真氣在筆,運筆如神,一勾一畫皆是氣韻所在,彌足珍貴。


    “玄月,你現在就去把那丫頭身上的銀子都給偷了,一個銅板都不要留!”


    萬幽幽將銀票兌換打散後,滿街閑逛來著,左手包子,右手糖糕的擠在一堆人裏,費了吃奶的勁往前擠,人群中央不斷叫好喝彩的鼓掌聲吸引著她,連錢袋子不見了都沒有發現…


    注意力全在場地中間當街比武的那兩個小子身上,刀劍過處風挽秀發,氣吞山河,讓人移不開眼。收到信號的比武人瞬間撤去,充耳不聞周圍這些看客們此起彼落的抱憾聲。


    廢話不是,這倆兄弟本就不是街邊那賣藝的人,而是故意製造人群聚集,就為配合自己人弄走萬幽幽錢袋子來的。不然,哪來的風挽秀發!哪來的氣吞山河!人家兩兄弟可是玄月手下出了名的優秀殺手,還是顏值最高的少婦殺手!


    “咳,咳,咳…”為什麽不是少女殺手呢,因為少女都被他們主子江風月勾走了!有江樓主這主子在的地方,少女的心魂便全都醉在玉麵郎君那或風月無邊,或冷漠疏離的氣質中去了,根本輪不到他們去少女殺了…


    “好吃的香酥油餅,肉餡兒的三文錢一個嘞,快來嚐一嚐,咬一口又酥又脆,皮薄餡兒多…”


    “來兩個!”萬幽幽站在餅攤前吃得是香噴噴,一嘴油。


    “再來兩個!”


    看著一連吃了四個油餅的萬幽幽,餅攤老板滿臉堆笑,非常有信心的問道:“姑娘,我這油餅好吃吧!”


    “不錯不錯,算得上看家本領了,再來兩個帶走。”


    “好嘞,一共十八文。”


    見眼前的人左掏又掏,別說銅板了,石頭子都沒掏出來一顆!老板的臉色從滿臉堆笑漸漸變得僵硬起來,萬幽幽的臉色先是煞白,然後通紅,左瞅右看期盼遇著個江月樓的夥計。


    “死丫頭,快給錢!你摸翅膀呢,趕緊錢掏出來!”


    看著萬幽幽一副失魂樣兒,餅攤老板也算是瞧出來了,這已經進了人肚子的那四個餅算是打水漂了。


    萬幽幽從來沒有這麽丟過人,吃幾個餅還沒錢付,她生前活後加起來兩輩子都沒有幹過吃霸王餐的事情。


    “我是江月樓的人,我現在就迴去拿錢,一會兒就給你送來,你放心。”


    “江月樓,嗤,就算是給江月樓看門的也不可能出門不帶錢,沒錢你腰帶上掛著的玉墜玉佩就押在這吧!”


    油餅攤主貪婪的目光就跟他鍋裏頭的油餅一樣,泛著油亮油亮的光澤!


    萬幽幽一把捂住了腰間:“這個不行,你這幾個油餅才十幾文,我這玉可是貴人放在這裏的,可不能押給你,萬一你拿著玉跑了我上哪找你!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就在這等著你收攤後,一起去江月樓拿錢!這總成了吧!”


    “老子可沒那功夫,拿來吧你!”


    剛說完攤主就猛地上前去拽萬幽幽的衣帶,打算硬搶。推搡之間那攤主竟然歹毒的將萬幽幽往油鍋按去。


    “啊~”


    被油鍋燙到手臂的慘叫聲,眼看著萬幽幽那臉朝著油鍋裏倒下去,攤主卻趁機解著玉佩。


    “砰,砰,咣……”


    一把銅錢飛過來的同時,攤主被一股勁氣撞倒在地,油鍋連著爐子也被氣浪掀翻了出去,萬幽幽也摔得滿身灰塵狼狽不堪,但好歹那現在不算好看的臉算是給保住了。


    “餅販子!這是給你的餅錢,姑娘你可以走了…”對麵屋頂上背著一把寶劍的小子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去。


    “謝謝大俠,我請大俠吃飯,我在江月樓等你,大俠晚上你一定要來啊!”


    玄七聽到萬幽幽這句話,腳下差點一跟頭從屋簷栽下去,心裏好驚悚不由暗道:“姑娘,你可別嚇我了,怎麽聽著那麽耳熟呢,每次打那萬花樓過,就聽到此起彼伏的那句人家等著你,大爺明天你一定要來啊!”


    玄七心裏淚流滿麵,祈禱姑娘千萬別知道她的錢袋子是被自己順走的,不然可能真的每天都會在江月樓等著自己了。


    “嗚嗚……哇…啊啊啊…啊嗚啊…嗚…”一到江月樓,萬幽幽就悲從心來,就想到了欠江月樓巨債,就想到了自己連著被偷了好幾千兩,就想到了自己明明有錢了又變成身無分文的打擊!一路哭著進了江月樓。


    “額額額…嗚嗚…江風月,你這江月樓一點威名都沒有,啊…那該死的小偷,讓我吃個餅都沒有錢付,還被人打了!啊啊…啊…”


    慕容淩本來見慣了她哭沒有在意,一聽說被打了猛地站了起來,獵風追問:“你這滿身灰的難道不是耍賴自己在地上滾的嗎?”


    一聽這話,萬幽幽指著獵風話都說不出來了,豆粒大的淚珠珠撲簌簌的往下躺:“你,你過分了啊!我是那種隨便在地上躺的人嗎?是被打的,他拽我腰帶,想搶別人送我的玉佩!”


    “玉佩,誰送的?”


    “墨家玉佩,墨清瀾!”慕容淩翻看著玉佩,從一個圖騰,加上背麵的雕花圖案,以及整個玉佩邊緣上微雕的象形字體清瀾二字,就知道這是墨家家主的玉佩了。真是沒想到堂堂鬼醫居然把自己家主信物都送了人,難不成是被胖妞訛迴來的!在地上打滾撒潑訛詐鬼醫墨清瀾,這樣才對吧!


    “你不會是滿地撒潑訛詐了墨清瀾那個家夥吧,他那樣一個小心眼能送你玉佩!該不會給你身上下毒了或是放了什麽東西在你身上吧!”


    屋子裏所有人都是這麽想的,都覺著是萬幽幽滿地打滾撒潑,死乞白賴的訛詐了墨清瀾。


    “啊!”江風月剛拽了一下萬幽幽胳膊,她就慘叫一聲臉色煞白直接昏厥了過去,嚇了眾人一跳,以為被墨清瀾動了手腳正式毒發了。


    隨著衣袖上血跡才發現整個手臂已經通紅,整片血水泡被江風月一把抓得稀爛了,萬幽幽就這麽硬生生痛暈了。


    “我,我不知道她胳膊有傷,這,這怎麽弄的!”


    “去準備馬車,送慈濟堂!”慕容淩衝著獵風道。


    “是…”獵風衝去了後院套馬車,雖然傷不致命,但看著慘不忍睹,關鍵是怕留疤痕,雖然胖妞不好看,但好歹也算是自己這方的人,自己能欺負她,外人絕對不能,這就是獵風的觀念,所以當看到萬幽幽血肉模糊的胳膊時,恨不得去街上把打她的人抓迴來。


    “樓主,玄七求見。”


    “進來!”


    “見過王爺,樓主,玄七疏忽大意,沒跟住姑娘,因為吃了餅沒有錢付被那攤主欺辱,可能姑娘被油鍋燙傷了,屬下買了燙傷膏送來,玄七願受罰。”


    “這叫可能被燙傷!”江風月生氣了,移開身子,掀起萬幽幽的衣袖。


    “這麽嚴重!這,這,屬下該死,慢了一步,發覺那攤主為了搶玉佩故意將姑娘的頭往油鍋推去,這才出手教訓攤主,造成姑娘受傷嚴重,屬下該死,出手太慢。”玄七心發顫,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受罰。


    “他意圖將丫頭的臉推到油鍋裏,是這意思嗎?”江風月冷氣森森的問。


    “是,他一隻手解玉佩,一隻手按著姑娘的脖子往油鍋推去,屬下發覺不對才趕緊扔了把銅錢過去,當時屬下跟丟了,正在對麵屋頂搜尋姑娘,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去,狠狠的教訓一頓,把餅攤砸了,人打殘!打完迴來自己去領十五杖以示懲罰!”


    “是,屬下告退…”


    玄七領命奔餅攤而去,一門心思想著去打殘那餅販子,必須讓他永遠殘著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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