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月心裏簡直樂瘋了,其實她看到大夫趕人的時候,那些流放的罪犯都沒怎麽抵抗就自覺退到了角落裏,她就知道那些人準備逃跑了。


    自己的前程和好兄弟的性命,何遠到底會選哪個呢?


    她轉過頭看向臉色鐵青的何遠,說道:“人命關天,那些逃跑的犯人你就在縣衙報個案,我們還是趕緊出發去芙蓉鎮吧!”


    何遠現在誰都不相信,轉身走進醫館,一把抓住大夫的脖子質問道:“我帶來的人呢?私放流放是誅九族的罪,你是不想活了嗎?”


    大夫還不知道外麵的情況,語氣不善地罵道:“我隻管看病,你的人關我什麽事?都被我趕出去,他們在外頭等著呢!”


    何遠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火,手中的力道逐漸加大,“外麵也沒有人!剛才你說去取藥離開了不少時間,你是不是把人都放了?”


    大夫感覺喉嚨裏的空氣越來越少,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就連說話都斷斷續續說不完整,“我,我不知道。你別冤枉好人!”


    “好人?”何遠將大夫拖到門口,質問道:“那你說我的人呢?”


    大夫看著空蕩蕩的街道實在沒辦法了,他轉頭向林曉月求救,“姑娘,我剛才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救人的啊,你幫我說句話啊!這位大人真是太不講理了,人丟了怎麽還賴上我了?”


    林曉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明明你是看在我的給的錢上才救人的,這時候扯上她就太不厚道了吧!


    她趕緊撇清關係,道:“我能說什麽?我一直和這位衙役大哥在一起,你看病救人我也是給足了銀子的,我可不欠你什麽!”


    大夫被林曉月的話愣了一下,他現在可太後悔收銀子了,當時他咬死救不了,就不會有不在場的情況,那這個兇巴巴的衙役也懷疑不到他的頭上!


    現在真是說什麽都晚了!


    而且周圍幾家店鋪平時都跟他稱兄道弟的,到這個節骨眼上居然誰都不出來,一個個關門落鎖,生怕被連累似的!


    他哭喪著臉哀求道:“姑娘,人我也救了,辦法也幫你們想了,你們就放過我這個小老頭吧!我真的沒有放走犯人啊!”


    林曉月知道這個時候多說多錯,她看向何遠,說道:“我們這樣幹站著也不行,要不分頭找找?我看周圍有不少店鋪,我過去問問。”


    何遠一把抓住林曉月,那些被栓了鐵鏈的都跑沒影了,更不用說林曉月這種什麽都沒綁的!


    他搖搖頭,指著大夫說道:“綁上他,一起帶走!”


    林曉月順著何遠的手看去,隻見大夫在何遠的手裏哭天喊地的十分狼狽,她在心裏歎了口氣,她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但她更不想害人。


    “好,我去找根繩子。”


    說著,她跑到醫館裏找來一根繩子。


    何遠等大夫的兩隻手被綁住,他才放心鬆開大夫,可大夫十分狡猾,他用肩膀力撞開林曉月,林曉月本不想為難他,所以隻用三成力去阻攔,大夫因此成功逃脫,在大街上倉皇而逃。


    “唉喲,這小老頭怎麽那麽有勁?撞得我骨頭都要斷了!衙役大哥,你別急,我馬上去追他!”林曉月滿臉痛苦地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朝大夫逃跑的方向追去。


    何遠大步上前拉住林曉月的手臂,懷疑地看著她,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衙役大哥,剛才你都看到了,我一個弱女子怎麽擋得住大男人?老頭可是大夫,又不是體弱多病的人!”林曉月佯裝生氣地想要推開何遠,但何遠的力氣實在太大,最後她的手都被扯疼了,何遠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其實何遠也是想試探一下林曉月,見她確實手無縛雞之力,何遠心中的疑慮暫時放在了一邊。


    “走吧,小老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除非他不想要這個醫館了!我們還是先在這小鎮上找找,那些人身上拴著鐵鏈跑不了多遠,”


    林曉月遲疑地看向何遠身上的薑柏,“那薑柏衙役傷勢那麽重,他等得了嗎?要不我們報官吧?”


    何遠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沒事,他會理解我們的。報官絕對不行,到時候一個罪名安下來,我也得死!”


    林曉月連連點頭,何遠可不能這個時候死,萬一京城派來的衙役不如何遠和薑柏好糊弄呢?


    “好,那我們走吧。”


    沿溪鎮很小,陽明山上無數條小溪流下來匯成一條寬大的湖泊,被叫做了萬溪湖。也因此萬溪湖兩邊的村落被分成了兩個鎮,小的叫沿溪鎮,大的叫芙蓉鎮。


    “你好,你有看到幾個被鐵鏈拴的人嗎?”


    “沒有嗎?那你看到了可以過來告訴我們嗎?我們有重金酬謝。”


    “這位大哥,你有看到髒兮兮,身上有鐵鏈的人嗎?”


    “大哥你看到了可以告訴我嗎?我給你賞錢!”


    “哎,姑娘,剛才又幾個身上帶鐵鏈的人經過,你有看到嗎?”


    ……


    林曉月跟在何遠的身邊,碰到行人或者開張的店鋪,她都會跑過去一個一個十分耐心地詢問,大家看到漂亮溫柔的林曉月還能多說幾句,但隻要何遠兇巴巴的一開口,再加上他背上血淋淋的人,大家都避之不及了。


    不過,林曉月也沒計較,所謂做戲要做足,就算是後來喉幹舌燥,喉嚨沙啞,她都沒有停下來。


    但沿溪鎮就隻有那麽大,林曉月陪著何遠在小鎮上繞了一圈有一圈,到最後兩隻腳都又酸又疼,抬都抬不起來了,還是一無所獲。


    “怎麽辦?一個人都沒找到!”林曉月舔了舔幹燥的嘴唇,她現在簡直能喝掉一大缸的水,實在是又累又渴!


    何遠感受到背上的人氣息越來越微弱,他也越來越焦躁,“找不到就帶上那小老頭,就算不是他的錯,也是他倒黴!”


    林曉月不想拉無辜的人下水,她趕緊攔住何遠,極力勸說道:“衙役大哥,這個大夫是鎮上唯一的大夫,要是他被我們抓走了,事情肯定會鬧大。到時候他家人去縣衙一告狀,那吃虧的還是你啊!”


    何遠何曾不知道這個道理,他也是實在沒有法子了!到底該找誰背這個鍋的呢?


    他的目光在街道上遊離,最後落在了林曉月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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