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哪裏話來,小可豈有坐視的道理?正要會會那不知死活的佞賊,我等同往便是…”


    說罷王定六點起百名鄉兵,騎上馬匹,高可立、張近仁的馬皆為寶馬,速度又快,便命張、高二人提前去打探,隻王寅和龐萬春等隨著王定六帶鄉兵隨後。


    三裏多地轉眼即到,王定六近前時,見張近仁已與一高壯大漢戰在一處。


    那大漢卻是無馬,隻在步下握著一隻鐵扁擔,生的二十五六歲,身高九尺出頭,三牙掩口髭須,麵方肩闊,眉豎眼圓,兩條臂膊似有水牛般氣力。


    短短十合不到,張近仁已然不敵,而且看樣子,似乎那大漢還留有餘地…


    這是誰啊?!...


    高可立和龐萬春已經摘弓取箭,卻被王定六急忙喝止,王寅要上前時,那大漢大吼一聲,一扁擔將張近仁震退數步,險些墜馬,隨後迴身便走。


    “好漢留步!...可留下姓名?!...”


    王定六高聲喊了好幾聲,那大漢不理,幾大步鑽入密林消失不見了,讓他好生懊惱。


    問眾嘍囉可知那大漢姓名?眾人都說不知。


    道那大漢聽聞是剪徑也不多話,掩護幾個伴當鑽入山林,自家斷後,隻將扁擔向眾嘍囉打來,一次就能掃倒十餘人,並無敵手,隻遇到剛才這位騎馬的好漢,才招架了十餘合…


    “官人,那廝端的好生了得!隻那身力氣,某家就從未見過,武藝似乎也不在王寅哥哥之下,小人卻不是對手。”


    張近仁一頭汗,喘著粗氣這一形容,王定六心下更是懊惱不已,這又是錯過了哪位好漢啊?我這運氣就這麽差?…


    腦子裏仔細迴想一遍水滸書中長的高大的好漢,看那身高差不多超過了兩米…險道神鬱保四?不可能,武藝差太多…


    東嶽廟爭跤的任原?...武藝也不可能這麽高啊...


    用扁擔的好漢是誰呢?不是梁山的?那是哪裏的?…


    王定六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水滸中用鐵扁擔,身高九尺以上的好漢是哪位,小說中肯定沒有,也許是史實中的?


    唉…就這麽錯過了,也不知以後還能見到不?天已不早,也不可能鑽樹林去漫山遍野去追趕他,隻能作罷…


    離了梁山,王定六趕到晉陽時,淋著淅瀝的小雨,已是六月上旬。


    對於嚴格按照兵法,以行軍姿態趕路的一都鄉兵,一個月行了一千多裏,已經算是不錯了。


    然而等進了城,找到房玄度家中時,卻已是人去房空。


    原來房如海在任上去世後,房玄度送靈柩迴晉陽安葬完畢,在此守孝三個月,連這處宅院也發賣了,人卻去向不明…


    王定六彷徨無計,隻好打聽到房家墳塋,在房如海墓前祭奠一番。想起與房如海去年泉州相遇之時,一路迴到江寧,相談甚歡,又承其贈送工匠,殷殷教誨,音容猶在眼前,如今卻已天人永隔,不禁感傷落淚,又痛恨朝廷的昏聵…


    祭拜完畢,隔日打道迴返江寧時,在晉陽城門,卻被攔住去路。


    “敢問這位官人,可是房衙內故交?”


    王定六見是個黃臉漢子,大約二十四五年歲,七尺二三身材,頗為雄壯,雙目迥然有神,不同凡俗。


    “正是,小可江寧王定六,與房家父子皆識,敢問?”


    “在下項忠,本是晉陽本地人,自幼習練槍棒,素來仰慕房老官人,那日到房官人墳前祭拜,遠遠的見過官人一麵。”


    “原來是項家哥哥,小可幸會了...”


    項忠?…忽然腦海中搜尋出來此人痕跡,心下一動...此人卻是日後田虎手下的太原縣守將,被盧俊義用大水攻破城池,抓住斬首的。


    原來是個太原本地的好漢,想來盧俊義日後征討田虎時抓住他立刻就殺了,也是怕他利用本地的影響力反而生變吧...


    晉陽其實就是太原的古稱,很多宋人有的仍願稱晉陽。


    王定六見他器宇不凡,是個人才,不然也不會被田虎信任,任命為在地的守將。


    想來此去河北,八成是要落到田虎手裏了,自己既然有緣遇見了,哪能錯過這樣的好漢?


    不由精神一振說道:“壯士莫非與房玄度哥哥也相識?”


    項忠性格挺沉穩,略顯尷尬的笑道:“確與房衙內見過,並不相識…不過十餘日前,某家在城內見房衙內與一夥販馬客商買馬,後來聽聞,房衙內賣了宅院,又去往華州尋那夥販馬商販去了,我料官人必是來尋找房衙內不果,興許到華州會撞見也未可知,故此特來相告。”


    華州?!…王定六愣了,隨即仰天無聲的大笑…


    年初時還曾念起王進終於未能來江寧府投奔他,對此還有些耿耿於懷,本已經放棄了這位禁軍教頭,順其自然吧,誰想到又有了機會。


    按照正常水滸故事進度,王進此時必定在史進家中教授武藝,要到九月份才走,此時才六月,去了不正好遇見?


    又暗自納悶,房玄度怎麽會這麽巧,又跟馬販子去了華州呢?難道這是天意?…


    到底是什麽馬?值得緊追不舍?…


    心念一轉…房哥哥是知道王家莊的馬種情況的,想來必是遇見了西夏的好馬,這才緊追不放吧…


    難道他賣了宅院,就是為了買種馬不成?…


    又見項忠還站在麵前,身背著包袱,牽一匹劣馬,帶著一杆長柄樸刀,欲言又止,麵帶疑惑的望著他,心裏也有點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多謝壯士相告!項家哥哥這是欲往何處去?”


    “在下辭了衙門裏的差使,又無家小牽掛,正準備去河北江湖道上走走,倒也沒甚準去處。”


    王定六大喜,拱手施禮笑道:“小可不遠千裏來太原,卻與哥哥在此相遇,卻不是有緣?既然如此,敢請項忠哥哥與小弟一路先去尋找房玄度哥哥,再去江寧府一行,如何?”


    說完雙眼殷切的看著對方…別去河北了,不然這一去,你八成就逃不出田虎的手掌心了。


    “既然大官人相邀,在下願往。”


    項忠本來就有點那個意思,他在太原時就對房玄度父子有所仰慕,苦於自己出身低微,沒機會與房家父子結交。


    又見王定六待人和藹,頗重義氣,還與本地的房家父子交好,自己現在又無牽無掛,正要浪跡天涯去外麵闖蕩,就起了追隨的念頭,於是當下是順理成章,雙方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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