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兄弟我……要借你人頭一用!”


    那攔路的為首之人一說完,便帶著人手唿啦啦的向毛克陽衝了過來。


    他們十來人都是些精壯漢子,氣勢很嚇人,神色很堅定;


    那亮晃晃的砍刀,也很刺眼。


    毛克陽心頭猛跳,下意識的看向林真。


    他也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竟懷疑這一出是林真的安排,懷疑這些攔路人是林真的手下。


    林真沒理會毛克陽的那夾雜著責問的目光,伸手向前一指,林淨之等七騎人馬立即動了起來。


    七匹黑色駿馬,帶著背上之人以一往無前的聲勢瞬間撲殺上前,槍刀撞擊、金戈爭鳴!


    林淨之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持槍拍、挑、刺、掃,眨眼間就放倒了兩人。


    他從小就見過戰爭的殘酷,討食路上也吃過無盡苦楚。


    不狠,不足以威懾歹人;不強,就保護不了弟弟妹妹。


    他被林真收養後,更是努力苦練殺人技,因為他覺得自己唯有這樣,才會有能力迴報林真。


    而馬車上,毛家人被突如其來的陣仗給嚇得渾身打顫,手足無措。


    唯有毛念珠目光炯炯的盯著場上猶如天神下凡的林淨之,小拳頭握得緊緊的,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又像是在為林淨之他們打氣。


    那為首的攔路人顯然沒料到對手戰力如此高強,心下大恨,又見毛克陽臉色蒼白的坐在馬車上,不由眼珠一轉,想來個擒賊先擒王!


    想到就做。


    他一個貓身翻滾,反握大刀彈跳而起,刀尖刺向毛克陽,那狠辣的模樣,驚得毛家幾人發出了慌張絕望的尖叫。


    說時遲那時快,林淨之一槍怒拍而來,將跳到一半的漢子拍落地麵,然後槍頭迴旋,狠狠地將漢子的肩膀紮了個對穿!


    隻是,為了解決了這個漢子,他放任了另一個對手,雖盡力躲避,還是被一刀劃傷了大腿!


    林淨之的大腿外側頓時被鮮血浸潤,可他依舊忍著疼痛,反身將那名傷了他的漢子給踢翻。


    這一場廝殺,來得快,平息得也快。


    林真這邊,除了林淨之受了傷外,還有另兩名騎手也掛了彩,不過好在他們都是些小傷,不礙事。


    而攔路的漢子則是死了兩個,有三人退走,還有八人被拿住。


    毛克陽的心情隨著廝殺結束,也終於從驚惶中慢慢平複下來,悄悄緩了一口氣。


    “我是新任知縣,你們……是何人,為何來殺本官?”


    既然快到達目的地了,毛克陽也就不再掩藏,大方的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林真裝做驚訝的看著毛克陽,上上下下打量著,仿佛現在才知道其身份般:“原來,你是新知縣啊!”


    “哼!”攔路人頭領則很是硬氣,雖是肩膀處還在汩汩滲血,卻是強忍著痛楚沒喊痛,也沒迴應問話。


    “不說是吧,待本官去到長寧縣,便將你們的人頭掛到城頭讓人辯認,本官就不信,查不出你們是誰,不信找不出你們的家人!”


    毛克陽也是心頭發狠了。


    連著兩天受到驚嚇與截殺,他的心裏不可能不窩火,不可能不明白是有人在針對他。


    那些攔路人一聽說毛克陽要找他們的家人,頓時都變了臉色!


    他們也知道有一種說法——滅門的知府,破門的縣令。


    以前沒在自己身邊發生過,都沒在意;可當真麵臨這種事時,都感覺到了心中無法抑製的恐懼。


    “我說,我說……。”


    “縣尊老爺,別……,我告訴你……。”


    很快的,這些人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也表明自己隻是聽了別人的唆使,不是自己的意思。


    原來,他們來此攔截殺毛克陽,是出自於張縣丞的授意。


    這段時間以來,長寧縣沒了知縣,當家作主的就成了縣丞。


    作為長寧縣二把手的張縣丞,享受了兩個月主政一縣的權力,又見新知縣遲遲未到,心思也就慢慢膨脹起來。


    他甚至產生了種錯覺,覺得朝廷會讓他來接替知縣之位。


    誰知道的是,這份期盼在一個月前落空了,朝廷給長寧縣任命了新知縣。


    張縣丞於心不甘,又無可奈何,隻能失落的接受事實。


    但壞就壞在毛克陽遲遲未到任,張縣丞的心就像被吊著般,幻想著新知縣會不會是路上出事了呢?


    想得多了,就又開始生出希望來,然後在這份希望下,又等來了驛丞傳來的消息,說新知縣到了……。


    到了?


    能到嗎?


    張縣丞心中的幻想被破滅了兩次,受不了了,覺得毛克陽就是他官場進階的攔路人。


    所以,他決定,讓新知縣永遠到不了!


    殺之!


    得知前因後果,毛克陽隻覺得滿腔怒火上湧,對那個敢截殺上官的張縣丞生出了恨意。


    “好,很好,張縣丞是吧,等著!”


    毛克陽把頭扭向林真,拱手道:“有勞林公子把這夥歹人抓起來,送至縣衙……。”


    林真搖了搖頭,笑了笑:“毛縣尊,其實,我是一名土匪,我們不入城,人我們可以給你收著,等你要人時再派人去桂嶺堡找王厲臣要吧。”


    他不想讓毛克陽知道他太多秘密,所以不準備把這些人收在銅爐嶺上。


    “錦兒,下車,我們走了!”


    就這樣,林真帶著人馬與毛克陽分道揚鑣而去。


    馬車上,毛念珠很憂心,伸著頭看著遠去的人影,心裏在默念:他可是受傷了啊,怎麽不包紮一下!


    小姑娘還小,不懂得這種心情是怎麽迴事,她隻是覺得自己在看著那道人影時,會生出十足的安全感來。


    “爹,他們不是壞人,林錦說他哥是被人陷害的,不得已才做了土匪。”


    “那他們終究是做了土匪啊!”


    “爹,要是你幫他翻了案,到時候他就可能不當土匪了,而且……而且他們救了我們幾次了……。”


    二女兒這話說得沒錯,若不是他毛克陽機緣巧合的遇到了林真,可能他們一家子都到不了長寧縣。


    “現在先不說這些,等我坐穩知縣位置後,再來說這事,報這份恩!”


    毛克陽是讀聖賢書之人,心中禮義仁德都有,卻又不迂腐。


    大明國子監也不是什麽幹淨之地,他在那裏也懂得很多肮髒之事。


    如果是迂腐之人,他又怎麽可能拿下長寧縣知縣這個缺呢?


    “我們也走,隻要進了城就安全了。”


    毛克陽決定,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張縣丞給拿下。


    然後,第二件事,就是調閱關於林真的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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