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定六所為自然是有意如此,他先讓馬麟壓一壓鄭天壽的心氣兒,卻並沒有因為對方武藝低微而鄙視他,過後再委以重任,從而讓對方感恩戴德,這一套下來,已經有點老江湖的味道了。


    雖說白麵郎君鄭天壽此人在水滸眾好漢中比王定六強點有限,但怎麽說也算是有點才能,起碼能識字會算賬,這就挺難得,更別說多少會點武藝。王定六估計一下,真打起來,比自己現在的水平還略強一些。


    至於那矮腳虎王英,則是提都不再提,鄭天壽依然感激不已。


    鄭天壽也並不笨,明白他的意思。這個人在梁山雖然屬於可有可無的類型,但卻符合王家莊現在的需求。而且目前看來,鄭天壽既然還沒有正式跟王英和燕順開始吃人肉的生涯,也屬於尚可挽救之列。


    一千石糧食合一百多貫錢,加上路費以及借給鄭天壽的三十貫錢,也就二百多貫,此舉就是個試探,如果此人不貪不占,老老實實完成交代的事,那證明還算可用。收下他既不影響梁山後來的發展軌跡,又能為己所用,何樂而不為?否則那就退給清風山也不晚…


    此時天闕村的木屋,再次擴建了一倍,總共搭建了二百一十多座,同樣都配上了牛皮帳,甚至王定六還想拿來煤球爐試一試效果,後來一想又放棄了,因為隻要一拿出來,可就收不迴去了,牛皮帳就遇到了這個問題,他正與馬麟商議此事。


    他原本是想等開春後,重新在木屋的基礎上蓋新房,到時候將牛皮帳收迴去賣,哪怕降價處理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可現在試著問了問村民,沒一戶願意將這帳子上繳的,這物品好歹是個稀奇物件,值幾貫錢,村民們竟然都想將之作為家中大件兒,哪怕王定六要出錢買迴來也不願意,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哭求。


    小民趨利,雖情有可原,但不是這麽幹的。馬麟為此憤憤不平。


    馬麟:“這廝們得寸進尺,那幾百頂皮帳是小官人花了許多銀錢買來,當初憐惜爾等天寒受凍才借與爾等,如今卻賴著不還,是何道理?!待俺帶著人挨家挨戶搶出來,看哪個敢賴賬!”


    王定六:“哥哥且慢!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王定六也窩火,但用強是肯定不行的,不然這人設就徹底崩了,可爛好人也不能做。須知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現在天闕村遷村後又是初建,必須先把規矩立起來,把道理講通,一切都要有理有節,再有不守規矩的再行處罰不晚。


    於是王定六將住在新村落裏麵的十幾戶村民集中起來,又請王太公出麵,算是跟大家正式見麵,也開誠布公的講了道理。


    還別說,老太公的身份還是有一定威懾力的,他是這天闕新村中的正經保正,王定六畢竟太年輕,在村民眼裏充其量是個保正二代,說話難以服眾。


    當下王太公撚著胡子,麵色冷峻的直接宣布了規定,先說了天闕村每戶村民可分得荒地二十畝,都成為王家的佃戶,不願意的可以走人,這在北宋叫做撤佃,很常見,就是當一塊地變換了主人,原有租戶可以繼續租種也可以不租,不租就是撤佃。


    而地租在宋代分三種,分收獲地租、勞役地租和銀錢地租。


    王家的佃租形式統一為收獲地租的對半分成租,這也是北宋常見的,就是每年收獲的一半收成歸主家,種什麽是主家說了算。


    當然王家規定,還可以用糧食換取佃戶手中剩下的一半收獲,佃戶不得拒絕,不得將田地收獲賣與他人。第一年的糧食,王家可以免費提供給村民,不需用租子還,從第二年年底開始,村民再吃糧食,就要用租子來等價換取。


    這些木屋連同裏麵的皮帳,折合兩年的地租,必須要還!而且王家隻收田地收獲租子,不再收勞役地租和銀錢地租,有需要村民再開墾之事,王家還照舊付錢。


    說完之後,眾村民也無異議,就算定死了,王太公讓眾人畫押立約,就此生效,今後來的村民也照此辦理。


    其實這些規定,在這個年代算是厚道的,沒有巧立名目留下陷阱的地方,關鍵是免費給了一年多近兩年的糧食,又搭建了木屋還賺到了伐木錢,和一頂牛皮帳子,村民自覺已經占了很大便宜,再要不知好歹,怕就是禍事來臨了。由於天闕村這裏,現在每天都能聚集數百近千人,所以房屋建造的速度已經不在話下了。


    不到三天時間,村中不僅又建起了一百多座新木屋,還另建了三座大型倉庫。王定六命人先後買來了三千石糧食堆在王家莊的倉庫,反正天氣還沒熱也不怕壞。才花了四百五十貫錢,此時的北宋一石糧食才一百五十文錢,再往前幾十年更要便宜一半,遠不是末期一兩貫的時候。這些糧食夠一千多人吃八個月的,他打算將天闕村盡快建成三千人的都保村。


    現有的勞動力被他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繼續建房子,大約能到四月前後,村中的新房子突破到六百座時才會停。


    另一部分人早已開始開墾農田,以及清理江邊淤泥,修築碼頭,剛忙碌了沒幾天,期盼已久的移民在三月初終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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