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六:“這次難道是從西班牙來的?!哦,是從泰西來的?伊比利亞?還是阿拉貢?萊昂?!”


    麥根拓聽了他的話好像見鬼了一樣,一雙藍眼瞪的溜圓。


    麥根拓:“噢天哪!你知道伊比利亞?還知道萊昂?!不不不,這不可能,對了!你事先已經見過勞爾和加西亞吧?”


    王定六不知道誰是勞爾和加西亞,不過也大概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難掩興奮的繼續問道:“不知這次來了多少匹馬?某家全要了!在哪裏?!”


    麥根拓:“就在這裏,呃不過我不能帶你去,阿巴尼不在家…”


    麥根拓是這裏的雇工,卻不是主人,當然無法做主,不過趕巧的是,正說著,阿巴尼和另外三名歐洲麵孔的白人走了進來。


    阿巴尼:“哦?!我的朋友,見到你太高興了!”


    謝頂的阿巴尼一看就是典型的波斯人,隻不過穿著宋朝的衣服。


    三名歐洲人麵孔中,其中一個年輕人是他的同胞,另外一名黃發中年人是勞爾,來自卡斯蒂亞,也就是後世的西班牙,另一名黑發年輕人是來自卡斯蒂亞屬國萊昂王國的加西亞。


    皇莆琦與對方一番寒暄,再次說明了來意。幾經翻譯後,阿巴尼與勞爾等人對視一眼,阿巴尼歎了口氣說道。


    阿巴尼:“正像麥根拓說的那樣,我的朋友,這次你來也許是你的幸運,但也許是不幸。”


    王定六:“願聞其詳,我有足夠的誠意想要得到這些種馬。”


    王定六的話被阿巴尼翻譯過去後,勞爾點點頭。


    隨後阿巴尼聳聳肩膀:“實話說吧,我就要走了,要迴到塞爾柱去,啊啦在召喚我,遙遠的卡斯蒂亞人和伊比利亞駿馬來到我的家鄉,而我的同胞又載著他們來到遙遠的大宋找到了我,這一切都是啊啦的意誌,我想迴去了,所以我這裏的一切都會盡快處理掉,包括我那七匹可憐的馬,我不想讓它們跟著我再受顛簸,所以你們是幸運的。”


    王定六提出想去看看那些馬,阿巴尼欣然同意,帶著幾人來到後麵的馬場。老遠就看到其中有兩匹肩高至少超過一米六的高頭駿馬,其中有一匹更高些,肩高超過了一米七。


    所謂肩高就是指的馬匹前腿肩胛骨,與馬脖子最下麵一塊骨頭的交界處,從那裏往馬的背部有一塊凹陷,正是放馬鞍的地方,人坐在那裏,正好與馬的肩胛骨平齊。


    其他五匹馬也不錯,看樣子是純種的阿拉伯馬,至少都在一米四五以上高度,典型的頭小眼大,頸直額寬,樣子比大宋當地的馬要清秀,個子卻高大的多。兩匹公馬五匹母馬,四匹純黑色,兩匹白色一匹青色,隻是其中兩匹身上還留著脫皮的痕跡,稍顯瘦弱,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而年齡都在十歲以上了。


    遠處的一溜馬廄,是二十匹新到的伊比利亞馬,以棕黑色和白色、黃色為主,肩高也統一都在一米五以上,最好的兩匹驚人的達到了一米七多,這在伊利西亞馬中也是極為罕見的,因為這個時代還沒有後來更高大的安達盧西亞馬。其中十二匹公馬,八匹母馬,都是五歲以內。


    這些馬乍一看其實比蒙古馬纖細,因為腿太長了,但是說到培育馬種,伊比利亞馬最好的作用其實是混血用,尤其與高寒地區的馬培育混血,才能產生既高大,負重又好的戰馬,就是後來的頓河馬,阿拉伯馬也是類似的作用,僅依靠中原馬和草原蒙古馬是做不到這點的,無論是在後世還是在目前的大宋。


    仔細看完了伊比利亞種馬,王定六冷靜下心情,故意露出微皺眉頭的樣子,歎了口氣說道:“那幾匹大食馬尚可,可年齡偏大,而這些伊比利亞馬負重能力又不足,恐怕難以培育出好的戰馬啊。”


    翻譯過後,來自卡斯蒂亞的勞爾是個有經驗的商人,雖然知道對方是在講價,還是露出不悅的神色說道。


    勞爾:“尊敬的先生,我這些馬可都是純血馬,那些大食馬在二十歲前還能繁育好幾年時間不說,這些伊比利亞馬則是全世界最古老的馬種,適合與任何良馬培育混血,如果您隻是想拿他們去駝糧食或者耕地,那它們連大宋的馬也不如,您講的是外行話,您真的是來買種馬的嗎?”


    王定六:“嗬嗬,如果一匹好馬連駝糧食和耕地都不會,那還能幹什麽?”


    聽了翻譯的話,旁邊那位年輕的小夥子加西亞忍不住說道。


    加西亞:“它們的後代能戰鬥!就算它們自己也能踏過敵人的胸膛!能奔跑如飛,這不正是大宋的馬所缺少的嗎?”


    勞爾製止了加西亞的衝動,王定六瞥了他倆一眼,嗤之以鼻道。


    王定六:“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大宋軍隊所穿戴盔甲的重量,那要將近七十磅!懂嗎?憑這些戰馬的小細腿能承擔的了嗎?”


    勞爾和加西亞聽了後臉漲得通紅,卻被問住了,他們是知道些大宋著名的鐵紮甲的份量的,但他們其實並不知道,這些大宋的奇葩官員們,將那些鐵紮甲都用在了步兵身上,而不是像歐洲的騎士那樣用在騎兵身上。這也造成了大宋騎兵不倫不類的被動局麵,而大宋自己給出的理由則是,正因為大宋戰馬不行,所以才索性加強步兵的防禦。


    其實這是典型的怠政,不但使得大宋的騎兵更弱,也讓大宋的步兵機動力更差,很難真正取得一場戰爭的勝利,可就是這樣錯誤的犬儒戰略,卻一直實行了一百多年,東京城外蓄養了兩萬匹的馬場,一直到靖康年間被大金國接收,也沒真正用在實處。


    但此時王定六的話,卻讓兩位不知情的外人啞口無言。


    半晌後還是勞爾勉強迴了一句:“這些都是您要解決的問題不是嗎?這也是您來這裏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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