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貪了!”


    楚老太太手中拐杖重重杵在地上,低聲喝道。


    她料想到這些馬匪定是要索要贖金,但沒想到他們竟然敢要這麽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次被他們擄去的是楚暮或楚蕭呢。


    “他們可曾留下聯絡方式?”


    老太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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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搖頭:“沒有,不過那送來這包東西的乞丐說,交給他東西的人讓他帶句話……”


    “什麽話?”


    下人緊張地看了看二老爺和顧氏,吐出三個字:“不講價。”


    顧氏膝頭一軟,身子搖晃了兩下,因牽掛著被擄走的楚楓,這才強打著精神讓自己撐住了。


    “老爺,老爺!這該怎麽辦啊?”


    她拉著楚二老爺的衣袖,顫聲問道。


    二老爺也在思索,還沒想出個所以然,就聽座上的老太太道:“報官吧。”


    “報官?”


    顧氏一驚,高聲道:“不行!不能報官!”


    “一旦報官,這事就傳開了!我的楓兒以後就嫁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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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不出去總好過沒了性命!”


    老太太沉聲道。


    “這群馬匪顯然沒有跟咱們討價還價的打算,你難道真要拿十萬兩去贖迴五丫頭不成?”


    “大房跑官也不過用了十萬兩,為五丫頭花十萬兩,你自己想想值不值得!”


    顧氏一噎:“可是……可是楓兒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啊!”


    她說著再忍不住,嚎啕大哭,心中萬分後悔,不該讓自己的女兒去做這種事。


    明明先前以為萬無一失,誰知道……誰知道竟假戲成真了呢!


    “她是你的女兒沒錯,”老太太道,“但你還有兩個兒子!”


    “十萬兩對你們二房來說雖然不至於傷筋動骨,但也是一時能拿得出的所有現銀了。”


    “這筆銀子一旦出去,輕則將來兩三年都沒什麽盈餘,重則影響鋪子上的生意,連帶著咱們楚家上下都要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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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關鍵的是,你這次為了一個女兒付了十萬兩贖金,怎知不會養刁了那群馬匪的胃口,將來再來抓你的兒子?或是抓阿暮阿蕭?”


    “我不怕!”


    “我……我也不怕。”


    門外這時傳來兩個少年的聲音,走在前麵的是楚晗,後麵的是楚景。


    楚晗上前道:“祖母,娘,晗兒已經大了,可以保護自己了,不會讓自己限於危難之中的。”


    “且不說林安縣附近鮮有馬匪,這種事並不常見,就算哪日真碰到了,晗兒也自信能夠憑借自己的本事脫離險境。”


    “你們不要因為擔心我,就不去救五妹。她現在一個人在外麵,肯定害怕極了,咱們須得早些將她救迴來才好。”


    顧氏見楚晗這般懂事,臉上露出些許欣慰神色。


    魏氏卻是在旁冷嘲熱諷:“說得到輕巧,可楚家又不止你一個孩子,你不怕被五丫頭牽連,我家大郎他們難道就不怕了嗎?若是因為五丫頭,下次讓我家大郎他們被抓去,難道你們二房給我們出贖金嗎?”


    “好了,”眼見著兩人要吵起來,老太太斥道,“你這個做娘的少烏鴉嘴,大郎他們就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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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氏不服,還想再說什麽,被大老爺瞪了一眼,這才撇撇嘴不再言語了。


    “報官吧,”老太太再次對二老爺和顧氏說道,“這是最好的法子了。”


    顧氏喃喃:“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道:“有,悄無聲息地把四丫頭接迴來,就當五丫頭和她一起迴來了,過些日子找個借口說五丫頭暴斃。”


    “從此以後,府裏就沒她這個人,也從未出過哪位小姐被擄走的事。”


    “如此一來,既不用付贖金,也不用擔心消息傳出去,影響了家中其他幾個丫頭的婚事。”


    “那些馬匪見咱們寧可把五丫頭舍了也不肯給銀子,自然也不會再打其他人的主意。”


    “這是最簡單,幾乎對家裏沒有任何影響的法子,隻需當做五丫頭已經死了就好。”


    “隻要你願意。”


    顧氏自然不願意,眼中又是兩行淚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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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氏起初聽到報官還沒多想,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道:“不能報官啊娘!五丫頭的名聲沒了也就沒了,可不能讓她牽連了我的桐兒柔兒啊!”


    都是一家的姑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個沒了清譽,另外幾個又能好到哪去?


    她的兩個女兒可是一個才定了親還未出閣,另一個連親事都沒定呢!


    顧氏聽到這話立馬惱了,尖聲道:“魏玉芬!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叫楓兒的名聲沒了也就沒了?你的女兒是人,難道我的女兒就不是了嗎?”


    魏氏見她直唿自己大名,也不客氣,道:“你家五丫頭自己要年三十的往外跑,被人擄去了那不是自己活該嗎?”


    “你現在這麽著急,她出門時候你怎麽不知道攔著點呢?怎麽不放下手裏事陪著一起去呢?”


    “還有你!”她說著又指向楚晗:“現在在這裏做出一副好兄長的樣子,早幹什麽去了?你既然這麽有把握自己能從馬匪手裏逃出來,怎麽一開始不跟去保護五丫頭呢?”


    顧氏被噎的無話可說,因為從一開始她就是故意讓楚楓楚虞單獨出門的,這樣事發後他們其他人才能撇清幹係。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她還特地多派了許多人跟著,沒想到還是……


    顧氏自責不已,連反駁魏氏的力氣都沒了,趴在二老爺肩頭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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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老太太被他們鬧得頭疼,道:“報官吧,就這麽定了。阿暮你親自跑一趟,縣衙這會兒估摸著都沒什麽人了,你不去怕是他們不會當迴事。”


    大老爺點頭,轉身欲走,卻被顧氏拉住。


    “不能報官啊,”顧氏對老太太道,“娘,五丫頭是您孫女,桐兒柔兒也是啊!他們都還沒成親呢,要是因為五丫頭受了牽連,那可怎麽辦是好啊!”


    老太太皺眉,厲聲斥道:“正是因為都是一家人,所以我才說要報官!”


    “今日出事的是二房,你怎知來日出事的就不是你們大房?倘若到時大房出了一樣的事,你說我該如何處置?”


    “你若跟我保證,將來同樣的事放在你頭上,你一定狠下心舍了那個出事的孩子,那我現在就當五丫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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