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


    二老爺剛進書房,一個茶杯便砸碎在他腳邊。


    楚大老爺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滿是怒意。


    天知道他剛才聽下人傳迴五丫頭的話時,是多麽的不可置信。


    那一瞬他簡直像被雷劈了一般,腦中一片空白,讓下人又將楚楓的話重複了一遍,才確信自己沒有聽錯。


    那些馬匪若是偶然碰見楚虞,把她擄走,那還情有可原。


    但他們若是專程奔著楚虞去的,那就一定有問題!


    楚虞不過是個女兒家,還是庶出,馬匪但凡有點腦子,就不會擄這樣的人,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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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他們知道,楚虞比其他人都要值錢!


    而這個家裏知道楚虞值錢的,統共就那麽幾個人!


    老太太不會做這種事,大房更不會做這種事,剩下的就隻有二房了!


    而楚大老爺知道,若沒有二老爺授意,便是給顧氏八百個膽子,她也是不敢的!


    也就是說,這件事一定是楚二老爺做的!


    “你到底為什麽?”


    楚大老爺不解道。


    “你我兄弟是一家人!我的銀子和你的銀子有什麽區別?你若真的缺錢,你可以跟我說對不對?何必用這種法子呢?”


    “我知道你近來有些不高興,昊兒的事情惹惱了你,可你再怎麽不高興,也不能……不能做出這種事啊!”


    “你若實在生氣,可以打昊兒一頓!若還不解氣打我這個兄長兩拳也可以!但你怎麽能打四丫頭的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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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大老爺痛心疾首,實在不明白自己這個二弟怎麽不聲不響地就走到了這個地步。


    二老爺從聽到大老爺讓他來書房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事情已經被他察覺,沒有偽裝的必要了,這會兒索性也就直說了。


    “大哥說得好聽,什麽你的我的都是一樣的。若真是這樣,那憑什麽你能做官,我就不能?”


    大老爺聽他提起做官,心說老太太說的果然是對的,二弟從他跑官時就已心生嫌隙。是他愚鈍,一直沒注意。


    他不想跟二老爺徹底鬧翻,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些,說道:“你我兄弟二人誰做官不一樣?先前不是因為你不愛跟那些官老爺們往來應酬,嫌他們狗眼看人低,才說好你主內我主外,由我在外麵掌控大局嗎?怎麽現在你又後悔了呢?”


    “大哥別拿以前說的那些話來堵我,以前的應酬和跑官的應酬能一樣嗎?”


    二老爺道。


    “以前應酬是為了生意,我們是商,無論生意做得再好,都低人一頭。可若自己做了官,那今後就不再是下九流,再也不用走到哪都看人眼色。”


    “以前我擅長經商,你擅長應酬,咱們商量好後各取所長兩相歡喜。可跑官這麽大的事,自始至終你和我商量過一句嗎?你可曾問過我一次,這個官究竟是你來做還是我來做?”


    “你既然口口聲聲說都一樣,那現在我想做官,你何不讓給我呢?若是不肯,那就別跟我說什麽都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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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年你為了跑官,從公中拿了多少銀子?有多少原本該分給二房的,都拿去給你跑官了?”


    “現在官身是你們的,銀子也是你們的,那我們二房有什麽?”


    楚大老爺沒想到二老爺如此執拗,道:“你當跑官是那麽容易的嗎?你往常都沒怎麽出去應酬過,跟那些官員根本就不熟,就是想送銀子都沒有門路!”


    “我做了官,以後咱們楚家就是官宦之家,你即便沒有官身,也不再是下九流,又怕什麽呢?”


    “可我還不是要被你壓一頭,我的晗兒還不是要被你的楚昊壓一頭!”


    二老爺高聲道。


    他到現在還記得,他的晗兒泡在冰冷的池塘裏,楚昊站在岸邊,高高在上地看著他,不許下人去救。


    以往他也覺得誰做官都沒差別,但從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都是屁話!


    事實就是誰做官誰才能在這個家裏當家作主,誰做官誰的兒子才能站直了不被人欺負!


    楚大老爺怔怔地看著他,半晌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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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昊楚晗的事在二老爺心裏是個疙瘩,這個疙瘩解不開,他們兄弟二人怕是就再難迴到從前。


    大老爺歎了口氣:“那你到底想怎麽樣?明年三月捐班的名單就要定下了,官身是不可能現在讓給你的。”


    二老爺也不想讓大老爺知道自己還在打這次捐官的主意,道:“這次是不可能了,但下次說不準就可以了呢。”


    “朝廷現在的旨意一天一變,說不定用不了多久,一家隻能捐一個官的說法就沒了。”


    “我若想做官,自然現在就要開始想法子,不能事到臨頭再去抱佛腳吧?”


    大老爺也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問:“那你想如何?這次打四丫頭的主意,就是想拿錢去走門路?”


    “是。”


    二老爺坦蕩承認。


    “我知道大哥跑官花了十萬兩不止,倘若以後捐官越來越容易,想跑官的人肯定會越來越多,需要的銀子也就越來越多。”


    “我手頭能拿出來的就十萬兩,自然要從別處想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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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大老爺冷笑一聲:“所以就想到四丫頭身上去了?”


    “不然呢?”


    二老爺道:“公中的銀子都被大哥你支去了,我不想四丫頭的,難道要出去搶嗎?”


    楚大老爺皺眉,沉聲勸道:“你眼光要放長遠一點,四丫頭那是有五十萬兩不假,但她手裏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這筆銀子,而是京城當鋪裏的那樣東西!那才是真的能讓我們楚家魚躍龍門,翻天覆地的東西!”


    “我這些年跑官也才從她那裏拿了三萬兩而已,就是怕拿得多了讓張媽媽心生戒備,以後再想拿那東西就麻煩了。”


    “你這次衝著四丫頭去,萬一真讓她有個好歹,張媽媽是這輩子都不會把文契和暗語交給我們的!”


    二老爺卻輕笑一聲,道:“那又如何?且不說京城那東西是什麽都不知道,就算迴頭真的拿到了,不還是你們大房的?難道大哥還會讓給我們二房不成?”


    楚大老爺一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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