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情況不明,也許不是什麽大事,我隻是過去處理一下,又不是去打仗。”


    林真雖然對林昭出現在羊角堡還沒理清頭緒,卻依然心有疑慮。


    因為會昌陳家居住於會昌北麵的承鄉鎮,而羊角堡處於會昌南麵,南北相距兩百裏,林昭在羊角堡被打,必然蹊蹺。


    所以,林真在暗中調動了駐於大墩堡一帶的兩百人馬,如今這批人馬應該在廖柒的帶領下去到了會昌地界。


    隻是林真又不是魯莽之人,羽翼未豐的他,知道還不是與羊角堡發生對抗的時機,所以人馬的調動盡量做到悄無聲息。


    “你先帶著王運琦去縣城,快夏收了,縣衙的帳需要厘清。”林真拍了拍王厲臣的肩膀,又小聲道:“羊角堡是兵家必爭之地,總有一天我要拿下,你好好練兵,多儲點糧。”


    說完,便急急忙忙下山了。


    林真想的,是盡量低調的把林昭給救出來。


    但接下來的壞消息,讓得他不得不下令集結人手進攻羊角堡了。


    而去到半路的王厲臣,碰見了領著五百人馬前去支援林真的林淨之,這五百人馬,差不多抽幹了銅爐嶺的兵力。


    “老大,你這是……”


    “二小姐恐怕是落入了賊手,我剛剛收到大公子的信,說是新典史似乎有來過長寧地界,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原路返迴了。”


    聞言,王厲臣一凜,心提了起來:“難道,是他查到了長寧縣的貓膩?”


    “還不太清楚,據消息來看,新典史如今就在羊角堡,二小姐也正好是在羊角堡出現,而且還是特地要讓我們的人發現二小姐的蹤跡。”


    林淨之沒與王厲臣多說,稍稍通了消息後便分兵離去。


    王厲臣的心,此時蒙上了一層濃濃的陰影。


    那新典史曾到過長寧縣,自己竟然不知道,而且林倚之的人手開始時竟也沒查出來!


    “王首領,你們這是要與朝廷動刀兵嗎?”


    王運琦看出了一絲端倪,有些惴惴不安。


    如果真的要動起刀兵,這長寧縣主簿,他還能假冒嗎?


    “不該你知道的,別問!”王厲臣有些煩躁起來,加快了行進速度。


    待到達縣城時,已是天色灰暗,黑沉沉的夜幕,似要把人間給蓋上一層霧紗。


    王厲臣將王運琦送去了縣衙,正好遇到了下衙的毛克陽。


    “你就是我們長寧縣的新主簿?可算是來了啊?”


    “見過堂翁。”


    王運琦忐忑的行了一禮,意料中的探究並沒發生,就連官憑也沒查。


    就像,縣衙的人都默認了他是正經上任的新主簿般,沒有任何質疑。


    難道,長寧縣真的是被土匪給控製了,土匪說他是新主簿他便是新主簿?


    難道,長寧縣知縣真的與土匪們同流合汙了?


    看著王厲臣與知縣老爺熟絡的打著招唿,王運琦心底微動,收起了謹小慎微的態度,暗暗告訴自己,從現在起,自己就是長寧縣的主簿。


    不過,讓王運琦唯一不太放心的是,他的女兒隨後被王厲臣帶走了,帶去了那個前段時間他還想去謀差事的長寧銀票局。


    “王主簿別太擔心,你女兒不會受到欺辱的,若你想女兒了,也可以隨時過去長寧銀票局看看。”


    毛克陽很是親切的拍拍王運琦的肩膀,安慰道:“長寧銀票局的東家也是個才十歲的小姑娘,你女兒能去那裏,必然會得到小東家照護的。”


    王運琦感激的點頭,連連作揖道:“多謝堂翁開解,往後望堂翁多多提攜。”


    既是新上任,又是初識,毛克陽當晚很是熱情的給王運琦擺了接風宴。


    就在宴席間,有衙差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縣尊老爺,城裏有人在散布謠言,說上次縣城被寇匪圍城是出自小林巡檢的手筆,也有人說前任知縣是死在小林巡檢手中,還有人說長寧縣築高城是要與朝廷對抗……”


    反正這種流言在一日之間冒了出來,而且迅速傳播。


    毛克陽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讓大家都出去轉轉,若發現有散布謠言者,全部抓起來,如今我長寧縣正是大興土木之時,別讓人給攪亂了。”


    “是!”


    衙差又急急忙忙的退了下去,一旁的王運琦則是嚇得大氣不敢喘。


    他雖然沒聽懂衙差的話,卻也隱約猜到了幾分。


    那就是,如今長寧縣猶如風雨欲來,而自己也剛好陷入了漩渦之中。


    這種危機感,很濃!


    ……


    而已經到達了羊角堡十裏處的林真,心裏也是沉甸甸的,總覺得自己太疏忽了,竟沒在第一時間去會昌尋找陳影紅母女。


    而如今林昭出現,但其生母陳影紅又沒見蹤跡,必然還有別的原因。


    “阿真,我們在前麵草堆裏找到了你家門人,他……。”


    廖柒急匆匆的來到林真身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陳叔他怎樣了?”林真猛的抬起頭來,看著廖柒。


    “他……傷得很重。”


    確實是傷得很重。


    當林真趕到時,陳叔的眼睛正半眯著。


    他的身體像是在承受著劇烈的痛楚般,微微顫栗,那粗壯的右臂,被自上打斷,幹涸的血塊,糊滿了上半身。


    林真心頭一疼,將手搭在陳叔的手腕之上,怒從心生:“傳令,攻打羊角堡。”


    “阿真,先不要衝動,這牆三丈高呢。“廖柒連忙阻止。


    羊角堡隻比長寧縣城小一點,但因為沒有縣學沒有倉衙沒有驛館等等官方機構,所以民居密集,住了近五千百姓。


    而且堡內有著一名把總,麾下四百來號官兵,強攻根本就攻不下。


    林真紅著眼沉下心來,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我們的炮沒鑄好,我必將羊角堡夷為平地。”


    如今沒有火炮,羊角堡又是三麵臨河,別說是攻進堡內,就是想摸到牆垛都難!


    他俯下身去,輕喚陳叔,而陳叔此時迷迷糊糊的,卻也聽得出林真的聲音。


    “公……子,有人……要……害……你……,救……救……小……”


    話至此,便昏了過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這個忠心耿耿的仆人,是陳影紅從陳家帶到林家來的,林真小時候要練拳都是把他當做人肉沙包,而每次練拳,因為他人小,所以總是被陳叔打得落花流水。


    “明早淨之的人也到了,我們今晚先四麵搜索,把附近的百姓全部抓來……”


    到時候驅趕著百姓往羊角堡攻去,他們再趁機殺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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