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


    真祁低下頭,垂下眼簾,吐出了無力的四個字。


    她一把將葉玄兮拉到懷裏,然後惡狠狠地用力抱住。


    好緊,不知為何,雖然自己被師姐緊緊地抱住,但是葉玄兮卻沒能開心,她們之間的距離或許在更加遙遠?


    “師姐?”


    即便被緊緊抱住,甚至連喘氣都有些困難,但葉玄兮覺得自己應該是開心的才對,師姐的擁抱,這種好事可不常見。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她即便有事,傷害的也不是她自己,她會傷害身邊的人,為了抑製自己的本性,她需要一個鐐銬。


    “你當然不會有事的。”


    真祁的眼神無聲之中變了又變,從迷茫不安到堅定再到淡然無恙,隻用了一秒鍾不到。


    情緒管理果然是很重要的一門課程。


    “我同你說的話記住了,有些事情必須你自己去麵對。”


    在那遙遠的將來還是不久的以後呢?真祁不清楚,但現在開始準備起來肯定沒有錯。


    讓真祁態度發生微妙轉變的理由很簡單,在她腦中出現的那個無音調起伏無情緒波動的聲音又一次沒有征兆的出現了。


    【叮咚!主線任務進入下一段階段,阻止葉玄兮墮入外道。】


    莫名的主線任務推進了,而且給出的目標還很龐大,“外道”,什麽才算是外道呢?


    在真祁上輩子的淺顯認知裏,外道是佛教的用語,外道是指佛陀賜下教法之外的一切旁門左道。


    換言之,除佛之外皆是外道。


    但是四方界的外道定義貌似不一樣吧……意外的是,在真祁的記憶當中並沒有關於“外道”的情報,難不成她還得去翻翻“外道”是什麽嗎?


    不過在係統布置任務的那個片刻,真祁突然覺得自己抓不住葉玄兮了,唯有抱住她,才能有一絲踏實感。


    看起來陷入很深的不隻是小葉子啊,她似乎也變得在意起來。


    沒辦法,這種事情又不是她清醒就可以避免的,人類是有情感的生物,想要得到一個人的真心,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付出真心。


    剖析自己並不是容易的事情,真祁也不想在這裏就把自己給完全剖開,明白了自己的在意就已經很讓她難以繼續了,剩下的事情還是找個更好的時間吧。


    “我會聽師姐的話的。”


    葉玄兮不明白師姐突然的情緒變化,就像真祁也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她們彼此都有許多秘密,都不願將真實與對方傾訴。


    但此刻她們的手是牽連在一塊的,她們的生命也是處於同一時刻。


    這對葉玄兮來說已經足夠令她滿足了。


    “小笨蛋,我的意思其實是讓你多點自己的思考。”


    真祁的口氣淡了不少,她的情緒已經歸於平靜,到了四方界以後,她的性格改變了許多,要是還是從前那個連說話都不利索的真祁,她怕是一張嘴就要露餡。


    如今也是成長許多。


    “嗬嗬,不過還挺有意思的,我讓你不要偏信他人的話,那我這話對你來說算不算他人的話呢?”


    這話其實是個很無聊的邏輯悖論。


    世界上絕對沒有完全正確的定理。剛剛的那句話是否符合這個條件呢?


    不過葉玄兮不跟真祁講邏輯,她隻是小聲地迴了一句。


    “師姐對我來說不算他人。”


    是要比我自己都更加重要的人。


    她這麽想的時候,顯然忘記了真祁教導過她,這世上最重要的是自己,千萬不要為了別人委屈自己。


    真祁有些無力,她其實剛才說的是很沒有品的冷笑話,但是顯然小葉子是理解不了這種學過一點點邏輯才能聽懂的冷笑話的,難不成她還要給小葉子補一補文化課嗎?


    “你這丫頭,笨笨的。”


    她笑了笑,淺淺的笑容不破壞她臉上的平淡,又隱隱帶了幾絲興致。


    “不過笨笨的也挺好,這世上之人大多為聰明所煩惱。”


    “施主境界高深,此話確有幾分道理。”


    還沒等到小葉子翻白眼,真祁就聽到了個似乎有幾分耳熟的聲音。


    “然而人生俗世,總是要經曆諸多苦難,為此才能解脫,不負擔,談何解脫呢?”


    第一眼看到的是亮閃閃的腦袋,一顆閃傷真祁眼睛的大光頭出現在眼前。


    “真祁施主,小僧有禮了。”


    身著寶衣,滿臉慈悲的青年和尚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路上除去他們之外還有些行人,但那些行人都離他們很遠,像是不自覺地讓開了道路。


    真祁可以肯定自己什麽都沒做,那這就是這位小和尚的手筆了。


    驅人術,這種東西真祁往往不會用,因為她本來就不怎麽待在人群裏,但是西漠的那群和尚可就不好說了,他們到處講經說法,用一用這個可以節省很多麻煩。


    既要保持自己慈眉善目,又要避免沾染太多凡俗,和尚可真矛盾。


    真祁對和尚沒什麽特別的看法,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總感覺是沒辦法產生聯係的一類人。


    “小師父,雖然的確是我說話在先,但是隨意參與別人的話題,很不合適吧?”


    真祁可不信對方就隻是聽到了她們說話沒忍住開始論道。


    她親親師尊給的那一大堆名單當中有且隻有一個佛修,西漠的佛子,相傳是上天大佛轉世,法號覓苦,也是她師尊認為很有可能成為她的大敵的家夥。


    佛修的修煉體係和他們中土這邊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換算一下的結果,佛子覓苦也是元嬰境的天縱之資,在這方麵他不在真祁之下。


    隻不過佛修的事情很少會傳到中土這邊來,覓苦佛子的知名度遠不如真祁。


    “抱歉,隻是原以為小僧同真祁施主不是陌生人才對,未曾想僅一夜過去,真祁施主卻將小僧忘卻了,實在遺憾。”


    這種恭敬的語氣怎麽就這麽讓真祁火大呢,要不是真祁還顧及著小葉子在一旁看著,她就發火了。


    麵上畢恭畢敬,語氣也是認認真真,不知為何,真祁覺得對方不是個正經和尚。


    那光頭雙掌合十,對著真祁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那就讓小僧給點提示吧,昨日,聚仙城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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