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歲的時候,因為逃難跟家人走散了。在餓的快死的時候,我被人帶到了牙行,在那裏,我被買進了宋府,成為大小姐你的小丫鬟。’’銀秋緩緩地說著,把對宋卿辭的稱唿從少夫人換成了大小姐。


    也許在她的心裏,宋家大小姐才是她熟悉的人,而並非鎮國將軍府的少夫人。


    ‘‘從那以後,我就一直跟在大小姐身邊,一直到我十二歲。’’銀秋看了一眼宋卿辭,‘‘不知道大小姐還記不記得,十二歲那年,我陪著你一起出門看花燈。然後我走丟了。’’


    宋卿辭在腦海裏翻了翻記憶,好像是有那麽迴事,就輕輕點了點頭。


    ‘‘你是宋府的大小姐,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一堆的仆人和護衛,他們保護著你。而我這樣的小丫鬟,又有誰會多看一眼。我被人群衝散了。沒有人來找我。我隻能靠著自己的記憶,想要找迴去。可是,那天晚上的人,太多了,而我又太弱小了。我看不清迴家的路,隻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


    突然,我被人抓住了胳膊,捂住了嘴,我想掙紮,想唿救,可是我掙紮不動,我也喊不出聲。就這樣,我被拖入了小巷中。


    我不知道是誰綁了我,但是肯定是壞人吧。我不知道他們要把我拖去哪裏,我很絕望。我唿吸不了,我感覺我快要死了。


    就在我覺得自己死定了,再也迴不了家的時候,哥哥出現了,他救了我。’’


    說道這裏,銀秋那張原本已經慘白如紙的臉色上,突然多出了一絲絲的笑意。


    ‘‘哥哥拿著木棍,對著那個壞人就是一頓打。壞人被打疼了,放開了我,自己跑掉了。哥哥問我家在哪裏,他可以送我迴家。我說我是宋府的丫鬟。所以他把我送迴了宋府。’’


    在宋青辭的記憶中,她發現銀秋不見了,也派了人去找,可是她派去的人還沒有迴來。銀秋就自己迴來了。所以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後來,有一次,我出府采買,在街上又遇見了哥哥。他在被人找麻煩,一個大叔非要說他撞到了他的攤子,要賠錢。哥哥不願意,說攤子不是自己撞的,是之前一個小偷撞的,他隻是想去抓小偷。可是沒有人聽他的解釋,就是攔著他,要讓他賠錢才能走。我幫哥哥出了二錢銀子,這算是對他之前救了我的報答吧


    哥哥非要還我錢,就這樣一來二去的,我們熟識了起來。哥哥叫李韋。我很欣喜,因為我原本也姓李,我不叫銀秋,我是李芳。雖然,我五歲就進府了,可是我還是記得我自己的名字叫什麽,我的家在哪裏。隻是,在這府裏,我不能叫李芳,我隻能是銀秋。’’


    ‘‘隨著認識的時間越長,我知道了哥哥也是藍田縣李家莊的人。我太開心了,因為我就是跟著家人從藍田縣李家莊逃難出來的。我的家裏,也有一個這麽大年紀的哥哥,我還有姐姐,還有弟弟妹妹。可是,自從五歲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了。我相信,哥哥就是我的親哥哥。’’


    ‘‘咳咳咳····’’激動的情緒,讓銀秋又嘔出一口血來,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毫不在乎的繼續說道,‘‘哥哥對我很好,他想存錢幫我贖身。他說他不想她的妹妹給別人做一輩子的丫鬟。為此,哥哥拚命的掙錢。他為了多掙點錢,什麽活兒都幹的,有時候累的跟我說著說著話都能睡著。


    我每個月隻有拿到月銀的那天才能從府裏出來看他。我想勸他不用那麽辛苦,我的月利銀子也能給他一起存起來的。可是哥哥說,我的月銀他不要,那些給我存起來,以後給我當嫁妝。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年,雖然很累很辛苦。但是我和哥哥都很滿足。有目標,朝著目標活著,我們真的知足了。沒想到,就在大小姐你出嫁的前一個月,她們找到了我。’’


    這個她們自然指的是馮婉婉和宋青涵母女倆。


    ‘‘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知道我和哥哥的事情的,她們找到我的時候,哥哥已經被打的不剩幾口氣了。他們給了我香囊裏麵的東西,讓我隨你嫁進將軍府後,每日都想辦法把東西放在你的飲食裏,隻要一兩個月,等你發病了,我就可以帶著哥哥一起徹底的離開。


    我答應了。我怕自己不答應,哥哥就會被他們打死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哥哥,我不能讓他死掉。我們還之前約好的,等我自由了,我們還要一起去找其他的兄弟姐妹。爹娘雖然不在了,但是,我們相信,我們是可以找到其他人的。’’


    原來是這樣,看樣子這個李韋現在恐怕還是在宋青涵母女倆的手裏,不過,是死是活暫且不知。


    ‘‘你的哥哥現在還活著嗎?’’如果她是馮婉婉的話,這個李韋肯定不會讓他活下去的,包括銀秋也是。隻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保險的。而且這個李韋明顯是銀秋的軟肋,拿住他,就等於拿住了銀秋,後患太大了。


    ‘‘當然!’’銀秋不傻,她也一直待在宋府這樣的人家裏的,後院裏的齷齪事,她也看了很多。


    跟隨宋卿辭出嫁的前一晚,她剛剛才見過哥哥,雖然人還是比較虛弱,但是,她確定他還活著。


    突然,銀秋好像反應過來一般,她如果沒有被抓住的話,她的哥哥還能活著,可是,她現在被抓住了啊······


    她整個人好像一下子被抽出了所有的生機一樣,是啊,哥哥現在還能活著嗎······


    ‘‘而且,你怎麽就能確定,他真的就是你的親哥哥?’’就憑著一個姓氏,一個地址?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麽dna的技術,所謂的滴血認親更是扯淡。遇到一個人就是自己失散的親哥哥,這個概率還沒有買張彩票就中五百萬的大獎高吧。


    ‘‘是不是親的,重要嗎?’’銀秋的聲音更低了,‘‘哥哥對我好,為我著想。我也想為哥哥好。這就夠了······’’


    銀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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