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我喜歡你。”


    在夢中做了無數次的預演,最終說出口的時候少了許多猶豫,也缺了許多煩思,所剩下的就隻有純粹的念頭。


    她想要讓師姐明白自己的真實想法,她沒有辦法再忍耐哪怕多一秒的時間了,她必須將自己的心意全說出來。


    她有種感覺,隻要再猶豫,就會失去師姐。


    那是一個清冷的夜晚,就隻有天上的明月和數不盡的星星注視著,唯一火熱的便是她純粹的真心吧。


    她看著月光之下依舊要比月色更加孤寂的女子,她好想將眼前之人抓在手中。


    伸手想要去抓水中的月亮,卻隻能抓到一池泡影和一手的水。


    被她放在心頭的人迴過頭來看著她,眼中是完完整整的她。


    “嗯?”


    師姐的聲音很好聽,就算冰冰涼涼也能沁人心脾。


    “你說什麽?”


    語氣有太多的不確定。


    以她師姐的修為,不可能沒聽清的,隻是為了再確認一下吧?


    她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勇氣消失了一些,但她不會就這麽輕易地放棄的。


    “師姐,我喜歡你,不是普通的喜歡,是特別的喜歡,是那種含義的喜歡。”


    直視著師姐從未有過波動的平靜眼眸,她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她存了好久,壓抑了好久,就到都快忘記,她一直像根尾巴一般跟在師姐身後是因為喜歡師姐。


    她的喜歡全心全意,完完全全,不摻雜一絲虛假。


    長年以來的渴望,心心念念想著的人,一直都喜歡的人,她所牽掛著的人,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的人,就在眼前,而今天是她最渴望的日子。


    “哦,然後呢?”


    師姐的眼中並沒有她希望看到的情感,不論是喜悅還是厭惡都不見分毫。


    “然後……”


    然後要說什麽呢,她完全沒有想過之後該說什麽。


    在她的計劃當中,她告白之後,師姐隻會答應她或者拒絕她,答應她了,她就能跟師姐在一起,拒絕她了,她也會有她應該有的結局。


    可是師姐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拒絕,而是問她然後呢。


    她積蓄了好久的勇氣,能說兩句話就已經消磨得差不多了。


    沒了勇氣之後,她就不敢再看師姐的眼睛了。


    “然後……然後……我不知道了……”


    她低下頭。


    思索自己該做什麽反應,她要說什麽呢?她又要做什麽呢?


    她的表白有被接受嗎?


    像她這般醜陋不堪的家夥沒資格待在師姐身邊,因為一腔熱血將告白的話說出口,如今冷卻下來了,就有些想要從師姐麵前溜走了。


    若是被師姐討厭了,那她又該如何站在師姐身後呢?


    “唉。”


    她聽到了師姐歎息聲,師姐大概是在覺得她是個麻煩的累贅吧。


    師姐為她擋風避雨,給她了一個容身之所,又成了她的歸處,她居然還企圖貪心的想要擁有師姐,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往後退了一步。


    好想找一個石頭縫鑽進去,好想逃跑啊。


    她沒法再後退了,因為師姐的手摟住了她的後背。


    “然後就該抱住我聽我說迴複了。”


    師姐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近得她覺得自己在做夢。


    “真是的,我是怎麽把你養成如此膽小的性子的,我有在哪裏欺負過你嗎?”


    師姐的唿吸落在她的耳中,熱氣使得她耳朵癢癢的。


    “師姐?”


    她覺得自己肯定是沒睡醒,她居然夢見師姐抱住自己了,即便是最異想天開的夢境,也沒有過這樣的發展。


    “我在,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真是的,留給我的時間本就不多,還要跟你玩這種等你主動的遊戲,你知道我有多心急嗎?”


    師姐似乎有一些不同了,淡淡的話語中多了幾分責怪,似乎是在抱怨,又似乎在懷念。


    “什麽,意思?”


    她的大腦有些宕機了。


    “嘛,說來話長,而且很多都是不能告訴你的,但是呢,你隻需要知道一點就行了,我自然是心儀你的。你說我要是不喜歡你,我何苦在你身上浪費那麽多心思。”


    “世上的許多偏愛都是有理由的。”


    師姐要比她想象的更要奇怪,不過,她還是喜歡師姐,超級喜歡,想要溺死在師姐的懷抱裏。


    師姐的懷抱真的是讓她喜歡。


    “好啦好啦,抱太緊了,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了,我的迴答是我也很喜歡你,在師姐師妹感情之上的喜歡。”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她一下子就被幸福給包圍了。


    假如這是夢的話,讓她多沉浸一會吧。


    “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喜歡就能改變的。”


    師姐的聲音變得有幾分哀傷,她不明白師姐為什麽要這麽說。


    她抬頭去看,師姐的眼依舊淡淡的,師姐連喜歡都能淡然說出,就像是薄薄的雲,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


    “我不明白?”


    明明自己的手已經抓住了師姐,而師姐也抱住了自己,但是為什麽會覺得遙遠呢?


    “不明白很好啊,人不是什麽都能明白的,正因為不明白才會讓人有想要去明白的念頭,現在跟你說這個也太早了。”


    “葉玄兮,有些事情可以跟你說了,也有些事情不能跟你說,但是你要向我保證,不論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要背離自己的心。”


    鼻子裏滿是師姐的氣息,淡淡的溫暖味道。


    “什麽事情?”


    她有好多不理解,仿佛今天才認識師姐一樣。


    “首先呢,該進行有點儀式感的事情。”


    “嗯?”


    她一個“嗯”字還未吐出一半,就發不出聲音了,她的師姐,她最愛的那個人,用唇堵上了她的嘴。


    “唔唔……”


    沒有掙紮,放任師姐索取。


    一點力氣都不剩下,安心地躺在師姐懷抱中。


    她的全世界就在這裏。


    她已經得到了她所渴求著的幸福。


    隻是,為何,自己如此的困頓呢?暈乎乎的。


    小小的少女,沉沉地睡去。


    良久,唇分,親切的師姐露出了惡作劇得逞的笑容。


    懷裏的小丫頭頭靠在她肩膀上,整個人倚在她身上。


    雙眼緊閉,睡顏甜美。


    “對付這麽一個小丫頭,你倒是肯花功夫。”


    在一旁竹屋的屋頂,坐著一位白發的少女,在少女身後,有幾跟毛乎乎的大尾(yi)巴。


    她看著屋下的兩人,隻能說佩服,人族為什麽要抱著相互啃,它們當狐狸的都沒這麽不衛生吧,也就是互相舔舔毛之類的。


    “想要得到真心就要付出真心,這是不言而喻的規矩。”


    真祁理了理葉玄兮的頭發。


    “隻是覺得可惜,我能夠陪伴她的時間不多了。”


    “哼哼,所以我才不懂,你明明命不久矣,為什麽還要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又或者說,你想吃了她?”


    小狐狸隻是看著,她自然不會明白眼前的真祁承載了多少情感。


    “我才不會吃人呢,我之死是天命,是必然,我已經證明過這一點了,如今我的念想是改變她的結局。我會給予她愛,也會教會她別離。”


    真祁用紅色發繩將葉玄兮的頭發綁了起來。


    “我看你多半是會失敗的,就算你把她保護得那麽好,一塵不染的,可她還是會成為惡人,天生邪心就沒有一個能避免的。”


    小狐狸的話讓真祁笑了起來。


    “怎麽!我說了很搞笑的話嗎?”


    小狐狸炸毛,身上的毛茸茸變得蓬鬆蓬鬆的。


    “沒有,隻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真祁搖頭,她抱起了入夢的少女。


    “還有一件事,我並沒有使用謊言,我是全心地在愛她的。對你來說可能為時過早,你這小狐狸還是去尋點更有趣的事情做吧。”


    “哼哼,我才不要,我在這山上住得好好的,你別想把我誆出去。”


    白發的少女從屋上跳下,在半空中化形成了狐狸的模樣,白毛狐狸穩穩扒拉在了真祁背上。


    九條尾巴纏住真祁的手腳。


    “你想要這麽簡單的離場,我可不允許。”


    “嗬,我可還沒有脆弱到這個地步啊,說不定你還得看我幾百年的傳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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