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帶離後廚的這些日子裏,大管事找了思音姐姐來教我穿衣打扮,教我如何取悅男人。思音姐姐說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去學那些歌舞表演和吟詩作對,隻要好好打扮我的這張臉,我就可以在這裏活下去。思音姐姐對我說,讓我別反抗,乖乖的按照他們說的做,就能多活一段時間。她見過太多因為反抗不聽話而被處理掉的女子了。’’


    ‘‘大前天,思音姐姐因為身體虛弱吐血被帶走了,而我就正式的住在了這間她曾經住過的房間裏。我知道,思音姐姐她肯定是死了,她不會在迴到這裏來了。’’


    說道這裏,牡丹朝著地上的那個已經涼透了的男人看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道,‘‘他是大管事給我安排的第一個客人。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曾經被安排躲在屏風後麵看過思音姐姐jie客。那些男人對思音姐姐又是打又是罵的。還會用各種各樣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東西來傷害思音姐姐的身體。’’


    ‘‘我真的害怕,我不想跟思音姐姐一樣。所以,我就動手打暈了他。我常年幹活,力氣還是很大的,他被我用瓷枕一砸,就暈了。’’


    ‘‘人不是你殺的?’’宋卿辭原本還以為那根簪子是牡丹幹的呢。


    ‘‘人是我殺的。’’妓生主動說道,‘‘自從姐姐被帶走後,我便知道姐姐很快就會變成這些屋子裏的姑娘。所以,我一直在找機會。我想帶著姐姐逃出這裏。我不想讓姐姐也變成娘親那樣。’’


    ‘‘這兩天,外麵又送了新的姑娘來,所以我才找到機會,從後廚逃到了這裏。我找到這間屋子的時候,就看到姐姐砸暈了那個畜生。我想帶著姐姐走的。隻是沒有想到那個畜生會突然醒過來。我沒有選擇,隻能拔下姐姐頭上的發簪直接捅進了他的心髒。我怕這樣他也死不了,所以才會又給他補了一刀。’’


    宋卿辭明白了,她之前聽到的尖叫聲,十有八九是這個牡丹發出的。然後立刻就被妓生捂了嘴巴。他們想直接逃走,但是剛開門便遇到了她。


    ‘‘你殺人不害怕?’’宋卿辭很好奇。


    殺人這件事情,就算是經驗老到的殺手,在第一次的時候,心裏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觸動的。


    血不是一下子變冷的,都是一點一點冷下來的。


    ‘‘害怕。’’妓生點頭,‘‘但是我不後悔。能出現在這裏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他們全都是有權有勢的人,隻是為了尋找刺激才到這裏來的。’’


    ‘‘每一年,都有無數的姑娘被折磨致死。他們以為自己戴了一張麵具,就能遮住他們那醜惡的嘴臉了。呸!他們比那麵具上的畜生還不如。死了也是活該。’’


    這點,宋卿辭舉雙手雙腳同意。


    雖然,在大辰,青樓是可以合法開的,但是也得遵守朝廷的規矩。


    青樓裏的姑娘,來路必須合理合法。而且這些苦命的女人也是受到朝廷法度保護的。雖然,隻有那麽一丟丟,聊勝於無罷了。


    可是,像這裏這樣虐打甚至虐殺是絕對不行的。


    而且,青樓也是要挑客人的,不是你有錢就行的,就比如,官員是絕對不允許狎妓的,被禦史知道了,可以直接參你一本,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青樓裏麵的客人大多都是商戶,偶爾有些迎風弄月的學子也會找幾個清官人花前月下一番。


    這個小王莊的消金窟就是鑽了這樣的空子。


    官員不能去青樓,但是可以來這裏啊。


    這裏私密性極高,而且尺度也十分放得開,而且戴上麵具,誰知道你是誰啊,你隻要掏的出錢來,你想怎麽樣都行。


    就算把人弄死了,也不用承擔什麽責任,隻要錢到位就行。


    在這裏,一切的欲望都是被允許的。


    ‘‘你既然想帶著你姐姐離開這裏,那麽你肯定是知道一條可以離開這裏的路吧。’’宋卿辭知道了前因後果之後也不想再墨跡了。


    這個妓生雖然看起來年少又瘦弱,但是,她覺得他並不是一個衝動行事的人。


    否則在牡丹被帶走的第一天,他就會衝動的去救人了。而不是等到現在,等一個他眼中的機會。


    ‘‘是。’’妓生既然已經選擇賭一把,便不會再有任何的隱瞞。‘‘這條路平時沒什麽人走,隻有每次送新來的姑娘的時候,才會用到。’’


    ‘‘不過,這條路上不但有狗,還有很多的崗哨。為的是防止那些姑娘們鬧事逃跑。’’


    ‘‘你們為什麽不從進口走?’’宋卿辭覺得她進來的時候十分的順暢啊,並沒有遇到什麽崗哨。從那條路走的話,不是應該更容易嘛?!為什麽要選一條既有狗,又有崗哨的路?!


    妓生搖搖頭,‘‘進來的那條路是單向的。如果要從那條路出去的話,需要有專門的人帶著,所有的機關都在門內,不知道機關的話,根本出不去。’’


    他曾經找機會試過,隻是,那次他被機關傷了腿,養了好久才算是養好了。


    從那之後,他就離那邊遠遠地,生怕又被機關傷了。在這裏,他們這樣的人受了傷,隻能硬扛,根本不會有藥來醫治的。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了,她就說,進來的時候怎麽會這麽的順利。基本沒有遇到什麽問題。


    建造這裏的工匠還真是技藝精湛啊,就是不幹人事。


    ‘‘行吧,情況我知道了。’’宋卿辭站起身來,走到了屋子的梳妝台邊,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後麵後知後覺的才想起來,這是搞那種事情的房間,怎麽會有筆墨呢。


    她看了一圈,然後把姑娘們描眉的眉筆找了出來,然後又從床上撕下一塊床單交到了妓生的手裏,對他說道,‘‘你把這裏的地圖畫下來,然後把你知道的崗哨也標注清楚。畫仔細點兒,這可是關係到你們倆的性命,要是出了差錯,到時候我可不會管你們的。’’


    妓生鄭重的點頭。接過了宋卿辭手裏的東西,直接在桌子上鋪開,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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