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敵人退卻到了航站樓的東北角,現在到了步兵的偵察係統反哺空中火力視野不足的時候了。

    小型偵察車發揮出卓越的越障能力,迅速翻過斷垣殘壁和殘肢斷臂組成的障礙,向著敵人躲藏的地區前進。當他被瓦礫擋住視野的時候,可以利用一部可升降的攝像機繼續觀察戰場。

    一架攜帶激光製導炸彈的無人機,此刻在上空待命,它需要等待目標的坐標。

    英迪拉甘地機場的主航站樓是一棟龐大的建築,將其徹底夷為平地似乎比較困難,也沒有必要,如果它能夠獲得頂部遮擋物下,足夠的目標位置信息,仍然可以從薄弱的頂部砸出一個洞,擊中下方的目標。

    遙控偵察車迅速向前挺進,攝像機不停轉動,觀察周圍敵情,這期間沒有人向它開火。

    與其一起行動的,還有一架單兵投擲型無人機,在這樣空曠的室內,無人機似乎也可以試一試。

    不過很快,無人機的偵察就告失敗,由於並非為這種場合設計,所以缺乏航向方向上的視野,無人機很快撞到立柱上落下。而要遙控偵察車則繼續前進。它使用電池動力以及橡膠履帶,聲音很完全沒有煙霧,大部分驚慌失措中的敵人,根本沒人注意到這是什麽東西,或者看到了也搞不清它是哪方的。

    操作人員轉動視野,看到了遠處頭戴紅色貝雷帽的敵人指揮人員,在一群步兵的簇擁下向北轉移,那裏的地鐵入口是敵人向地下轉移的主要通道,這樣得到了一個可資參照的位置信息。

    一顆炸彈從天而降,擊穿頂部幕牆後,沒有立即爆炸,當它掉在了逃遁的人群當中時才響。

    人民自衛軍的一名上校,正準備進入地下繼續指揮時,被這顆50公斤炸彈炸死。當然他還隻是人群中的2號,一名隱藏在人群內,急等著脫身的美軍顧問,也一起被炸死,這名上尉負責向派斯阿德指揮部內的美軍小組,整理觀察到的中國軍隊的戰術,同時分析對抗措施。實際上,美國軍方對新德裏的巷戰仍然期待很高,因為從曆史上看,很多征服軍隊走向失敗的轉折點,都是從城市消耗戰開始的。而印度軍隊在新德裏的龐大兵力數目,顯然很適合發起這種戰鬥。

    航站樓內,不到200名中國士兵向一千名敵人發起挑戰,他們成功地向前推進,且處處占居先手。

    自衛軍發現,美國人寫在小冊子上的那一套似乎失效了,敵人並沒有陷入耳聾眼瞎的境地,相反的,中國軍隊使用的電子壓製措施,使得他們的手台通訊變得不暢通起來。即使在航站樓這個不超過八萬平方米的小地方,小組間的配合也變得不太可能。

    第二架小型無人機從廢墟後投擲升空,在室內作戰使用無人機,是銀狐部隊10分鍾前突發奇想的產物,經曆了一次古怪的失敗後,他們繼續嚐試使用無人機。

    小型無人機徑直飛過所有印度人的頭上,它的視野可比在地麵爬行的偵察車寬闊多了。當然,印度人也都看得明白這是個什麽東西,一時間,仍然堅守的印度士兵們群起朝它開火。

    操縱飛機的士兵可以從屏幕上看到飛舞的火網,他試著操作飛機在火網中穿行,以延長生存時間,拍攝到更多的圖像。

    即使挨了幾發突擊步槍子彈,這架簡單遙控飛機也很難被擊中要害,隻有擊中馬達或者攝像機才是要命的,當然話說迴來,鑒於成本低廉,即使被打壞,中國軍隊也可以迅速再補充一架。

    數字化營的營長在1公裏外的裝甲車裏,看到了無人機拍攝的畫麵,敵人火力已經大大減弱,且被壓縮在了一角,他決定投入第二個連來結束戰鬥。

    候機樓東南方向待命的10輛步兵戰車一起行動,齊刷刷衝進大樓,他們複製了1連的進攻方式,在敵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突然撞進候機樓,大部分敵人都背對著戰車。機關炮編製的火網迅速將暴露的敵人消滅,敵人被迫再次遁入地下,他們隻能等待時機,重新發起反擊。

    大約18公裏外的總理府地下室內,會議還在進行中。

    內政部長正在黯然地念一份報告,報告裏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叛逃的前農業部長。同時報告明白地統計了,傑米倫控製的地區,以及中國勢力滲透的區域,這些區域正在迅速增加,甚至南方的一些叛亂遊擊隊也表示可以接受傑米倫的政府,在座的人都不難得出結論,卡汗的政治大夏正在迅速的土崩瓦解。

    內政部的報告注意到,在以往的經驗中,中國仍然需要依靠巴基斯坦情報單位。來收集必要的情報以及展開策反,但是目前的情況發生了變化,情報工作的主導權,正在轉到中國手裏。

    在戰爭遠未波及的東部和南方各邦,也出現了完全由中國情報單位控製的策反活動,反政府分子得到了資金和武器的支持,中國情報單位甚至還向南方派遣了不少人員,他們在更加廣袤的鄉村活動,以對抗軍警,他們的另一項使命似乎是驅逐南方的美國勢力。在最新的襲擊南方遊擊戰訓練營的戰鬥中,反政府軍釋放了所有被俘的印度軍人,但是扣留了4名美軍顧問。

    中國人似乎獲得了有利的一麵,他們在喜馬拉雅山北麓的俘虜營中,幾乎可以湊齊印度所有邦的人員。

    從4個月前起,中國開始在這些人中,尋找意誌不堅定的合作者,那些對社會心懷不滿,或者對上級暗藏怨恨的士兵,很容易就會被中國人的複仇主義蠱惑爭取過去,中國人對印度的情報工作由此發生逆轉。

    有情報表明,在傑米倫投敵後,幾乎一夜間,所有的動搖分子都得到了鼓舞,而中國情報部門對南方各邦的反政府遊擊隊控製也正在形成,通過孟加拉國,向南方運送武器的通道可能已經存在,這些都是不容忽視的事實。

    卡汗垂頭喪氣坐在原地,他很清楚報告沒什麽水分,他已經無法向全國很多地區發號施令了,隻有六成的地區還在按照他的指令訓練新兵。實際上,新德裏以外的地方,早就有了關於他丟下人民,攜巨款逃亡美國,或者被空襲炸死的傳聞。這些無疑都是敵人瓦解民心士氣的手段。從行政上說,目前已經不存在一個完整的印度了。他仍然控製著大部分領土和軍隊,但是美國人勢力正在南方活動,試圖搞了一個新政權,而北方則有一個中國人扶植的政府。如果梅內亞姆的軍隊真的全體投敵,後果會怎麽樣?他不敢想。

    一名情報軍官興衝衝跑向總理,向卡汗報告機場反攻得手的消息,這是這個早上鮮有的振奮人心的消息。卡汗立即站起來,宣布敵人再次受挫,當然他並不知道,這個消息已經過時,就在他受到鼓舞的時刻,他的部隊正在被逐出機場。

    同一時間,在寒風凜冽的斯利那加機場上,三架直升機魚貫降落。

    軍容整齊的梅內亞姆中將站在跑道盡頭的一個彈坑邊,看著這一切,他知道自己將會名留史冊,但是他知道自己無從選擇,一個月來,他的部隊已經嘩變了數次,為了爭奪糧食。

    這是中方的第二批聯絡人員,級別比昨天來的要高一些,除了負責通訊,還要繼續討論投降事宜。

    比如,所有的印度軍官都不希望向巴基斯坦軍隊投降,因為他們覺得他們不是敗給了巴基斯坦;另外,軍官們聽說巴基斯坦人要求開進斯利那加,這是他們不能接受的,目前的局勢仍然十分微妙,親人民黨的將軍們仍然可能發起反擊。

    梅內亞姆注意到,走下飛機向他走來的人群中,還有一個印度人,他立即認了出這是曾經的農業部長。他沒想到自己以後的老板,這麽急著來見自己。

    雙方見麵後,按官階高低互相敬禮,沒有軍銜傑米倫跑過來與梅內亞姆握了握手。

    “將軍,我向你保證,斯利那加還會留在新印度的版圖內。”

    傑米倫的第一句話深深打動了梅內亞姆,他顯然知道這些軍人在想什麽。

    “部長閣下,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我們時間不多,在國家分崩離析之前,我們必須接管盡可能多的地區。”

    傑米倫開門見山的風格,給舉棋不定中的梅內亞姆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們之間的猜疑和不信任突然間消失了。

    兩人上車,繼續談話,他們以前從未有過麵對麵的交流,1分鍾前,梅內亞姆對這位未來的總理還充滿了敵意,但是現在,他感覺與這位同病相憐的前農業部長,突然間有了共同的使命。

    “我現在可以稱你為總理嗎?”梅內亞姆謹慎說道。

    “不,還是稱我為部長為好。不過我們會盡快進行選舉。”

    “剛才你提到我們時間不多?”

    “是的,卡汗發動這場不義的戰爭,使得印度麵臨到巨大的,即將分崩離析的危局當中。所以我希望你的軍隊立即準備好。”

    “準備好幫助中國人?”

    “我找不到更加合適的措辭,我隻能說:表麵上是這樣的。”

    梅內亞姆不語,等著傑米倫說下去。

    “將軍,巴基斯坦希望我們分裂。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上,美國人占據了俾路支以及整個巴基斯坦沿海,成立了2個獨立政權,至少俾路支獨立已成定局。巴基斯坦希望從我們的北方領土獲得補償。我想,我們會失去一部分的旁遮普領土……”

    傑米倫遲疑了一會兒,繼續說下去:“但是,最危險的是卡汗仍然準備拚耗國本頑抗下去,一旦他或者他的繼承者逃到南方,那麽印度會付出慘重的代價,我是農業部長,我知道錯過播種季,對我們意味著什麽,但是卡汗已經輸混了頭,他不會這麽想。這就是我需要你的原因,我們得盡快去南方,接管農業產區。”

    “中國人是什麽態度?”

    “暫時他們不反對我們接管印度,新的地緣格局很難避免,印度與巴基斯坦的邊界都將變化,所以他們也必須從長遠打算,但是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暗地裏和美國人達成什麽妥協,從而將印度分割開,目前中美間的直接對抗,對我們而言就是有利的時間窗口。但是他們的對抗是非常克製和有限的,這說明他們最終是會走向合作的。”

    “原來是這樣?”

    梅內亞姆有一些跟不上老板的思路,但是他覺得傑米倫的思路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是的,某種程度上,印度是否還能保持完整,取決於我們的行動能力,暫時南方的左翼遊擊隊還與我們在同一戰線內,但是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當然,如果卡汗死在新德裏,無疑會縮短印度痛苦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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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迪加爾機場上空,巴基斯坦空軍再次大規模集結,他們將要繼續執行危險的任務,去試探和突破印度人的防空網。

    此次行動,“黑蜘蛛”和“隼”中隊一共出動了30架戰機外加1架伊爾78加油機和1架zdk03預警機,這將是4個月來,巴空軍最大規模的出擊。

    薩米沒有坐在預警機裏指揮戰鬥,他說過要將炸彈扔到新德裏,現在是兌現諾言的時候了,中國空軍在東南與美軍對峙,基本斷絕了他的後顧之憂,而敵人的防空已經不那麽強了,時機顯然已經到了。

    這次攻擊的目標優先次序中,排在第一位的,仍然是敵人的防空係統;但是,薩米心中另有一處高價值目標,就是印度情報局大樓。這棟大樓位於新德裏偏北,並不在最核心的防空區域內。

    這幢50年代建造的12層大樓,隱藏在市區邊緣,它的頂部安裝了各種天線用於監聽戰場信息,同時也幹擾對手的廣播。

    它的周圍有幾座高樓環繞,中國空軍對使用衛星製導的彈藥,進行區域外打擊心存疑慮。實際上印度在市區內,部署了大量的衛星導航幹擾設備,而北鬥衛星的高度超過3萬公裏,其微弱信號很容易被附近的幹擾信號覆蓋。

    在以往的戰鬥中,巡航導彈可以利用慣性導航越過敵人的幹擾帶,然後重新找到路徑,但是當敵人將幹擾設備部署在目標周圍時,精確打擊就會變得困難,尤其目標周圍還有大量的民用設施,包括外國記者聚集的希爾頓飯店。這些情況使得中國空軍變得束手束腳。

    不過對於薩米而言,希爾頓飯店反倒可以成為不錯的掩護,根據衛星情報,情報局大樓樓頂有3到5門4聯23毫米高炮,壓縮他們反應的時間也需要這座大樓的掩護。

    他沒有考慮過大樓頂部的西方媒體和他們的攝像機,他從來不考慮這些次要因素,如果失手擊中飯店,那也是那些西方記者自找的,誰讓他們留在戰區,事實上充當了印度人的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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