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疑篇-解疑水滸傳73


    掃除四海之心機


    上上人物勿置疑-及時雨宋江10)十問金聖歎


    1、潯陽樓宋江寫反詩一節。宋江看罷潯陽樓,喝彩不已,憑闌坐下。叫了酒保,少時,一托盤把上樓來,一樽籃橋風月美酒,擺下菜蔬時新果品按酒。獨自一個,一杯兩盞,倚闌暢飲,不覺沉醉。猛然驀上心來,思想道:


    “我生在山東,長在鄆城,學吏出身,結識了多少江湖上人,雖留得一個虛名,目今三旬之上,名又不成,功又不就,倒被紋了雙頰,配來在這裏。我家鄉中老父和兄弟,如何得相見!”不覺酒湧上來,潸然淚下,臨風觸目,感恨傷懷。忽然做了一首“西江月”詞調。起身觀玩,見粉壁牆上,多有先人題詠。


    宋江尋思道:“何不就書於此?倘若他日身榮,再來經過,重睹一番,以記歲月,想今日之苦。”乘著酒興,磨得墨濃,蘸得筆飽,去那粉壁牆上,揮毫便寫道:


    “自幼攻讀經史,長成亦有權謀。恰如猛虎臥荒丘,潛伏爪牙忍受。不幸刺紋雙頰,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報冤仇,血染潯陽江口。”


    宋江寫罷,自看了,大喜大笑。一麵又飲了數杯酒,不覺歡喜,自狂蕩起來,手舞足蹈,又拿起筆來,去那“西江月”後,再寫下四句詩,道是:


    心在山東身在吳,飄蓬江海謾嗟籲。


    他時若遂淩雲誌,敢笑黃巢不丈夫。


    宋江寫罷詩,又去後麵大書五字道:“鄆城宋江作”。


    施耐庵特意寫出,及時雨宋江身懷淩雲誌,麵刺雙頰走背時。他年如翅猛虎,敢笑黃巢不丈夫。有掃除四海之心機,上上人物勿置疑。


    2、讀至此,聯想到豹子頭林衝風雪山神廟,雪夜上梁山。林衝踏著雪隻顧走,看看天色冷得緊切,漸漸晚了。遠遠望見枕溪靠湖一個酒店,被雪漫漫地壓著。林衝看見,奔入那酒店裏來,揭起蘆簾,拂身入去。


    林衝又吃了幾碗酒,悶上心來,驀然間想起:“誰想今日被高俅這賊坑陷了我這一場,紋了麵,直斷送到這裏,閃得我有家難奔,有國難投,受此寂寞。”因感傷懷抱,問酒保借筆硯來,乘著一時酒興,向那白粉壁上寫下八句五言詩。寫道:


    仗義是林衝,為人最樸忠。


    江湖馳聞望,慷慨聚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類轉蓬。


    他年若得誌,威震泰山東。


    施耐庵寫出了及時雨宋江與豹子頭林衝的格局。林衝他年若得誌,威震泰山東;宋江他時若遂淩雲誌,敢笑黃巢不丈夫。這就是及時雨宋江為梁山泊大首領,而林衝隻能為梁山泊勇敢善戰的猛將。及時雨真英雄,真好漢。上上人物不為過。


    不知金聖人是否聯想過此段?把及時雨宋江與雞鳴狗盜之徒鼓上蚤時遷,並為下下人物。隻能是文人相輕,書生之氣耳!


    金聖人不喜宋江,篡改篇章,極盡詆毀宋江,隻能誤導導讀者,貽笑大方。如己所說,咬人屎橛,不是好狗了。掃除四海之心機,上上人物勿置疑。


    深讀細讀,才能讀出名著真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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