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這次過來,是給羊角堡大戶下通牒的。


    “我想問問你們,可知道林倚之在哪?”


    作為林真對外的耳目,林倚之還算稱職,可是這個稱職的耳目,已經失聯多日。


    藍家老爺子看了一下家人,又看了一眼林真身後的刀斧手,沒迴答問題,而是顧左右而言他。


    “林巡檢,你也是朝廷官員,卻為了區區一個小丫頭,置我羊角堡數千百姓於水深火熱中,是否過於小題大做了?”


    “短短十來天,羊角堡就遭到了徹底的清洗,百姓們幾輩子的積蓄化為虛無!”


    “你說說,你這是要置朝廷法度於何處……”


    藍家老爺子越說越激動,就像是化作了一名為民請命的義士。


    “小題大做?”林真輕笑著搖了搖頭。


    “我林真的妹妹被你們拿來作誘餌,難道我就不能拿你們泄憤了?”


    “林巡檢,有些事,你並不了解,她生母與周家人……”


    雖然藍家老爺子進行了一番辯駁,講了一些緣由,可從始至終林真都不以為意。


    正所謂,成王敗寇。


    誰勝誰有道理。


    走時,林真看著臉色慘白的藍家眾人,丟下了一句話。


    “今天我就要見到林倚之,不然……築城挖礦你們選一件!”


    也許是這一威脅起了效,晚上時,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林倚之出現在了林真麵前。


    這個少年,身形消瘦了一圈,雖有做掩飾,但還是能看到臉上的一些青紫。


    原來,這段時間他被羊角堡內的周家扣押了起來,一直脫不了身。


    而隨林倚之一同出現的,還有陳影紅。


    林真已經從藍家人口中得知,陳影紅的母親出自於羊角堡周家,以往她迴會昌陳家探親,都會到周家小住幾日。


    “倚之,你哥這段時間很擔心你,你去見見他,讓他安心吧。”


    林真拍了拍林倚之的肩膀,又看向陳影紅道:“母親,你也去休息吧,周家……我會讓他們留下兩成家產,全族遷到縣城去。”


    羊角堡戰事結束後,林真對羊角堡重新做了部署。


    留下八百人給林淨之,再抽調出兩百餘堡民充入守城隊伍,讓其平日練兵,到時候再配以精良的裝備,爭取打造出一支強兵。


    以這麽一份兵力,林真相信林淨之可以將長寧縣的北大門守衛得很牢固。


    而湘鄉寨巡檢司兵丁,將隨張繼威繼續迴巡檢司衙門,他們的家人全部遷入羊角堡,接受控製。


    因為藍家還要選一人擔任羊角堡把總一職,所以林真搜了他們五成財產後,讓他們繼續留在了羊角堡。


    藍家人心裏雖說對林真有怨,卻在對比了堡內周家、蘭家、謝家等大族的待遇後,對林真生出了一絲不可明言的感激。


    等把事情安排妥當,堡外的稻子也成熟了,林真也帶著戰利品啟程迴長寧縣城了。


    這一場戰役下來,他收繳了兩萬兩白銀,稻米糧食無數!


    坐在林真馬背上的林昭,迴頭看了眼羊角堡城門,當看到那具還被掛在城頭上的幹屍時,連忙又把頭扭到一邊。


    幹屍幹癟癟的,被風一吹,搖來搖去的,挺嚇人。


    “昭妹!”陳影紅坐在一架馬車上,掀開車簾向林昭招了招手:“外麵曬,來馬車裏坐吧。”


    “不!”林昭拒絕了陳影紅,抱緊了林真的腰。


    自從上次見到陳影紅後,林昭就沒怎麽理睬過陳影紅了,甚至都不願意單獨與其呆在一起。


    但從羊角堡迴長寧縣城要走一天一夜,小丫頭脾氣倔不肯進馬車,又愛犯困,好幾次差點從馬背上掉下去。


    “你看看你,要不是我把你綁在身上,你這不得摔沒了?”


    責備間,林真隻感覺腰上的小手加了點力,把他抱得更緊了。


    這是黏上了,怕被趕到馬車裏。


    熬到桂嶺堡時,天色已晚,林真便下令休息一晚,明日再趕路。


    桂嶺堡的鄉老得知林真停留,都不約而同的前來敘舊。


    “林小哥,你這可是攪翻天咯,前些天啊,那一隊隊俘虜,可是把路給趟出了幾個大坑來……”


    “是啊,聽說快有兩千人了,都是送到縣城的嗎?”


    “咳,李大伯有所不知,他們有些不聽話,我把他們送去築城,好好改造一番!”


    嘿嘿,說得真好聽!


    改造,不就是受罰嘛?


    鄉老們心中暗暗撇嘴,不過也對林真產生了一層敬畏。


    寒暄一陣後,鄉老們又提起了瓷器生意,說是又有一批瓷器燒製好了。


    林真當即表示,等他到了長寧,會讓廖柒趕迴來,到時候讓其將瓷器送去福建換銀錢。


    “真好,林小哥就是我們桂嶺堡的福星。”


    “是啊,跟著林小哥能過上好日子,唉,我那侄兒就是命不好,沒能給林小哥鑄出好炮,自己把自己給炸沒了……”


    鄉老們唏噓了一番後,又扯到了其他話題。


    有個鄉老提到了長寧銀票局,說前些日子有個叫謝文才的人過來,要在大嶺建分局。


    他這一提,瞬間炸窩!


    為什麽呢?


    因為謝文才給他們送了一份文書,說以後所有的手工作坊要向長寧銀票局交商稅,連瓷窯作坊也不能幸免。


    “林小哥,朝廷可是沒對我們這些作坊收稅啊,他那長寧銀票局憑什麽要我們交商稅?”


    “是啊,你說交個三分五分的我們還能考慮考慮,可他這一開口,就要我們交一成五,我們這是要賣藝呢還是賣身呢?”


    鄉老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聲討著長寧銀票局,雖說他們也知道長寧銀票局的東家是林真的妹妹,可這不妨礙他們對長寧銀票局的不滿,甚至是厭惡。


    “噗。”


    林真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又連忙尷尬的掩住嘴,道:“錦兒,她……她動作這麽快的嗎,居然要收商稅了?”


    其實,他以前也就和林錦提過一嘴,說以後要在長寧縣收商稅。


    “以後啊,所有的工坊商戶都應該繳商稅,定個一成五!”


    這是林真的原話,並沒有說讓誰去收。


    當時他的想法是要縣衙派人下去收的,可壞就壞在他當時是和林錦說的,結果林錦聽在耳中,以為林真是要銀票局去向那些商戶收商稅。


    這才有了銀票局要向商戶收商稅這一幕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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