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接手了飛龍嶺。


    因為廖柒對管事務沒興趣,隻想管人;而葉從龍也還小,壓不住眾匪,林真便想到了如今在山坳裏的張安。


    說實在的,他養大了不少人,但堪用的其實也沒多少。


    勇猛的林淨之,細膩的劉青芳,狠辣的張安,靈活的王厲臣,狂野的齊添,還有狡黠的林倚之。


    其餘的,都泯然眾人。


    林真在飛龍嶺大當家過世的第七天叫來了劉青芳,並打算讓劉青芳代管飛龍嶺。


    “青芳,你告訴張安,讓他把人都帶出來吧,山坳裏環境差了些……。”


    劉青芳點了點頭,說實話,劉青芳也不希望近在咫尺的飛龍嶺掌控在不熟悉的人手中,即便是廖柒這個半生不熟的人。


    “大公子,不如把廖二當家調至小雪山,伺機打通入閩之路?”


    “先不急,你什麽時候把飛龍嶺的人降服,我就什麽時候把他調去。”


    林真對劉青芳的建議還是很讚同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機。


    飛龍嶺的嘍囉們還沒適應換了領頭人的事,如果現在把廖柒調開,那就會讓人覺得他林真吃相過於難看了。


    所以,還是不能操之過急。


    等安排好了這些事情後,林真又迴到了長河村,靜待著縣城那一邊的消息。


    長寧縣城裏,因官府還沒開印,縣衙大門依舊緊閉著。


    一對母子在一位老丈的陪伴下,來到了衙門所在的府前街上,很突然的矮身跪了下去。


    母子兩人沒有擊鼓,也沒有喊冤,而是放開了喉嚨大哭起來。


    “嗚……毛老爺……毛克陽,想當年你我情投意合,你把我養在外麵,我給你生了兒,嗚……,你說要把我們接迴家過日子的,現在你當了官,卻沒帶上我享福......”


    婦人嚎得有些慘,聲音也很大,讓人聽了都不自覺的感到自己的嗓子隱隱生痛。


    那個年約八歲的男孩兒也一樣,哭哭啼啼的抹著眼淚,同樣大喊。


    “爹,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麽忍心拋棄我,我以後該怎麽活啊?嗚......”


    漸漸的,百姓們被這母子兩人的哭聲吸引了過來,圍在衙門前看起了熱鬧。


    如今還是年節,未過元宵,很多鄉下百姓來縣城裏走親,順便逛逛縣城,所以街上行人有點多。


    “這是怎麽迴事啊?”


    “好像是……毛縣尊的小妾尋來了,說是被毛縣尊拋棄了。”


    “什麽小妾,毛縣尊根本就不敢給人家名份,沒聽說嗎,是養在了外麵……”


    圍觀者越聚越多,漸漸圍了個外三層裏三層,把整條街都給圍得水泄不通了。


    那些後來不知情的,就問前麵來的,使得街道上全是竊竊私語的聲音。


    “毛縣尊……,也太無情了吧?”


    “應該不會吧,毛縣尊看著挺剛正的一個官,怎會做這種事?”


    “咳,誰不是穿上衣服是人,脫下衣服就成禽獸了……,毛縣尊又不是聖人……。”


    也不知道是沒人給毛克陽報信還是怎麽的,反正婦人和男孩兒跪哭了許久,毛克陽自始至終都沒出現。


    他不出來,反而令得百姓們更是議論紛紛。


    那些認為毛縣尊是個好官的老百姓,也漸漸對此產生了懷疑。


    有人說,毛縣尊怕是躲在家裏不敢出來了吧?


    也有人說,毛縣尊是不是心腸太硬,不想認下這對母子。


    總之,坊間謠言四起。


    然後,長寧縣知縣偷養了女人之類的話題,在一夜間傳遍了整個縣城,還漸漸往城外的村莊擴散而去。


    第二天,那對母子又來到了縣衙門前,故技重施,再次引來了一堆百姓。


    這次,毛克陽終於出來了,陪著他出來的還有毛夫人。


    “哪來的狂妄婦人,竟敢在衙門前妖言惑眾,汙蔑本官?”


    毛克陽滿臉怒容的走到衙門前,見了跪地嚎啕的母子後,頓時氣得肝疼:“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本官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可知汙蔑朝廷官員是要吃板子的?”


    跪地哭嚎的婦人身子抖了抖,像是害怕的縮了縮身子:“毛……毛老爺,我也不……不想的,可我若不來找你,我就活不下去了。”


    站在婦人身後的那位老丈也適時上前,對毛克陽拱了拱手:“毛公子,哦,不對,我現在應該叫你一聲毛縣尊了,我女兒對你一往情深,還給你生了個兒子,這本不是什麽大事,隻要你將我女兒接進府裏就成,不必鬧騰……”


    “住嘴。”毛夫人本來就已是氣得臉色鐵青,現在聽老丈人這麽一說,更是氣得渾身顫抖,“我家老爺何時在外麵養了女人,你告訴我,你有什麽證據?”


    毛夫人並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


    “證據……,就是我這外孫。”老丈人指了指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男孩兒。


    這時,圍觀的百姓們也是注意到了跪著的男孩兒……似乎和毛縣尊有些像呢?


    就連毛克陽也愣了愣神,覺得男孩兒有點麵熟。


    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兒!


    他沒養過女人,也沒有小妾,最多也就去過幾次青樓,這哪來的野生孩子?


    “嗚......,爹,我......我......,您不能趕我走呀,我可是您的親骨肉,您就忍心丟下我不管嗎?“


    男孩兒見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更是覺得悲傷委屈,哭得傷心欲絕。


    “胡說八道,你怎麽是本官的親骨肉,你是哪裏冒出來的野孩子,別胡說八道……。”


    “毛縣尊這是不準備認,還是不相信這是你的兒子?”


    老丈冷笑一聲,繼續說道,“若毛縣尊不相信,我們可以來一場滴血認親……。”


    說著,便掏出一個碗來,放到了地上,加了一點清水。


    跪著的婦人見狀,便將目光投向了百姓們,言說要借刀取血。


    等有人給她遞了一把匕首樣的小刀後,她便抓住男孩兒的手指,一刀紮了下去。


    “啊……,痛……。”


    男孩兒痛得淚流不止,十幾滴鮮血滴落了碗裏。


    滴血認親,是人們都深信不疑的真理,沒人懷疑用這方法驗出來的結果。


    說起來,這方法是有著一定道理的,同一種血型一般會相融在一起,而父子之間有六成人以上是相同的血型。


    百姓們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們的父母官,目光中盡是期盼!


    “胡鬧……。”毛克陽咬牙切齒,想拒絕,卻見妻子也在直勾勾的盯著他。


    “好,驗就驗,若驗出來你們是誣陷,有你們好看……。”


    毛克陽氣急敗壞的接過小刀,也在自己手指上劃了一下,往碗裏滴了幾滴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明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揚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揚漠並收藏明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