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猛烈地跳動,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


    才從無盡的噩夢中醒來,如今便是美夢了嗎?


    倘若這是夢的話,就讓她多停留幾秒吧。


    “這樣都不看我,我就這麽沒有魅力嗎?”


    能聽出話語中的低沉,葉玄兮連忙開口:“不是的,才沒有,師姐很有魅力的!”


    急不擇言的葉玄兮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張讓自己魂牽夢縈的臉,就在自己眼前,觸手可及,在平日淡淡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她的師姐即便欣喜也隻笑三分。


    離自己好近,葉玄兮下意識想要伸手,結果才意識到,她的右手,一直緊緊抓著師姐的手,直到現在都沒有放開。


    而師姐就這麽笑吟吟地看著她,讓她鬆開手,鬆開手她才發現,師姐的手也在握著她的手。


    “哼哼。”她那孤高的師姐發出了空沐沐的小狐狸一樣的聲音。


    葉玄兮覺得自己是進入了什麽幻境,她的師姐哪可能這般可愛。


    “你一點都不乖呢。”


    平淡的語氣之下,是真祁認真的眼神,葉玄兮幾乎沒法動彈,隻能看著師姐居高臨下。


    一隻手被師姐握著,另一隻手抬不起來,身體沒有半點力氣,師姐離她很近,唿吸打在她的臉上,她隻需要一吸氣就能感受到師姐的氣息,令她沉醉的安心感。


    真祁的頭發自然垂下,掛到了葉玄兮的耳邊。


    她們之間的距離很少會有這麽近的時候,更多情況下真祁會克製,葉玄兮則是會逃避。


    葉玄兮清楚自己對真祁懷揣著異常的渴望,可她更害怕如曾經經曆過的那樣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真祁隕滅,比起情感不能散發出去,葉玄兮更不願意失去。


    哪怕從未擁有,她也不想失去,她對真祁就是懷揣著這般矛盾且複雜的情感。


    見到過閃耀,也見到過黯滅,不論如何,現在的師姐都是活著的,那她就不可能放任師姐死去,為此那些事情她必須去做。


    哪怕這樣會讓師姐討厭,葉玄兮也會堅持。


    真祁伸出手,觸碰了葉玄兮的臉,拭去了葉玄兮的淚痕,她說:“我們需要好好聊一聊,我們早該好好聊一聊了,現在我要發起進攻了,不會再給你逃跑的機會了。”


    進攻,葉玄兮不理解,師姐口中的“進攻”是什麽意思。


    “既然你不開口,那我就先開口了。”


    “我喜歡你哦,並非師姐對師妹的喜歡。”


    “是我對你的喜歡,作為個人的喜歡,跟身份沒有關係,即便你我不再是如今的身份,我也是會喜歡你的。”


    “你明白嗎?”


    直球,純粹的直球,葉玄兮的大腦暫時放棄了思考,她看著近在咫尺的真祁,什麽都說不出來。


    ——這要她怎麽迴應,師姐的眼神太認真了,簡直是要將她吃下去的眼神,她的師姐是這樣子的人嗎?


    這是怎麽一迴事?她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葉玄兮的記憶隻停留在自己費盡最後的力氣迴到了師姐這裏,但是看師姐的模樣,時間也沒過去太久吧。


    想不明白的葉玄兮愣愣地看著真祁,像塊木頭。


    “怎麽?我是被拒絕了嗎?”


    “難得我主動一次,居然還要被拒絕,真傷心。”


    完全棒讀預期的傷心,可還是讓葉玄兮迴了神。


    “不……不是的。”


    葉玄兮立馬就慌張了,她完全招架不住真祁的攻勢,感覺就像是被真祁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小萌物。


    真祁倒是沒有乘勝追擊,她放開葉玄兮的手,拉開了的距離,站了起來。


    手被放開了,葉玄兮有點失落,然後近在咫尺的師姐遠去了,她下意識想伸手,又克製住了。


    她同師姐如此親密,隻會傷害師姐的,她見過師姐最脆弱的時候,那般驕傲的無敵之人也會死去,她不想自己成為師姐的弱點。


    “葉玄兮。”


    葉玄兮移開的視線又對上了真祁的眼睛。


    在她師姐的眼睛當中,她瞧見了狼狽的自己,她如此不堪,而師姐如天上之月、如山巔之花、如深海寶石,她根本不該出現在師姐的生命中。


    已經證實過那是錯誤了,她為什麽還要重複之前的錯誤,難道就一定要滿足她的貪心嗎?


    她的貪心,找什麽借口呢,明明就隻是貪求師姐帶給她的溫暖,所以才會想方設法地出現在那裏,並乞求著能夠再一次見到師姐。


    至於見到之後會怎麽樣,她完全沒有想過。


    自私,她自私自利。


    為了她的私心,將師姐這位人間仙子拉入凡塵。


    “……”她不該再開口了,保持沉默,直到師姐厭惡自己為止。


    看到葉玄兮偏離的視線,真祁就歎了口氣,說的都是真心話,但是聽者顯然完全沒在意,不過這也不能全怪葉玄兮,真祁自己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她太冒昧了。


    然而她就是這樣子的人,若是連自己想說的話都不說出口,那她活著也太無趣了。


    “你該給予我迴答了,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徹底違背了係統給出的劇情,也被係統質疑過她這麽做是否合理,但哪有什麽合不合理的,她想這麽做便做了,她願意這麽說就說了。


    人之一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但是現在她想要讓自己如意一點。


    她沒法決定自己為什麽要來到四方界,但她可以做讓小葉子得到幸福的事,與係統的任務無關,她隻是不想在看到這張可憐的臉蛋上又出現被丟棄的小狗一般都表情。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難道還要我教你這個嗎?”


    真祁的笑容有溫度,葉玄兮很少看到師姐露出有溫度的笑容,不論前塵還是現在,師姐的笑往往都很克製,禮貌大於她的真實喜悅。


    但葉玄兮承認,她喜歡看到師姐發自內心的笑容,能夠讓她意識到師姐並不是高不可攀的仙人,而隻是她的師姐。


    “我……”


    葉玄兮猶豫了,她曾經拚了命想要吸引視線的那個人,就在自己麵前,並且還給了自己選擇。


    她沒法決斷,心裏想要接受,但理智又在折磨她,她不想看到師姐再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場。


    她不願再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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