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女人向前走了兩步,微眯雙眼,輕聲問道。


    “我爺爺告訴我的,他說有一個女人叫月彤,是這世上最溫柔可愛的女人。”歡顏後半句學著爺爺的口吻說道。


    “宗哥當真的這麽說?”女人臉現甜蜜,又緊接著問道“他有沒有提到白秋?他是怎麽形容她的?”


    女人很想知道,自己的師妹白秋,在宗哥心裏是什麽樣的!


    “從沒有提過白秋”歡顏如實說道。


    “他沒有提過白秋?他真的沒有提過白秋!”女人不敢相信的問道。


    “沒有”女人聽到後,歡喜不已,宗哥是愛我的!是真心愛我的!女人不禁小聲說道“原來他的心裏真的隻有我沒有她!宗哥沒有騙我。”


    女人瞬間陷入純情的少女姿態,嘴角上呈現蜜意笑容。


    女人又突然僵住嘴角上的笑容,抬眼盯著歡顏,喃喃自語的說道“爺爺?你叫他爺爺?你是她什麽人?”女人似乎已經有了答案,不禁瀟然淚下,又輕聲說道“他成家了?他竟然成家了?他說好會迴來找我的,他騙我!他還是騙了我!白秋說的對,他根本不愛我!”


    歡顏見女人悲喜無常,又笑又哭,又愛又恨的模樣,替爺爺解釋道“他沒成家,他也沒騙你。”


    “他沒成家?那你是他什麽人?你怎麽知道他沒有騙我?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你告訴我他在哪裏?”女人眼中的質疑閃著晶亮的光。


    “你不要一下問我這麽多問題,我都不知道要迴答你哪一個問題了!”歡顏心想“這就是爺爺口中所說溫柔可愛的女人嗎?”


    “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女人在這裏等了他三十多年,每天都在盼望和失望之中來迴徘徊,女人想見宗哥,想親口問他“為何不來?為何不辭而別?”


    “你要去找他嗎?”歡顏猜出女人的心思。


    “你隻要告訴我他在哪!我會放你們離開這裏。”女人看了一眼站在歡顏身旁,束寧和謝書白兩個人,說道。


    “他死了。”歡顏迴道。


    “……”女人一愣,她不相信宗哥死了,女人望著歡顏,又問道“他死了?什麽時候死的?”


    “他已經死了三十多年了。”歡顏算了一下,說道。


    “……”三十多年?不可能!女人不相信歡顏的話。


    “你不相信?”歡顏問道。


    “他是怎麽死的?誰殺死他的。”女人激動的問道。


    歡顏沒有說話,歡顏一族的族人,都活不過二十歲。


    這是從一出生就注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


    歡顏一族不敢愛人,不敢結婚不敢生子,所以人丁逐漸稀少!


    現在,歡顏一族隻剩歡顏樸樸一人。


    歡顏樸樸死後,這世上,便在無歡顏。


    女人見歡顏眉眼有幾分宗哥模樣,不禁恍惚喊道“宗哥”


    女人撲到歡顏懷裏,嬌聲說道“你來了,你還是迴來了。”


    束寧執劍在歡顏右側,謝書白握扇在歡顏左側,兩個人同時一驚,十分警惕女人的一舉一動。


    “宗哥,你走的時候跟白秋道別了嗎?你為何跟他道別卻不與我說再見?”這件事就像一根刺,紮在女人心裏三十多年。


    其實,女人心裏很清楚,白秋嫉妒自己,那些話多半是她編造出來的假話。


    可女人對於愛人突然的消失,變得患得患失,總是將白秋的話當成真話,總是以為自己愛的人不愛自己,總是在美好的迴憶裏和現實的痛苦裏掙紮。


    歡顏見女人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心想“她不會是拿我當爺爺了吧!這個女人莫不是瘋了!傻傻的分不清我們倆個人呢!”


    “宗哥,你說話呀!你告訴我為什麽不辭而別!你有什麽苦衷嗎?”女人又瞬間變臉,眼神生恨,問道“你說愛我,是假的,你說可以為了我留在這山中,直到死的最後一刻,你說的都是假的,假的。”


    “月彤,當年……”歡顏本想學著爺爺的聲音安慰女人,沒想到在關鍵時刻,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阿嚏”


    “你……”女人恢複神誌,向後退了兩步,心想“他不是宗哥!宗哥…他…死了!”


    “宗哥死了?”女人黯然神傷,默默的流下兩行淚。女人一直在等自己的愛人迴來,日夜思念以為他總會有一天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沒想到他死了!


    女人淚眼朦朧,眼中凝聚宗哥的相貌,迴想起那段相依相伴的日子,蝴蝶在身邊環繞,花香清風自醉,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


    現在宗哥死了!白秋也死了!他們竟然要相見!獨留我一人在這孤山之中!


    女人眼裏竟然暴現可怕的血絲。


    女人搖著頭,喊了一聲“黑虎”


    黑虎從恰恰爾的火焰中跳了出來,隻見頭部,四肢,尾部被焰火燒焦成血坑。


    恰恰爾迴身見女人離束寧很近,跑到得比黑虎還要快,閃身到束寧身前,問道“沒事吧!”


    “你的背……”恰恰爾背部本身就有一道長長的血痕,現在背部又沾染黑虎的血跡,整個背部都是觸目驚心。


    “嗷嗚”黑虎滿臉殺意,張開大嘴,想活吞了恰恰爾。


    “黑虎,我們走。”女人覺得自己還是輸了,輸給了白秋。


    女人敏感脆弱的深愛之下,內心是小心翼翼沒有一絲安全感,她總想要緊緊的抓住,卻發現自己深愛的那個人像一場狂風,來去匆匆,攪亂自己的心弦。像一場寒霜,刺骨寒心,封住自己的心扉。但更像向陽的葵花,溫暖美好,是自己這一生執念。


    女人疲憊的望著黑虎身上的傷,眼中已經沒有一絲光亮,好像這世間的所有,都不能在激起她心中的波瀾。


    女人坐上黑虎的脊背上,慢慢的離去,背影透著無限的孤寂與哀傷。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歡顏連續打七八個噴嚏,心想“爺爺,你是不是在罵我?你不要罵我?”


    “我沒事,是黑虎的血。”恰恰爾轉身見束寧驚恐的看著自己,解釋道。


    束寧安下心來,見阿辭的臉上有一個深紅的巴掌印,又擔心的問阿辭“這是什麽時候打的?”


    阿辭抬起自己的手,停在半空,不敢觸碰臉上紅腫的手掌印。


    歡顏的臉上也有一道深紅的手掌印。女人出手極快,不喜歡長得嬌媚的女人,所以在打歡顏的時候,反手也打了一巴掌阿辭。


    “我人生中是第一次被人打臉”歡顏隻覺得臉像是澆了火油一樣,熱辣辣的疼痛。


    “倒也對稱”謝書白看了一眼阿辭,又看了一眼歡顏,兩個人一個被打右邊臉頰,一個被打左邊臉頰,不禁說道。


    “你的額頭上什麽時候點了花鈿,還別說,你若換上女裝,定是傾城傾國的大美人,會有無數男子敗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歡顏嘲諷道。


    “我說了四個字,你卻說了我四句!”謝書白見歡顏臉色蒼白,額頭冒虛汗,嘴唇青紫,對歡顏說道“我這裏有一些養血補氣的藥丸……”


    歡顏不等謝書白說完,笑道“養血補氣的藥丸!我吃了有何用?”


    “阿嚏”歡顏想趕快離開這裏,覺得在這裏呆的渾身不舒服,喊道“醜顆出來。”


    “等你好些在趕路也不遲。”束寧對歡顏說道。


    “姐姐,我不想在這裏多待一刻。我們趕緊下山,去山下吃些美味佳肴,也許我的病就好了。”


    “醜顆出來”歡顏繼續喚了幾聲,卻遲遲不見醜顆身影。


    醜顆又罷工了!


    這真是天下一大奇聞!


    歡顏隻能無奈的翻著白眼,心想“我定要換了你!”


    “我們還是在這裏在住上一夜,等你恢複一些在趕路。”束寧又勸說道。


    “姐姐,我真的不喜歡這裏,怕是好不我在這裏了。我沒事,我能走,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歡顏說完,自顧自的向前走。


    束寧見歡顏執意要離開這裏,扶著歡顏的胳膊說道“慢慢走,這裏的風景還是值得相看的。”


    “這裏的風景不如我家裏的美景,我家有竹林、桃林,有梅園、梨園,還有一座玉石小橋,一年四季溪水裏,總是飄滿花瓣,花香繞著我的小屋。”歡顏想家了。


    “聽著很美”束寧也想起了蒼碧山。


    “是真的美,但我不喜歡住在哪裏!我總是在外流浪,想家時迴去住上幾個月。”歡顏不禁抖動著身體,忍受身體裏的寒涼肆意的竄動。


    束寧對歡顏說道“我不喜歡流浪,還是迴家的好。”


    “我家很靜很靜,我不喜歡一個人呆著,姐姐,你跟我迴家可好。”歡顏真城的邀請道。


    “嗯”束寧沒有拒絕,輕聲應了一聲。


    歡顏說道“你去了我家,想吃什麽有什麽,不管是雞肉,還是豬肉、牛肉、羊肉、魚肉,什麽都有。”


    “你知道嗎?我曾經一個人吃了三盤牛肉,我從小就愛吃肉,無肉不歡。”歡顏的話突然變得特別多。


    歡顏覺得自己走得太慢了,對束寧說道“姐姐,我先到山下等你們可好?”


    束寧看了一眼歡顏腳下的雲翼靴,點了點頭。


    “姐姐,你們可要快些!”歡顏說著,向前一躍,飛身疾步,虛踏沙石,身影如風,一眨眼的功夫已經不見人影。


    束寧迴身看了一眼阿辭,見她臉頰上的血掌,已經消散,心想“以後要好好的隱藏她身上強大的力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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