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一邊指揮著戰鬥,一邊猜測著中國人突然發起進攻的目的,這個監聽站固然是中國人眼中釘,但是似乎不應該成為第一批打擊的第一個目標。實際上,他還從未見過中國的攻擊型無人機在這一帶出現,一般來說,飛抵雅魯藏布江下遊的飛機都是不太大的偵察機,用來拍照或者偵察氣象的。而剛剛發起攻擊的,肯定是一架尺寸不小的無人機。另外,敵人偵察部隊,竟然主動開槍也是疑點,射擊似乎是為了配合無人機的攻擊。他們用一種大口徑的反器材武器摧毀山頂的一部高射炮瞄準雷達,隻開了兩槍,一槍擊中了天線,另一槍擊中了電源,下手專業而又刁鑽。這部雷達波束很窄,搜索能力有限,但是大霧彌漫江上時,它是唯一可能發現目標,並為防空武器提供指引的雷達。這說明他們不但精確掌握這裏的要害,而且帶著能夠穿透的霧氣的紅外瞄準設備。他的印藏特種部隊擁有全副美式裝備,但是cia並沒有提供可以透過雲霧發現目標的紅外熱像設備。他與中共軍隊周旋了幾十年,親眼看著自己這邊引以為傲的技術優勢,在一點點失去;熱像儀、無人機、衛星通訊設備等等……他們甚至可以在gps失效的情況下,用他們自己的衛星定位係統,在山林裏來去自由,僅僅在十年前,這些都是不可想象的。

    洛桑心中突然一閃念,為什麽時機這麽刁鑽,難道他們另有什麽陰謀?他拿起對講機,詢問了正在護送多隆的幾名手下,手下告訴他,親眼看到多隆上了飛機,手提箱就在他身邊,而此刻飛機正在準備起飛。

    “看來是多慮了,”洛桑暗暗想,“這隻是一次有預謀的襲擊,應該是繼8月份雙方在空中的摩擦後,中方挑起的新一輪挑釁,所不同的是,提斯普爾沒有像樣的空軍可以抵抗了。”

    “巴桑,你提醒一下多隆上尉,天氣條件太惡劣,不如推遲起飛,我保證一個小時後,霧就會消散。”

    “我認為不大可能,上尉他已經嚇破了膽,執意要起飛。”

    電台那頭的那名士兵說道。

    “既然他這麽怕挨槍子兒,就讓他走,隻要他和他的設備安全離開了,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我也正需要人手找搜尋他們的狙擊手,你和你的人立即向北搜索,。”

    “明白。”

    幾名守護簡易機場的士兵,丟下正要起飛的直升機,向北麵撤離。

    多隆熟練地係上保保險帶,心裏想著,迴到提斯普爾後應該向上級表揚一下洛桑,他親眼看見了印度士兵被無人機攆得丟下陣地,臨陣脫逃,相較而言,洛桑的人馬確實訓練有素。

    直升機緩緩地離開了地麵,多隆注意到駕駛艙少了一個人,也許副駕駛在後麵整理東西。他想,這麽惡劣的天氣,怎麽能隻有一個人飛行?

    剛想起身提醒飛行員,他發現地上有一道血跡。上尉愣了好一會兒,覺察到了事情的怪異。他轉過頭時,發現自己的副手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然後癱倒在地,就像挨了重擊一樣。

    直升機的巨大噪音掩蓋住了消音武器的聲音,使得上尉沒有聽到槍聲,直到他看到提著手槍,從身後閃現的王鐵川,才意識到自己死定了。

    “我投降,你們可以把我帶迴你們的總部,我什麽都說。我是說真的,我是駐新德裏的陸軍特別勤務部隊的上尉,分管通訊和保密,很有價值的技術軍官。”他雙手舉過頭飛快地說道。這些話王鐵川一句也沒聽懂。他隻用英語說了一句:“打開手提箱。”

    白瑪穩住飛機向雅魯藏布江開去,能見度確實不好,什麽也看不見,不過現在必須立即離開基地,免得地麵人員察覺到飛機上的異常。他知道,王鐵川足夠搞定一切,必要時可以先開槍後找鑰匙。

    多隆聽懂了王鐵川的意思,顫抖著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打開手銬,將手提箱小心地放在地板上。王鐵川倒是很想抓這樣一個活口迴去,不過手提箱的價值遠在他之上,並且兩樣裏隻能帶一樣迴去,於是他沒有猶豫,連開兩槍將多隆打死,然後捧起手提箱,走到駕駛室。

    “我這裏完成了,你這裏怎麽樣?”

    “隨時可以啟動自動駕駛,不過霧太大看不太清地麵。”

    “我來聯係地麵小組。”

    說著話,王鐵川拿出對講機聯絡地麵小組,同時在從包袱裏取出繩索,整理起來。

    大約同一時間,4架殲10戰鬥機,從東北麵直撲阿薩姆的腹地,這是王鐵川通過衛星向上級要求的。迫於保密需要,他沒有在電文中告知行動的全部意義,隻是要求,發起全麵襲擊,以擾亂敵人視線。

    王鐵川出發前,與坐鎮後方的徐景哲約定了各種可能的情況,包括調動空軍的包袱恩,但是他從來沒有真的調動過空軍;這一次的要求確實讓徐景哲破費思量,他猜不透,到底是什麽樣的情況,才使得前麵的偵察兵們,需要同時調動攻擊無人機和空軍戰鬥機來提供掩護?

    整個前線能夠快速出動的隻有4架值班的殲10戰鬥機,這些戰備飛機大部分沒有攜帶對地武器,隻有一架攜帶了普通航空炸彈;按照預案,他們將向提斯普爾發起佯攻,在一半距離上折返,這些飛機剛從華中地區調來,飛行員沒有實戰經驗,不過敵人在整個東北部地區,隻剩下了薩姆6和米格21,料想玩不出什麽花樣。

    印度防空果然被這4架戰機攪得天翻地覆,當空軍將第2中隊的蘇30mki調走時,就應該猜到有一天會遭遇這樣的情景。

    國防部長辛格一再嚴令阿薩姆以及阿魯納恰爾的部隊不得出擊招惹事端,他以為這樣的妥協,就可以為西線滅亡巴基斯坦的戰爭換取時間,這個算盤實在打得太精了。

    中國在這一地區長達一個月的隱忍,加深了辛格心中的這個假象,似乎空襲雷達站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雙方已經達成了隻在西麵交戰的默契。辛格更願意相信三軍參謀部的說法:中國與印度一樣陷入了物資供應的困境,無力在三條戰線上作戰,畢竟印度已經進入了戰時體製,而中國一如平常,並沒有進行任何的動員。

    保留這種假象隻是為了麻痹敵人,就如同中國至今都沒有重新啟用雪山上的雷達。盡管如此,在這個早晨,空軍的戰機還是如入無人之境。

    察覺到危險的印度米格21戰鬥機,隻能在40公裏外,試圖擺脫火控雷達的跟蹤,不過在缺乏像樣的電子戰術威脅顯示器(mpcd)的情況下,這些擺脫動作都是徒勞的。

    殲10編隊隨即齊射了4枚導彈,敵人隻有地麵指引,反應遲鈍,這使得這次超遠距離攻擊竟然得手。2架敵機被擊落,另外2架向南逃離。殲10編隊開始轉彎,越過布拉馬普特拉河,在焦耳哈德的第129直升機中隊的頭上,扔下了炸彈,無製導的炸彈遠遠偏離目標,落在荒野中,不過這枚炸彈落下的位置,較之1962年中國軍隊發射的最遠的一枚炮彈,還遠了50公裏,甚至落到了中國要求領土以南的地區。

    坐鎮後方的徐景哲深知王鐵川是一個靠譜的家夥,他為王鐵川語焉不詳的攻擊要求簽字擔保,使得這次大規模的攻擊得以實現。但是他仍然揪心,用這麽大規模的戰術行動進行一次掩護,是否具備價值?他實在無法想象會有什麽情報的價值大到這樣的地步?

    王鐵川拉開直升機的艙門,獵獵的狂風在他耳邊唿嘯,他將一個無線電追蹤器轉到金屬手提箱上,然後扔了下去。這裏隻有一樹之高,但是霧氣彌漫,他知道自己的一個小組就在方圓100米內,雖然自己看不到他們。

    隻過了30秒鍾,電台裏就有人迴應,已經找到箱子了。顯然他的人就在下麵了。他迴頭對著駕駛艙大吼道:“自動駕駛怎麽樣了?”

    “已經沒有問題,一切按計劃行動。”白瑪說道。

    王鐵川抓住繩索,縱身從飛機上滑下。抬頭再看那架直升機,開始緩緩降低高度,並向不遠處的雅魯藏布江開去,他知道,這是危險的一刻,所有的訓練課程中,都沒有一邊控製飛機,一邊從中脫身的部分,一切要看白瑪造化了。

    為了確保密碼的有效,這架直升機連帶上麵的4具屍體,必須墜毀在咆哮的雅魯藏布江裏,隻要露出一點馬腳,敵人必然會修改密碼。所以,白瑪直到,一切必須天衣無縫才行。為了這個目的,他甚至可以不惜自己的生命,不過最後的逃生機會,他還是得試一試。他盡力穩住飛機,向著奔騰的大河飛去,按照他設定的航線,十秒鍾內,飛機就將撞到雅魯藏布江內,屆時,這架飛機會被這條狂暴的河流內被撕成碎片,整件事就將完美落幕。敵人不會因為一架飛機的墜毀而聯想到密碼失竊,畢竟在全軍跟換密碼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並且頻繁地進行這樣的操作,會使得軍隊對上級產生懷疑。

    告警器開始滴滴響起,自動駕駛儀正在以一個傾斜的方式飛行,而這種方式是不能持久的。白瑪推開艙門,腳下就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他將一個小型爆炸裝置丟進機艙,然後一躍跳了下去。

    一陣劈劈啪啪的巨響,一顆杉樹的枝葉被從上到下撞斷,不過好歹,白瑪確定自己活著到了地麵。他奮力站起身來,渾身火辣辣地刺痛,身上的作戰服被刮成了破布條。他顧不了這麽多,推開周圍的矮灌木,向著河岸跑去,他知道這種直升機的自動駕駛儀,會在幾秒鍾內自動改平,所以必須手動讓它“撞毀”。

    追到河邊時,他可以開到濃霧中,保持直線飛行的直升機,差不多已經開到了滾滾江麵的正中。他從口袋裏掏出控製器握在手中,此刻王鐵川和其他人已經趕到了他的身後。

    “你在流血?”王鐵川說道。他看到了白瑪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不少都在流血。

    “落地有一些失誤,那顆樹太粗,我沒抱住。”

    此刻,山上的印度部隊也聽到了這架直升機反常的動靜,他應該升高朝西南飛而不是相反的方向飛才對。他們想,難道是飛行員在雲霧裏昏了頭了?這種情況確實存在,這裏海拔很高,有時候飛行員僅僅依靠儀表,確實會搞不清高度和方位。

    一聲巨響從江麵傳來。然後是直升機落水的聲音。一名負責聯絡指引的印度士兵,立即用望遠鏡向江麵望去,他隱約看到,一片白茫茫中,有一副旋轉的螺旋槳正在水中劈啪亂轉。他疑心自己看錯了,驚恐地在飛行員頻道上唿叫了幾遍,當然毫無迴音。

    他提起一旁的對講機,向洛桑匯報了這件可怕的事情。

    洛桑僵立在原地整整5秒鍾,分析著各種可能由此導致的,最壞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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